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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宾客散去。
长宗我部元親拉住阿部的手,醉醺醺说道:儿子,今晚咱们好好聊聊!你这些年是如何征战南北,挣得武名的!
“父亲大人,其实我来是为主家联盟之事。”阿部见众人散去,终于将憋了许久的话和盘说出。
长宗我部元親换了一幅表情,刚才还酩酊大醉模样,瞬间变得清醒。
作为能称霸四国的霸主,自然明白毛利家侵入四国的害处。
如果任其站稳脚跟,迟早要威胁长宗我部家的统治!
当毛利家攻击河野家时,元親曾想过要派兵协防,御敌于国门之外。
但就在那个时候,阿部被谭雄封为城主的消息传来!
工于心计的元親立刻偃旗息鼓,改变策略!
他瞬间洞悉毛利家与谭雄势同水火的关系,于是采取假意放任的态度,决心给毛利点甜头,牵制更多的毛利军力在四国!
这样毛利军对谭雄,也就是对自己儿子城池的压力,就会减少很多!
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阿部恍然大悟。
他的眼角湿润了:原来父亲一直都在默默关注自己,暗中保护自己!
为了自己刚获得的城池和势力不受威胁,居然选择让自己置身险境!
但元親这样做,也是对自己能力有足够信心和底气。
虽然四国贫瘠,武士们连完整盔甲都无法具备,武器也是残破不全。
但长宗我部家一直重视训练和实战能力。
长宗我部军只有不足三千人的常备军力,但这几千人却都是千里挑一,悍不畏死之辈!
当年就是凭着这微不足道,破衣烂衫的三千人,长宗我部家取代一条家!
长宗我部元親不是不憎恨毛利,而是要挖下一个巨大的坑。
他要的不是简单的击退毛利,给毛利一点点兵力损伤。
他要的是让毛利家孤军深入,然后伤筋动骨!
听完父亲的计划,阿部有些惭愧。
这么多年了,自己居然没看穿父亲真正实力!
元親笑着看着自己儿子,满眼都是关爱:
“我知道你恨我杀死一条,但你知不知道……当年的长宗我部就像现在的你们。”
“而当年的一条家就像如今的毛利!”
“若不是刀架上脖子,谁愿意铤而走险?”
“一条家已经聚集兵力,若当年我晚一天动手,死的就会是我们!”
阿部不由起身,一把抱住父亲。
这么多年了,自己原来都不懂父亲的付出!
他一直觉得父亲恩将仇报灭掉一条家不合道义人情。
却不知道,父亲其实已经被逼到绝境!
这一刻,父子之间终于和解。
长宗我部元親并非无情无义之辈,但乱世之中,战国之中,秽土之中!
有时候,哪有什么选择!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长宗我部元親眼神坚定:我将全力支持你们对抗毛利家!四国这边,绝对不会让一个毛利士兵通过!
“父亲您保重!”阿部泪流满面:我也一定会在九州战场证明自己!我们一定会战胜毛利家!
“还有一点,我长宗我部家如此为谭雄付出,之后他势必后加封你为国主!”
“到了那个时候,你一定要选择府内城或者毗邻领地!”
这句话,让阿部一下子愣住了。
聪明人都明白,父亲是什么用意。
因为府内城是链接九州和四国的门户,一旦阿部掌握了府内城,父与子的领地就链接到了一起。
父亲这心思,明显是要让阿部日后背叛谭雄,自立为王!
“不!父亲,我不能背叛师傅!”阿部就像被蝎子蛰了一下,表情极为抗拒。
“好说好说,先不着急讨论这事。”长宗我部元親嘿嘿一笑。
在他的算计里,只要能赢下毛利家,无论怎样都对自己极为有利!
作为称霸四国的老狐狸,他也十分欣赏谭雄的锐气和魄力!
但他也明白谭雄最大的死穴和短板。
这个时候,他必须给谭雄提供足够的支持!
一旦毛利家崩溃,长宗我部家可以立刻风卷残云参与瓜分毛利家那广阔领土!
长宗我部元親早就受够了四国这穷山恶水,早就想染指中部那肥沃土地!
与此同时毛利家南下军指挥熊谷信直正陶醉与连战连胜的喜悦中。
熊谷信直是毛利元就心腹爱将,是仅次于两个儿子的本家第三悍将!
此时的毛利元就自知寿命无多,开始三面推进的计划。
由熊谷信直率领两万五千人南下四国,意图打开四国到九州的通道,并逐步蚕食四国领地。
由吉川元春率领三万五千人西聚小仓城附近,准备与谭雄全面开战。
由小早川隆景率领三万五千人,外加从属国宇喜多家的一万五千人,合并为五万人的大军开始进攻三村等大名,打通上京路线。
多年经营消化,巨大领地已经连成一片,统治也稳固下来。
毛利家这头巨熊,开始新一轮的扩张!
表面上看,毛利家军队比谭雄只多几万人而已,但毛利家可以持续供应这十万人一年作战!
就算这十万人全部战死,他们还可以凭借辽阔领地和人口迅速再招募十万人!
但谭雄不行!
谭雄这七万人,几乎挖空有限领土内所有的战争潜力!
再有一个月就到了农忙时分,七万人中临时招募的足轻必须回去耕种。
而再有两个月,谭雄的钱粮就将入不敷出,军队和领地将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