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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亲戚抛出了橄榄枝,乡邻们都羡慕的看向崔孟,恨不能以身代之,纷纷道:“崔小子这闷葫芦可有好日子过喽。”
崔孟可不觉得好日子在后头,去往刘府,可不就是自己把脑袋往闸刀上搁么?
他心里慌得很,脱口而出道:“不,我不去!”
“什么?”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刘正风有些诧异,连忙出声询问:“贤侄可是有什么顾虑?”
崔孟当然不能直言“你说死全家就真的死了全家”的话来,闷在一旁,脑袋拼命转动,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刘正风见他不语,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想必你和你父亲一样,心中还存着科举的念头。
也罢,身在官府虽不如江湖逍遥,却也不失为一条堂皇正道。”
他颇为了解崔明平生志向,只当崔孟是子承父志,便不再劝。
如果走科举的道路,那守孝三年,必不可少,否则就算高中状元,叫人指出来,也是要被黜落的。
见刘正风误会了,崔孟顺着喏喏几声,也不辩驳。
系统在手,不先弄个清楚,就贸然做出决定,过于莽撞。
刘正风见他默认,便不再劝,吩咐跟来的那位弟子向大连,帮着崔孟办理了丧事。
等崔明夫妇二人下葬完毕,已近黄昏。
众人纷纷离去,只余崔孟与刘正风师徒,还立在新坟前,默默不语。
微风拂面,不觉有些寒凉。
崔孟一夜又一日未曾进食,腹内止不住的轰鸣。
刘正风武功高强,听在耳里,叹了口气,吩咐道:“大年,你先带崔贤侄回去,置办些吃食。”
崔孟装作浑浑噩噩,跟着向大年往村里去。
转过山头,耳听得身后箫声渐起,其声幽幽,其情切切。
间或老鸦嘶哑而鸣,似提示游魂归冥,只三两声,又无声息。
青山叠翠,人已杳杳。
……
堂屋里的灯依旧昏黄,崔孟默默吃着饭菜,向大年倒酒,刘正风一口一杯,絮絮叨叨的诉说往事。
原来崔孟之父本是中原省之人,因家乡遭了洪灾,携妻儿逃难到了湖广,安定下来。
七年前在洞庭湖边抚琴,吸引了来此游览的刘正风箫声相和。两人以音律结识,遂成挚友。
此后每年总要聚个两三次,便是崔明每三年回原籍乡试,也不见耽搁。
大半时候两人都是攀山登岳,泛舟江湖,弹琴奏箫,乐在其中。
说到此处,刘正风潸然泪下,忍不住掏出长箫吹奏。
崔孟侧耳,听得出对方的音律造诣极高,曲中饱含悔恨与悲痛。
一曲终了,他才恍然清醒,自己似乎能够听懂其中情绪。翻过记忆,旧时读书之余,父亲也曾教授琴艺。
“啪”,正高亢间,只见刘正风双手一合,将一把箫生生折断,戚声道:“高山流水,从此绝矣!”
将两截断箫弃掷于地,抄起酒坛,咕嘟嘟一口气灌了下去。
向大年在一旁愁眉苦脸,却不敢劝。
崔孟默默放下碗筷,心中也不好受。刘正风的样子,和幻想中的重情重义的江湖人物,渐渐重合。
……
白日事了,等回了房间,崔孟这才有空,检视给人生带来巨变的系统:
“当前任务,集齐金书七种绝学:
天下第一剑法:独孤九剑(0/1),《笑傲江湖》世界;
天下第一内功:九阳神功(0/1),《倚天屠龙记》世界;
天下第一拳法:太极拳(0/1),《倚天屠龙记》世界;
天下第一掌法:降龙十八掌(0/1),《天龙八部》世界;
天下第一身法:凌波微波(0/1),《天龙八部》世界;
天下第一指法:六脉神剑(0/1),《天龙八部》世界;
天下第一技法:斗转星移(0/1),《天龙八部》世界。
任务奖励:开启新的任务世界。”
换作前世,崔孟定要争论一番:凭什么《九阳神功》是内功第一?《六脉神剑》明明就是剑法……
可穿越已成既定事实,又折腾了一天,眼下实在是没那个计较的心情。
七条分支任务只有第一条“独孤九剑”是亮的,其余六条显示灰色。
“这世界非宋非明,结合这个任务与今日见闻,想来我眼下正处在《笑傲江湖》的世界吧?”
崔孟松了口气,好歹是保住了知晓剧情的优势。
作为一个成年人,当然想得明白,江湖可不像电影电视中那样美好。
侠客潇洒、英雄豪情的生活,伴随而来的,还有刀光剑影、血腥死亡。
他一个异世来人,水土不服,比之本世界土著,也就多一点先知先觉的优势。
只是这任务可不好完成。要知道原著中,最终懂得独孤九剑的,只有风清扬和令狐冲两人。
以令狐冲宁愿被从小养他到大的师父师娘误会,也不肯吐露真相来看,要从他口中套出武功,几乎是不可能。
如此只剩一条路子,拜入华山,跟着剧情走,从风清扬身上习得剑法。
要命的是,今天崔孟刚拒绝拜入衡山派,若是转头去往华山派,就算刘正风大度不生气,以华山掌门岳不群阴沉的心思,免不了会起怀疑。
可要让他放弃任务,又有些不甘心。
穿越之前没有金手指,穿越之后若还用不上金手指,那不是白穿越了么?
“系统啊系统,都是你不给力!若你能够灌顶、加点、升级,我何至于落到这样尴尬的境地。”崔孟忍不住吐槽:
“何况这奖励居然只是开启新的任务世界,连根胡萝卜都不肯吊在前头!
要知道当年我刚出校门,那只十来个牛马的公司,老板都会画大饼:‘小崔好好干,等公司上市了,我给你配股!’”
想到前世,崔孟既觉轻松又觉沉重,一时没了兴致,索性不理会其他,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
翌日早晨,日上三杆,等崔孟起床,刘正风已经在堂屋中等候。
此时他还是一副颓然模样,脸上的风尘依旧如同昨日,显然挚友的去世,对他打击颇大。
见着崔孟,也不多话,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了过去,道:
“我来的匆忙,未多带钱。这里约莫有几千两银子,你且收着。我与崔贤弟相知一场,他又受我牵连,总不能让他的孩儿衣食无着。”
崔孟伸手接过,刘正风脸上才好看一些,又转头吩咐:“大年,崔贤侄年幼,骤然失了依靠,恐为人欺辱。
你便在此住上一段时日,待事情平稳,再回衡山。”
他虽为人宽厚,但性情坚定,认定的事,旁人极难干涉,向大年自然不敢有异议。
交待完一应要事,刘正风站起身来,双手搭在崔孟肩膀上,说道:“你父亲生平一大愿望,便是中举。
你若能继承他的遗志,发奋读书,乡试过关,想必他九泉之下,也能心慰。”
崔孟身上秘密颇多,自然是不愿意向大年留下,可对方一番深情厚意,理由又正当,由不得他拒绝,只得点点头。
刘正风见他答应,才算有了点安慰,转身便往外走,不过片刻,传来一阵怆然之声:
“忆昔去年春,江边曾会君。今日重来访,不见知音人。但见一抔土,惨然伤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