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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煞有其事地拿出一本管理条例的书,随便翻了几页,可哪看得进去,等待既是难熬的,让人心神不宁。最近他工作压力特别大,单位里鸡毛蒜皮的事,你死我活的斗争,尔虞我诈的权术,让他晚上睡不好觉。他想做些刺激的事,舒缓绷得紧紧的神经。与小江在一起,他觉得是一种减压的方式。他想探出头去看看,但贼头贼脑地容易让人生疑,想发个信息让她快些,又怕她笑话,失了身份。想到身份,他笑了,到这里与女下属开会,还讲身份,已经斯文扫地了。可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这身份,这女人还会这样乖乖地就范吗?他不知道答案。
女人总会拉长等待的时间。春水在小小的资料室里,换了几个座位,翻了几本书,这女人还没有来。她去卫生间做啥了,上个厕所擦把脸至于那么长时间吗?
透过窗户,看着底下的人群。有的人已经开始下班了,骑车的,开车的,步行的,纷纷朝门外走去,而他却闷在这里,等待一个女人的到来。
她终于来了,春水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都踩在他的心坎上,像搔痒似的,特别舒服。他来到门边,让门透着缝。她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她闪了进来,春水马上关上门。
办公楼里的人一个一个地往家赶,偶尔,会有重重的关门声传进来。破旧的档案书籍有些霉味,但无法掩盖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这是她刚才才洒上的。然后开始了专属于他与她的专属秘密会议。
这个会议开得相当成功,虽然有些冗长,这与上级要求的转会风是背道而驰的,不过他(她)们愿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能说什么呢,反正这是他(她)之间的会议。
会议结束了,小江容光焕发,整个人红润极了,去了美容院也没这种效果。她说,领导,这种会议要多开些,这样才有利于搞好领导与群众的关系嘛。春水笑了,也打趣说道,你的秘书的工作做得很到位,解决了领导的后顾之忧,让领导心情舒畅,身轻体爽,应当给你发奖金。
他们没有急着离开资料室。看了下时间,已是十二点半,办公楼内应是无人了。小江让春水先走,还拿了本书给他,说如果有人碰到了,还以为领导查资料废寝忘食呢。春水很佩服她,脑瓜子灵。春水问她什么时候出来,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她想了想,说出个饭馆的名字,让春水先去那儿等她,还加了一句,春水请客。
春水在饭馆等了许久,肚子饿极了。这小江,做什么去了?他先点东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刚吃一会,她就到了。春水说不好意思,实在太饿。她说出来的时候遇上一个同事了,她中午没有回家,就在周边的饭馆吃了饭,就回到办公室了。俩人说了好一会话。
春水有些担心,他俩刚才的一番幽会,会不会让人发现呀?小江倒不在乎,让他别担心了,该怎样就怎样。
春水看着她快乐的表情,心里想着会不会把她卷进来。看来,他与魏局长的斗争已到了紧要关头,就要撕破脸皮了,这可能会有激烈的冲突发生,会流血,甚至会危及生命。在烟草专卖局的经历告诉他,这种斗争,毫无道理毫无规则可讲。黑社会的争斗,有时还会讲及情义,而贪腐官场上的斗争,那只有利益。为了利益,一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春水已经嗅到了这种气息。她作为他的秘书,已经脱不了干系了,但春水还是希望她不要卷入太深,让她依然过着平静的生活。
“你觉得单位这段时间的气氛如何?”春水问她。
“还好呀。就是被李永昌的事闹得鸡犬不宁的。”
“李永昌的事,前前后后,你都是清楚的。我的本意,就是想息事宁人。没想到弄到如今这步田地,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魏局长。他的插手,事情才不可收拾的。”她心如明镜似的。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那就不太清楚了。是不是对你有意见呀?”
“这个我们撇开不谈。他对我有意见,你跟我太紧,同样会对你有意见,你不怕吗?”
“怕什么?魏局长吗?我才不怕他呢,奶奶的,早就想告他了,只是觉得孤掌难鸣,只好忍声吞气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心里憋着劲,想扳倒魏局长,就一直把你当作同道人。”小江说着,泄着心中的怨气。
看来共同的敌人让他(她)走到了一起。小江对魏局长怀着如此深的深仇大恨,春水没有想到。这不仅仅是她的怀才不遇。
“怎么人?你还想告魏局长?”春水不解。
“他就是个流氓,我实在想不通,这种人是怎样做到这个位置的,道貌岸然的家伙。”小江恶狠狠地骂道。
“他怎么你了?”春水关切地问。
“这事已经过去几年了,我一直把它埋在心里,没有向人提起过。一想到这事,就觉得恶心。”
“到底怎么了?”
“那年我刚来单位不久,他还只是副局长。由于工作的关系,我必须经常与他接触。渐渐地,我发觉他的不怀好意了。经常不怀好意地看着我。我那时很稚嫩,不敢有任何表示,他就变本加厉了,动手动脚起来,我有时递份文件给他,他就拿着我的手不放。”说到这儿,小江顿了顿,喝了口水,“我拼命想抽出手,他见我害羞受怕的样子,胆子更大了,还摸我的脸,甚至还摸……”她说不下去了。
春水没想到这魏局长连身边的工作人员也不放过,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这属于***。道德败坏的人才做这个。”春水说。
“后来我就躲着他,尽量不与他接触。我不去找他,他偏来找我,躲都躲不掉。那段时间,我怕去上班,又不得不去上班,那滋味想死的心都有。我一见他的手伸过来,心里就像长毛一样,全身直打哆嗦。我越这样,他就越觉得来劲。一次,我去卫生间,刚从蹲位上站起,这个该死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竟尾随我进来了,进来后还反锁上了门。我们单位各个楼层都有卫生间,人家见门锁了就会找其它楼层去。我还在提拉着裤子,冷不丁见一个男人出现在女卫生间里,还以为是幻觉,仔细看了看,真是他,一脸的狞笑,朝我走了过来。当时我吓傻了,木木地怔在那里,裤子都忘了系了。他一上来就抱住我,抓住我的手,叫我别反抗,听他的话。他说以后他就是正局长,只要听他的话,他会对我好,想做什么都行。
人一急了,力气很大,我很快就从他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跑到墙角,迅速地系好裤带,走到窗口,对他说,敢过来,就从这里跳下去。那是在九楼,跳下去必死无疑。这下把他镇住了,说别较真,就是玩玩嘛,还连命都不要了,真是看不懂。我对他说,以后再来骚扰我,我就死给他给。我说把遗书写好了,死了,责任全在他身上。当时他正想着怎么当正局长,这样一吓他,他也不敢来找我了。但从此,单位的什么好事都轮不上我了,我被打入冷宫,不提拔不重用,评优秀、选先进,都没有我的份。年终奖金,我基本上是最少的。据说,他还准备在末位淘汰的聘用中,把我淘汰掉。”
原来还有这一出。怪不得这么些年,小江这么一个有才学的人才被晾在一边。他对小江做的事,算是行为不检点吧?
“看来这魏局长真是个流氓。我跟你说,他在外边有不少女人,我已经掌握证据了。希望有更多的证据,能够把他绳之以法。以后,写申告材料时,他对你的图谋不轨可以写上,不知道你会不会出面作证?”
“当然,能够把他送入大牢,是我的心愿。你知道吗?他对我的伤害太大了,那段时间,我要么不能入睡,要么睡一会就醒,还经常做恶梦。你要知道,那是我最宝贵的时光呀。我变得郁郁寡欢,生活没有了乐趣。我觉得什么东西被他剥夺了,轻易地剥夺了。而他,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相反,官还越当越大。我想过去上级有关部门反应情况,可我一弱女子说的话谁信呀,没有证据,就是有证据也不一定能告得倒他。他的根基很厚,黑道白道上都有人。这些年,我的名声那么臭,都是他搞出来的。我想杀他的心都有。”她越说越气。
“别生气,我们应当做点事,让坏人得到应有的下场。”春水听到她的诉说,心里更有谱了。有了小江的得力相助,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他觉得没有必要对她隐瞒什么了,就把偷录魏局长玩弄女人的事对她说了。她听了不知说什么好,没想到魏局长私下里做出这种勾当,没想到春水早就行动而且取得了成果。
春水问她下一步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