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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制东西?!
周静云实在是想象不到,宋知青那双又白又嫩的手,拿起针线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
这画面实在是太美好,她都不敢直视。
郑秀苗连忙捂住她的嘴,叮嘱道,“这事她竟然没有告诉咱们,应当是想保密,你我就当不知情就行。”
此时的宋朝溪完全不知情。
她自认为掩藏得很好,其实早就被人给猜出来了。
并且猜出来的还不止一人,赵秋霞便是其中之一。
和其他人比起来,赵秋霞掌握的消息要更全面一点,因为她不小心瞧见了那幅繁琐而又不合适的初稿。
当时她去的时候,宋朝溪正在那里忙活,虽然对方迅速将布料还有针线给收拾起来。
可是她还是眼尖的瞥见了桌面上那幅忘记收走的画。
虽然宋朝溪及时撤走,但该看的她都已经瞧见了。
收拾好画稿后,宋朝溪淡淡的看着赵秋霞,语气不耐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也不怪她语气不好,实在是这赵秋霞来得不是时候,就在前一秒,她又练习废了一小块布料。
本来就够烦躁,现在又看见讨厌的人,这情绪自然藏不住。
听着她这淡漠的语气,赵秋霞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里一阵窝火。
可是一想到那事,她就强迫自己稳下来,现在还不是闹翻的时候。
她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语气,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朝溪,我是来给你送信的。”
信?
难道是表哥那边这么快就有了回信?
这是宋朝溪听到这个字的第一念头。
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她这封信才寄出去五天,这个时代的邮政不发达,信件多则一两个月,少则也要十天半个月。
更何况,表哥还得给他筹集两套书,这些都是要花费时间的,不可能这么快就寄回信给她。
想到这里,她看向赵秋霞,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我的信怎么会在你手里?”
虽然这个时代管控得不是特别严苛,但是信件这玩意儿属于私人物品,其他人按照道理是不能私自领取的。
必须要凭介绍信或者其他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才能够取到。
听到这话,赵秋霞连忙否认道,“朝溪,我没有拿你的信,你不要胡思乱想。”
她把信封拿出来,递给宋朝溪,“是我家里给我写信,叔叔他们顺带给你带了两句话。”
说起这事,宋朝溪猛然想起,上辈子赵秋霞似乎也同自己说过这事,不过那时候她脾气大,根本就不想搭理家里人。
这信她根本没看,就把信给撕毁了,并且还极其情绪化的把赵秋霞给臭骂了顿。
让她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赵秋霞也试图劝阻她,说一家人都是隔夜仇,让她不要同家里人计较。
她自是没有听。
当年她以为这信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是时隔多年,她和家里人冰释前嫌后,才知道自己下乡这几年,二叔和她的父亲,都曾偷偷的补贴她。
补贴的途径正是借由赵秋霞这个中间人。
可惜事实是,她根本就没有收到过家里人寄来的任何东西。
反倒是赵秋霞的家人不断的给她寄各种物品,在整个知青点都引起不小的轰动。
同时也引来了不少人的羡慕。
当一切事情串联起来后,所有的事情都一目了然。
她当撕毁这封信后,赵秋霞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偷偷摸摸的和她家里人联系,逐步的取得他们的信任。
并且开始托赵秋霞带东西给自己。
最后,竟然还把家里人好不容易给她换取到的回城名额给盗用了。
呵。
可惜她上辈子不但没有早点察觉这事,反倒还把赵秋霞当成知心人,什么事儿都同她说。
谁知道她背地里,竟然这么恶心人。
既然她有幸回到这个时间点,自然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就接下了这封信,并且当场就拆开看了的。
这封信写的都很含蓄,只有关心的话语,并没有提及其他东西。
宋朝溪猜测,这应当是前几封信,这时候的赵秋霞,也不知道冒没冒出上辈子那些邪恶念头。
“这事儿麻烦你了。”宋朝溪礼貌的同她道谢,“不过以后你不必为我传话,有什么事儿我会自己写信回去告诉他们的。”
听到这话,赵秋霞脸色一僵,连忙解释道,“朝溪,我也只是顺嘴在给我父母的信里面提了一两句你的消息,可能是他们在宋副厂长跟前说漏嘴了,这才有了这事儿。”
宋朝溪的父亲在国营印刷厂工作,职务是副厂长。
虽然这些年,她和宋父亲情比较淡薄,但是在金钱方面,对方从未亏待过自己。
要不是因为那件事,她也不会来到庆阳大队,也根本不会和贺承舟产生任何的交集。
赵秋霞说的这些话,她并不全信,毕竟家书,大多数人都只是写自己家的事儿,又有谁会特意去提几嘴别人家的事儿?
更何况,这时候的自己,和赵秋霞关系的确不错,但远没有达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至于赵秋霞到底是有意接近她家里人,还是无心之心,现在她真的不好判断。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想到这里,宋朝溪的眼眸沉了沉,“这事我知道了,要没其他事儿,你就回去吧。”
这话里的赶客之意很明显,要是识趣的话,自然就该主动离开了。
可惜赵秋霞不但没有离开,依旧站在原地,目光不时的瞥向她不远处的箱子。
宋朝溪挑了挑眉,“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赵秋霞好几次欲言又止,犹豫了很久,才为难的开口,“朝溪,我这个月不是去城里参加了考试,现在手头有点紧。”
“所以……所以想问你借点粮票和肉票。”
哦?
这是把她当冤大头?
上辈子她和赵秋霞关系不错,再加上她能说会道,又提供给她很多和徐行之独处的机会。
她自然对赵秋霞掏心掏肺的,对方找自己借粮票和肉票,她从来没有拒绝过。
其实赵秋霞这话算是说得好听,明面上是借,可是每次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纵然她是个不爱斤斤计较的人,上辈子也因为这些事心生膈应。
可是她把赵秋霞当做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多次在背后自己劝自己。
把这口委屈往肚子里咽。
可是赵秋霞不但没有知足,甚至变本加厉,向她借钱或者借票都成了理所当然。
她要是不借,对方还会生气,可是她当了那么多年的冤大头,对方不但没有记着自己一分的好,反倒是倒打一耙,把所有的责任都推脱到别人身上,把自己塑造成了个不谙世事受了委屈都不敢直说的可怜人。
这是赵秋霞上辈子惯用的伎俩,当时她并没有反抗,只能忍着性子纵容她的所有坏脾气。
可是仔细想想,自己又不是她的父母,根本不曾欠过她什么,凭什么要任由她索取。
惯着她的臭脾气?!
可惜,这个道理她上辈子明白得太晚。
想到这里,她直截了当道,“不借。”
“我这次打算借十张粮票,五张肉票……”赵秋霞在那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要借的数目,等到自己的手已经伸出去时,才猛然反应过来。
“你刚说什么?”她极力求证,脸上还带着几分诧异之色。
宋朝溪又重申了遍,“我不借。”
赵秋霞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眼眶里晕染上了几分雾气,“朝溪,你知道我鼓起多大的勇气才向你开口吗,可是你竟然说这样伤人的话,我真的没想到,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结果在你心里竟然一丝分量都没有。”
“你竟然毫不犹豫的就给拒绝了。”赵秋霞自嘲一笑,脆弱中又透着几分坚强,“我可真是个笑话。”
说完就落寞的离开。
她还没有踏出房门,就听见后面的人开了口,“你等等。”
赵秋霞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不过这抹情绪很快被她隐藏在眼底的氤氲中。
她破涕为笑道,“朝溪,我就知道,你是个嘴硬心善的人,怎么舍得看我吃土咽糠。”
宋朝溪淡淡瞥了她一眼,答非所问道,“我让你站住不是为了借你钱,而是为了它。”
顺着对方的视线,赵秋霞也将目光落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那里正戴着一块银色手表,表盘正哒哒哒的在走动,中间位置还写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
“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块手表似乎是我的东西。”
宋朝溪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赵秋霞如坠冰窖。
原本就泫然欲泣的脸上,更是增添了一份脆弱,很容易勾起人的保护欲。
可惜如今的宋朝溪对此全然免疫,声音比刚才还要冷上几分。
“你当初借去看时间,这都快一个月了吧,也该还了?”
赵秋霞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和犹豫。
她的任何情绪,宋朝溪都没有错过,见状,在心里冷笑一声,“当初买手表的票据我都留存着,如果你想要占为己有的话,我不介意多花费点时间,请公安部门的人帮忙。”
听到这话,赵秋霞眼底的最后一丝犹豫消失,她的手指在表带上扣了两下,手表应声而脱。
恼羞成怒道,“手表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