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钱

鬼隶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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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

    蛋儿站在老宅主屋大门外呼喊,跷脚佬跷到门口问:“什么事?”

    “钱,钱,钱。”蛋儿手捧一大叠花花绿绿的钞票不敢靠近跷脚佬。

    “哪里来的这些钱?”跷脚佬嘴上问,两只手不由自主伸向那些钞票。

    墙角闪出蛋儿他娘,边喘气边对跷脚佬说:“是婶子分的钱,刚才撒在了太平塘。”

    “哦,谢……”跷脚佬没有说完,马夜叉出来招呼蛋儿和蛋儿他娘:“进来吧,一起吃个饭。”

    “好,可这……”蛋儿他娘眼望老宅主屋门槛不敢迈步。

    “我让你进来就进来,快。”马夜叉一只大手提溜起蛋儿进老宅主屋,一只大手拉过蛋儿她娘跨过自家门槛。

    进了朱獾家的门,蛋儿和蛋儿他娘一见到朱獾就要下跪,朱獾过来扶持娘儿两个说:“用不着,我还是我,你们还是你们。”

    “姐,你不去大汽车那里买东西?好多好多东西呢。”蛋儿上上下下端详,见朱獾果然还是以前的朱獾,兴奋得说话比正常人还要利索。

    朱獾笑问:“你买了多少东西呀?是不是黄秋葵分给你家的那些钱全买了大汽车上的东西呀?”

    “是的呢,姐,你怎么知道?”蛋儿第一次大大方方进朱獾家,对朱獾家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蹲在那只老式自鸣钟前挪不开步。

    “唉,我家分的钱少,因为我家的地少,被推土机推掉的地更少。蛋儿这个也喜欢那个也喜欢,买了没几样东西钱就又回到那些人的包包里。”蛋儿娘坐在厅堂椅子上叹气。

    “喂,两位兄长,我没说错吧,黄秋葵分的钱又回她带来的那些人的包包里了哦。”朱獾望向独臂罗和跷脚佬。

    独臂罗和跷脚佬点点头,又分别反驳道:“仙子,蛋儿他家地少,就原来分的那点地,没有开荒。”“地少当然分的钱少,应该只被推土机推掉了一角菜地吧?”

    “我对你们说,不管地多地少,不管钱分得多和少,黄秋葵照样能让你们分的钱统统回到她带来的那些人的包包里,说不定有的还要倒贴。”朱獾眼睛望向蛋儿他娘。

    蛋儿他娘回应道:“没错,我是袋里没有钱,分来的那点钱买完就算数。好几家不但分的钱全买了东西,还掏出自己的钱买东西。朱胖子把昨天晚上给黄秋葵家烧菜的工钱也贴了进去,又回家去拿钱买东西。”

    “这钱反正是白来,买了东西也一样。”

    “对对对,东西买来毕竟是自己家里的了呢,不亏不亏。”

    独臂罗和跷脚佬已经喝上老酒,边喝边咂嘴。

    “你们两个这屁股早坐不住了吧?去吧,快去大汽车那边买东西,否则这老酒喝进嘴里也不香。”

    “你真的让我们去大汽车那里买东西?”

    “不会是试探我们对你忠不忠心?”

    独臂罗和跷脚佬听朱獾说让他们也去大汽车那里买东西,屁股悬起老高,可还是不敢走出朱獾家。

    朱獾笑着回答:“当然是真的让你们去买。”朱獾又喊在厨房里忙碌的马夜叉:“娘,你把刚才蛋儿送回来的钱拿出来。”

    “不是还在那张竹椅子上吗?你自己拿。”马夜叉在厨房回应。

    朱獾探头一看,那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钞票果然堆在进门的那条竹椅上,就招呼鲁欢和蓝玉柳:“你们两个带上蛋儿,和独臂兄跷脚兄一起去大汽车那里买东西。”

    “好嘞!”

    鲁欢不等蓝玉柳回应,拉起蛋儿的手到门口捧起那一堆钞票朝门外跑。

    独臂罗和跷脚佬催促蓝玉柳:“走吧,快走吧,去迟了好东西被买完了呢。”“快快快,快一点嘛,女人走路就是慢。”

    “我得一起去看着点蛋儿,他买东西可是没个谱。”蛋儿娘起身要追出去,朱獾拉住她道:“你不用去,我家赔来的那点钱给蛋儿买个高兴值当,有鲁欢和柳姐在,不会多买。”

    “她们真的不会多买?我知道你对蛋儿好,可不能惯着他。”蛋儿他娘还是坐立不安。

    马夜叉从厨房出来对蛋儿他娘说:“你放一百个心,我家仙子现在是货真价实的仙子,她说的不会错。”

    “嗯嗯嗯,对对对,仙子,真的仙子,真的仙子。”蛋儿他娘越发坐立不安,连正眼都不敢看朱獾。

    朱獾为蛋儿娘端上一杯蜂蜜茶,柔声问:“他平时常回家吗?”

    “他?他他他,不回的呢,不回的呢。蛋儿他回,蛋儿他回。”蛋儿他娘浑身颤抖个不停。

    朱獾见状,转过头对马夜叉说道:“你要不要陪嫂子去大汽车那里看看?顺便买点针头线脑?”

    “好,妹子,我们走。”马夜叉连胸前的围布都没解下就拉起蛋儿他娘出了门。

    朱獾进自己的房间和八只细犬八只猪獾戏耍没多久,马夜叉和蓝玉柳、鲁欢返回了家里。

    “他们回家放东西去了吧?”朱獾问母夜叉。

    马夜叉回答:“高兴着呢,两个光棍汉买了一大堆东西。”

    “高兴个屁,这一来一去不知道自己被骗还高兴。”朱獾撇嘴。

    “被骗?”

    “仙子你说谁呀?”

    独臂罗和跷脚佬一前一后走进朱獾家,蛋儿和蛋儿他娘也随后返回。

    “我说你们被骗呀,老宅所有的人,驴不到村所有的人,都被她这个黄秋葵骗了呢。”朱獾到饭桌边坐下。

    “可能吗?”

    “不可能!”

    独臂罗和跷脚佬不相信。

    “都过来坐下吃饭,我们边吃边说。”朱獾招呼大家坐下后,问独臂罗和跷脚佬:“你们是不是也把分来的钱都买了东西呀?”

    “嗯,我本来还想再买点,欢欢说什么也不让我再买。”

    “我也是,要不是玉柳拦着我,我可能会再买个几百块。”

    独臂罗和跷脚佬看看朱獾望望鲁欢和蓝玉柳,不明白朱獾问他们是什么意思?

    “我再问你们,黄秋葵分给你们的钱是她作为红包分给你们的吗?”朱獾问独臂罗和跷脚佬。

    “那不是。”

    “她哪有那么好。”

    独臂罗和跷脚佬摇头。

    “黄秋葵嘴上说的好听分给大家钱,其实那只不过是大家应该得的钱,是她毁了大家的田地应该作出的补偿。现在拉来一大汽车的货物卖给你们,把你们刚到手的钱又要了回去,她不但在你们这里实实在在地大赚了一笔,还赚了上面的钱。”朱獾边吃边说。

    “可毕竟那么多东西在我们手上了呀?”

    “就是,我可是抱得满身是汗,差点缓不上气来。”

    独臂罗和跷脚佬不相信他们被黄秋葵赚了去。

    “这些东西要是在城里,你们一样的钱可以买好几倍,信不信你们问欢欢和柳姐。”朱獾见鲁欢和蓝玉柳闷头吃饭,知道她们看出了端倪。

    “就她大汽车里的那些东西在县城的超市里面打三折都没有人要,你们还买得那么开心。”

    “你们手上的钱自己手里还没有捂热,就被她用这种方式收回去,你们一个个全是傻子。”

    蓝玉柳和鲁欢实话实说,各自心里对黄秋葵佩服加憎恨。

    “不会吧?”

    “怎么可能?”

    独臂罗和跷脚佬将信将疑。

    独臂罗和跷脚佬不相信黄秋葵坑了他们,反问朱獾,你没有到现场去过,怎么知道那些东西不值钱?又怎么知道她还会坑上面的钱?

    朱獾说,用得着去现场吗?她一个生意人整天盘的不就是钱吗?她肯定是在上面应承下来会处理好村里所有人的土地问题,才先斩后奏自己补偿你们被推土机推掉的田地钱。

    跷脚佬说,不管怎么样,我们分到了钱,钱又买了东西,不亏。

    “不亏你个跷脚!”鲁欢手上的筷子敲向跷脚佬的饭碗,白了他一眼道:“你听懂仙子的话了吗?你们村里如果真的要造路,上面肯定会对造路要经过的田地进行补偿。黄秋葵拿出一点小钱补偿你们,你们还对她感恩戴德,她从上面拿的款子说不定是补偿你们的好几倍呢。”

    “欢欢,仙子她已经是真正的仙子,我一个跷脚佬肯定听不懂她的话。你不是仙子,我也听不懂你的话,嘿嘿。”跷脚佬朝鲁欢一咧嘴。

    鲁欢气急,举起筷子又要打过去,蓝玉柳抓住鲁欢的手,笑吟吟对跷脚佬说:“大兄弟,我打个比方,黄秋葵从上面领了一百万钞票来处理你们村修路的各种补偿,结果她只用了五十万就把你们补偿得眉开眼笑,你说她赚了没有?”

    “这个肯定的呢,他赚了五十万。”跷脚佬疙瘩没打一下就大声回答蓝玉柳。

    蓝玉柳笑问:“那你们亏了还是赚了呢?”

    “从钞票上讲我们亏了,但从东西上讲,我们不亏,一大堆呢。”跷脚佬还是说不亏,气得蓝玉柳笑脸变怒容,转过头不理他。

    朱獾打圆场,转过脸和跷脚佬对话:

    “还是我来说的明白一点吧,跷脚兄,你从黄秋葵那里领了多少钱?”

    “一千多块。”

    “一千多块全部买了黄秋葵大汽车上的东西吗?”

    “买了呀。”

    “如果那些东西只值一两百块钱,你亏还是不亏呢?”

    “那当然亏,亏大发了呢。”

    “这就好了呀,你们不但在补偿款上吃了亏,在买东西上面也吃了亏,真正的亏大发。”

    “这这这,这个黄秋葵,好狠毒,比她爹黄鼠狼还要狠毒。独臂,走,我们找她算账去。今天不给老子一个明明白白的交待,老子扔她到太平塘里见河水鬼!”跷脚佬气得一拍桌子,摇摇摆摆要冲出朱獾家。独臂罗比他要稳当一些,但脸已经胀红如猪肝,独臂拉住跷脚佬,大脑袋探向朱獾,问:“我们找她算账可以吗?”

    “可以,但你们讨不回一点好处,反而还会被她羞辱。”朱獾淡淡回答。

    “羞辱?怎么个样子羞辱?”独臂罗悬起屁股。

    “你们领钞票的时候是不是都签了自己的字?你们买东西的时候她带来的那些人有没有说让你们现场验好货,拿回家后一律不退?”朱獾问独臂罗。

    独臂罗回答:“签了字,是说拿回家后不能再退货,连调换都不行。”

    “不但要我们签上自己的名字,还要我们写上已经阅什么读他们的协议,没有任何意见。几个年纪大的写不了那么多字,她带来的那些人指点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让他们抄。”跷脚佬补充。

    “这就好了呀,你们没有任何意见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去找她算账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巴掌?自取其辱吗?驴不到村讲究的可是信义二字,尤其是我们老宅的人,吐口唾沫都是颗钉。”朱獾正颜厉色。

    独臂罗和跷脚佬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坐椅子上过了好一会才各各吐出一句话:“没想到她真的比她爹黄鼠狼还要狠毒!”“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狠毒不狠毒还用你们说?她要我死呢。咽得下咽不下这口气,暂时必须咽下。”朱獾语气冷峻,眼角余光瞄了蓝玉柳一下,蓝玉柳迅即低下头。

    “姐,你现在是真正的仙子,还不能打败她吗?”蛋儿见在座的人全低头不语,仰起头问朱獾。

    朱獾笑道:“正因为我现在是真正的仙子,才清清楚楚了解她的那些龌龊勾当。这样,你们先不要到外面去张扬这件事情,就当什么也不明白,我怀疑她还有更重要的阴谋诡计要实施。”

    “啊?还有更重要的阴谋诡计?那我们驴不到村还能安宁?我们老宅还能安宁吗?”蛋儿娘惊慌失措,双手抱肩,身体瑟瑟发抖。

    马夜叉宽慰道:“不用怕,不是有我家仙子吗?有我家那死不了的鬼吗?”

    “婶子,云山叔他真的没有死?”跷叫佬小心翼翼问。

    “黄秋葵不是说我獾獾他爹没有死吗?走,我这就让她还我人来!”马夜叉腾地站起身,大步走进她住的房间捧出朱云山的画像。

    “娘,你尽管闹,一切由我来收场。”朱獾目送马夜叉走出自己的家。

    独臂罗和跷脚佬一左一右紧随马夜叉的其后,俨然成为马夜叉的贴身保镖。

    蛋儿和蛋儿娘要跟去,朱獾不让他们娘儿俩去,让他们快回家,千万不要过去看热闹。

    鲁欢和蓝玉柳不放心,想要跟去,朱獾拦住她们,说现在前去为时过早,等她亲娘哭天喊地的时候再过去不迟。

    鲁欢问朱獾:“你在家里怎么知道黄秋葵耍的花招?”

    朱獾回答:“因为我是真正的老宅仙子了呀。”

    鲁欢半信半疑,蓝玉柳笑着对鲁欢说:“你不要多问,天机不可泄露。”

    “柳姐,看来你的道行果然比我深,以后还望多多关照。”朱獾向蓝玉柳眨眼,蓝玉柳含笑道:“仙子关照我还差不多,我想不耻下问一下仙子,那黄秋葵要村人签字,是不是另有深意?”

    “我说柳姐道行比我深嘛,黄秋葵肯定是想通过签字查出那个贴告示的人。”朱獾坦然回答,蓝玉柳紧接着说:“那看来她赚钱确实有一套,但真正的智慧远不及仙子。”

    “柳姐此言差矣,她肯定明白不一定能通过签字查出那个人,但作为敲山震虎之策倒也不错。”

    “敲山震虎?她难道要公开说那张告示并非村人所贴,而是外人图谋不轨?”

    “柳姐不愧为柳姐。”

    “可签字的只是各家户主,其他的村人呢?”

    “柳姐你直接说类似我呢?”

    “难道不是吗?”

    “那样她不是可以让上面的人把矛头对准你或者我吗?”

    “嗯,我是外人,你是村里唯一毛笔字写得好的人。”

    “柳姐这么快掌握了驴不到村的情况和我的情况,想必老宅的情况也一清二楚了哦。”

    “仙子说笑,只是朱虎对那张告示好奇,我帮着分析过一二。”

    “朱虎这样的人怕是你分析出个子丑寅卯来,他还是云里雾里,看不清斜眼婆的眼睛到底斜在哪里?”

    “哈哈哈,仙子你真有趣。”

    “喂喂喂,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是不是笑我愚笨?那好,我走,我这就回自己的家。”

    鲁欢听朱獾和蓝玉柳说起话来没完,一跺脚,佯装要上楼收拾东西。

    朱獾忙过去搂住鲁欢,亲热地说:“我们家欢欢最聪明,要不是你,我可真成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