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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中年男子看到汪江玥,笑问:“这不是汪主任吗?”
汪江玥看他个子不高,一头浓密的头发,五官端正,认出他就是基建办主任张赓。渭高气候干燥,他比以前脸黑了许多,倒让她一时没有认出来。张赓是从外单位调来的,到单位没多长时间遇到在渭高搞基建,就派他到了渭高。他家也和汪江玥住在一层楼上,因为到单位时间不长就离开了,她和他不是很熟。
他向她伸出手来,汪江玥笑笑:“太正式了吧?”
汪江玥指着王小华向他介绍:“我同学,就在西三路住。”
张赓请她们去他办公室坐坐,汪江玥说:“不用了,我是到同学家玩两天,顺便来这里转转,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搬过来了,还不知道房子是什么样子。”
“你是想进自己的屋子看一看?”
“不用了,看也没啥意义。”
他态度特别好:“你要是想看的话,我找人给你开门。”
“算了,看了没什么意义,还麻烦别人,这会工人刚下班,都累了一天了,咱不给人家添麻烦。”
他又问她吃饭了没有,要请她们到隔壁饭店吃饭。他是个很有社会经验的男人,尽管从个子看来是个三级残废,但是他智商极高,又相当会作人。
“张主任不用客气。对了,现在正在铺地砖,我家房子的地砖,麻烦你给操个心,我担心有些工人偷懒,把活干得术粗燥,给将来留下后患。”
他立即说:“这个你放心好了,明天我就专门去打招呼,我查一下你家的楼层户数就行了。将来有什么问题你找我。”
汪江玥笑笑:“那这件事就谢谢你了。”
张赓说:“走吧,不要站着说话,到办公室去坐坐。”
王小华插话说:“不了,我们得回去了,家里还有孩子呢。”
她们向他告辞,他特别礼貌地将她们送出大门:“这次假期时间长,本来我也是要回去过节的,不过单位要搬迁,现在还有好多收尾工作必须尽快处理,就没有回家。今天想请你们吃饭,你已经吃过了,那就明天吧,明天我联系你。”
汪江玥说:“你太客气了,没必要请我吃饭。”
他笑笑:“那是必须的,不请谁,也不能不请你啊。”
“这是为什么?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还不重要吗?大家都说得很神呢。就拿这次送职工回家过节却在山顶上赏月亮的事来说,大家议论纷纷。”
汪江玥打断他的话:“有人在骂我吧?”
“相反,人家都说这个女人不一般。”
告别了张赓,汪江玥和王小华一起,离开新建单位的大门口。夜风轻轻地吹着,天气有些燥热,汪江玥笑道:“这里的气候不好,空气干燥,和我们居住的地方差远了,我都不知道我们单位的领导为什么要选址到这个地方?”
小华不以为然地说:“这是你刚到这里,不适应,等你住时间长了,就会知道这座城市的好处。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瓜果飘香,一年四季,各种水果你方登罢我下场,让你有享不完的口福。”
“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那当然了。”她反问汪江玥:“玥明,看样子,你这些年混得不错啊,评价还这样高。”
汪江玥说:“快别笑话我了,我也混得不容易。一个人带着孩子,整天忙得前脚挨不着后脚的。好在,我们现任领导还是比较赏识我,办公室又是个四通八达的部门,面广,点多,事无巨细,都得要做,倒显得我这个小小的主任很红火。再说了,大凡是女人抛头露面的,往往就显得有些出风头走到那里,都招风引蝶,无形中就提升了我的地位。”
“难怪刚才你们那位张主任,对你的态度那么好。”
“他是个场上的人,察言观色,又深知为官之道,是我们单上有名的万金油。”
两个人回到家里,孩子们正在看动画片,笑得不亦乐乎。汪江玥好久都没见过女儿这样开心过,物以类聚,看来一点也不假。
她才想起一直放在包里的BB机,拿出来看,上面有两条传呼内容,一条是李小山,她没有心思去理他。一条是张成刚,汪江玥心突突地跳。她告诉王小华自己得去打个电话,然后出了门,来到附近不远处的一家公用电话亭,拨通了张成刚的电话。他已经配备了时下最流行的大哥大,随时可以打电话。
因为是生号,他先开始没有接,汪江玥接着打了三次,他才接了。
“张局,你好!”
他听出是汪江玥的声音,高兴地问她:“小长假,你不在家?我打了几次你家的电话没有人接,有些不放心,就呼了你。”
汪江玥说:“假期太长,没地方去,就到了渭高一个同学家里串门,呆上两三天就回去。”
他在电话中叮嘱她要注意安全,特别嘱咐:“到省城的话打电话给我。”
汪江玥答应着,互道再见。
挂了电话,他想给李小山回个电话,又考虑到他打电话也不方便,况且,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两个人正准备做饭,汪江玥的传呼机便嘀嘀地叫起来,她拿起传呼一看:“张赓同志有事呼你,请速回电话。”
王小华笑着说:“看来,今天中午咱们不用做饭了。”
汪江玥说她:“你是不想给我们娘俩做饭吧?”
她说笑着出了门,去回电话。
“汪主任,饭已定好,你和你同学带着孩子一起来,就在西三路附近的一家门面最大的饭店,你同学应该知道。”
汪江玥推辞:“不用了,这多不好啊。”
张赓说:“说什么你也算是钦差大臣了,我可不敢怠慢,如果哪一天你在领导跟前给我穿小鞋,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汪江玥笑了:“你这是在给我设局吗?”
张赓说:“不说了,我已经点好菜了,你们马上来吧。”
金长城饭店就在西三路不远处,两个大人带着孩子进了饭店的大门,张赓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
“我这不是给你添麻烦吗?”
“你说哪儿去了,平时想请你赏脸吃个饭,那能轮到我作东。今天算是你给我面子,我还感激不尽呢。”
汪江玥说:“不对啊,我记得以前你在我们四楼一起住的时候,总是一本正经,说话也多是之乎者也的,什么时候竟然也学会油腔滑舌了?”
张赓一边给她们倒饮料,一边笑着说:“在这个社会上,如果一个人永远都一成不变的话,那这个社会还发展不发展了?再说了,人总是要适应社会的,在这里工作,什么样的人和事都要经历,适者生存,这也是人的本性。”
菜上来了,都是孩子喜欢吃的菜。两个孩子吃地特别欢喜。
汪江玥问他:“张主任,我倒是从一些来往于单位和渭高的人的传言中听说,你这里也不风平浪静啊。”
张赓愣了一下,问她:“真的?哪方面呢?”
“听说,你和劳动服务公司的小吕关系有些问题,前段时间你媳妇红莉找到我们办公室,当着我的面哭得死去活来的,说你在这里有了别的女人。这是真的?”
张赓脸色一变:“妹子,这是我那没有多少文化的媳妇在埋汰我,我作人一向正儿八经,满脑子都是封建礼教,怎么能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来?”
汪江玥将一筷子菜送到嘴里,笑道:“我是骗你的,你就当了真,没有的事。我听咱们一位领导说,从乡下搬到城里,将来不知还有多少家庭会出现离婚现象。”
张赓问她:“所以你就编排我,还真吓了我一跳。你的话不无道理,但是,社会要发展,人总是要从低处往高处走。从乡下到城市是一种进步,总不会象你说的那样,进了城就不要原来的家了。”
饭吃毕,张赓又变戏法地拿出两大包渭高的土特产:“这点东西带回去吃。”
汪江玥不肯收。张赓却不依:“买都买了,你就算是给哥人情,将来哥有个什么事情,也得麻烦你在薛总面前美言不是?”
汪江玥盛情难却,只好收下。
汪江玥说张赓与小吕的关系并非空穴来风。老婆不在身边,张赓正是男人四十一枝花的年纪,小吕的丈夫是个司机,常年在外跑车,两个人孤男寡女,天天上班几乎都呆在一起,日久生情也是有的。
汪江玥是个聪明人,她不会点破他,但却给他敲了警钟。一个花心男人,再怎么优秀都是有暇疵的。
在渭高呆了三天,汪江玥感到还是不如呆在自己的十多平米的小房间里舒服。客走主人安,王小华也不容易,她工作的是一家化工厂,每天上班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才能到,孩子就在单位内部的幼儿园里托管。她平日就挺忙,好不容易放了假也该好好休息休息。
汪江玥和女儿向她们辞行,说等九月份搬过来了,就可以经常互相走动。毕竟,在渭高,她们又没有别的亲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