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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试探地问道:“二姐怎还未来?长春馆今日怎么没有响动?”
洛氏闷闷道:“彼时哪还有心思管长春馆的事?方才相爷也问了,揆姑姑说是容姿小姐昨日吹了风发起热来了,大约这几日是不出院落的了。”
独孤世琴的脑子里轰的一声。
独孤容姿没有出事?反而是洛家宝被抓进了太尉府……这毕竟是怎个情况!
这事败露了?那自己可不可以摘清出去?不行,不可以等独孤容姿来找自个的麻烦。
正在混乱间,一个侍从飞疾地跑进了碧青院,“姨娘,相爷讲了这事非常棘手,让您即刻修书送去徽州洛家。”
洛氏两眸一黑,被边上的曾妈妈抚住了才没有倒下。
连当朝左相都解决不了的事,那该是怎么着的罪名了?
独孤世琴更为面色奇差,匆促离了前苑便往长春馆而去了……
彼时的长春馆内,淳于清好奇地端详着脸前这个身着烟霞紫绫如意云纹曳地裙的女人。
想必是由于是还未养好身子,仅是简单地用一只莹白莹润的银钗半挑了一头如瀑的青丝,面容未施粉黛下却能平添了几分颜色,乃至有种出尘的气息。
美倒是极美的,仅是那眸神太不够温婉柔媚了,昨晚只模糊间见着了她的模样,还只当是个娇弱的小女人,没料到今日这气血恢复了些后,立在自己脸前还可以有几分凌厉之态。
淳于清见她目光有些微狭,方才轻咳了一声,“独孤二小姐,我大哥令我来府上送些膏药,皆是有利伤口愈合的,你尽可安心,御医院的货色还是不错的。”
独孤容姿点头,“多谢淳于二公子了。”
淳于清一笑,“独孤二小姐是想见我大哥?”
独孤容姿见他这幅调笑的面孔,有些不大自在,“我是有事要问镇远侯。”
淳于清望了望边上放兰花的架子,又睹了睹边上的花坛,含笑道:“独孤二小姐想知道的……大哥已然告知我了,不过他已然得了圣意往边境巡查了,今日走非常急。”
“已然走了?”独孤容姿不解地抬起明眸。
淳于清点点头,“听闻独孤二小姐这儿有上好的茶茗。”
独孤容姿会意,摆了摆手,笑道:“淳于二公子倒是消息灵通,里面请。”
俩人坐下后,外边却传来了哭闹声。
茶厅里的独孤容姿眉心一蹙,对边上摆放茶具的婉贞道:“去瞧瞧是怎么一回事。”
婉贞匆促步出了茶厅,再回来时促声道:“是世琴小姐来了。”
独孤容姿把茶壶放在边上的茶炉上,“淳于二公子稍等片刻。”
到了院中,那独孤世琴已然哭得双眸通红了,独孤容姿一瞧便蹙起了眉心,“琴妹妹此是咋了?”
独孤世琴哭声又大了起,“姿姐姐,是我不好,昨日没有找着你……我只当作你还在嫡姐那儿,方才没有寻你,就回了府,二姐,你不曾生世琴的气罢?”
她一把便要扑上来。
独孤容姿倒退了半步,半狭起了眸子。
独孤世琴是啥样的人,自己最清晰不过了,她无缘无故来这儿哭如此一场,又是做给谁看的?
那日骗自己出去的长春馆的丫头已然死啦……
莫非跟这独孤世琴有关?
倘若独孤世琴的话……那也可以说得通!
独孤容姿沉音道:“琴妹妹,昨日你可是见着了入画?”
独孤世琴倏地心中一沉,使劲儿掐了自个的大腿,“二姐在说啥?入画是啥人?莫非是二姐扔了丫头?”
独孤容姿盯着勉强镇定下来的独孤世琴,唇边勾起一缕讥讽的笑纹。
此时的独孤世琴毕竟还是没有当初碾下自个的那份心志,太过稚嫩却不够圆滑,乃至连表面作态都非常牵强。
“琴妹妹妹,我扔了的仅是一个丫头,倒是你……扔了啥也该自己拿捏一二,今日想必是听闻了我卧病在床的消息……也不知琴妹妹妹在心惶什么?莫非我不该卧病在床?那我该如何?”
独孤容姿向前捏住了独孤世琴的下颌,盯着她那张梨花带雨仿若委曲不尽的脸盘,目光淡然,如同在看跟自个尽然无关的物事,“琴妹妹妹总是这样,倒是让二姐心痛非常。”
这语调倏地黏上了白霜,让独孤世琴一个哆嗦,“二姐!世琴做错了啥?!”
独孤容姿轻笑着放开了她的下颌,居高临下般盯着她,“独孤世琴,你当是我奈何不得你分毫?”
独孤世琴忿然指着脸前这张熟稔的脸,可那类陌生到极致的感觉令她再无力气,乃至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她战栗着手,“你想怎样?!”
这声响携着颤意,再无她往常来的柔情若水……
“我想怎样,你还不配知道。”
独孤容姿扭身对边上的老妈子命令道:“世琴小姐的心意我已然清晰了,送她回去,既然世琴小姐已然病弱成了无风自倒的模样,就该好生养着病。”
说完,她已然步入了里堂。
徒留独孤世琴还在地发着抖……
独孤容姿她癫狂了!她铁定是癫狂了!
独孤世琴爬了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脸前总涌露方才独孤容姿捏着自己下颌时的那张脸……
极华艳的容颜却配上了那样的神情跟明眸,如同抽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不可能!
为什么……这毕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永远都能轻易地碾上自己一脚,为什么自己做不到,不可以盯着她生不如死……
独孤世琴几近是被俩老妈子驾着回到了接秀书院,回到房中就晕厥了过去,惊得洛氏赶忙从前苑赶回了接秀书院。
独孤容姿步入小茶厅时,淳于清已然提着烧开了的水在沏茶。
他瞧见独孤容姿已然缓缓走近,掌中一个不稳险些翻了一壶好茶……
刚从自己可是听得清清晰楚……这独孤二小姐那道子的气势简直就仿若黏了煞气!
他闻到了一道清幽的茶香,方才缓了口气。
可见这最难消受佳人恩,更况且还是这杀人不见血的独孤二小姐!
独孤容姿轻笑着缓缓入座,执起掌边的定窑刻花莲瓣纹瓷杯,微微闻了闻,又微珉了口,“这茶非常好……”
她抬眸,“没料到淳于二公子的茶茗沏非常好。”
自己嫁到淳于家后从不乐意见这小叔子,自然也不晓得他会沏茶,只听闻这小叔子是个有名的纨绔子弟,就凭这淳于朗的名号在长安混得风生水起。
淳于清见她又恢复了方才初见的那类淡然从容,方才略微安下心,也未那般拘谨了,“独孤二小姐过奖了,实际上亦是由于我大哥的缘故,他嘴挑非常,一样的茶总嫌弃泡得不好。”
独孤容姿笑着点头,心中却有些苦涩,淳于朗爱不喜喝茶,挑不挑嘴……这些自己竟然从未有过印象,她垂下了眼帘,心中冒出了一道苦涩,混着茶香在咽部酝酿着。
淳于清放下了瓷杯,开口说:“我想独孤二小姐是想知道那日的细节,我大哥早便料到了,故而令我携了封书信来,顺道还把他掌中的一份证供送了过来。”
说完,淳于清把掌中的信封递上,“独孤二小姐,我大哥交代了,你倘若疑心百宝厅,可以动用他掌中攥着的消息,他黯查百宝厅已然非常长时间了,这儿头的牵扯也非常大。”
独孤容姿眉心一蹙,“他怎清晰我疑心百宝厅?”
淳于清笑道:“我大哥是前些天的夜里往百宝厅而去,回来后就整日里忙着查探,还命人打探了独孤二小姐接手的细节。”
独孤容姿捏着信封的掌紧了一瞬,随即便释然而笑了,“好,我清晰了。”
淳于清一口饮尽了杯盏里的茶,“那淳于清便先道辞了。”
淳于清走后,独孤容姿拆开了那信封,没料到先掉落在自己掌心的是那只跟田玉芙蓉耳铛!
当真是他发觉了自己留下的记号!
独孤容姿心中微暖,攥紧了那耳铛,随即读起了这信。
华灯初上,婉贞进屋点上了烛台,“小姐,要传晚食么?”
独孤容姿神情凛然,仍是盯着那信纸,上边的字遒劲而有力、沉定间又透着大气,非常像淳于朗。
她叹口气,“去唤展参将来。”
“小姐?此时还要去找展参将?是急事?”婉贞也急了,自从独孤容姿出事后,她们几个便好几宿没有好生睡过,生怕会有人跳出而言自家小姐的是非!
独孤容姿点点头,“我还不饿,先去唤展参将来,我有事要命令。”
婉贞见这模样也不敢耽搁了,忙扭身出了里堂。
江锦言又看了一遍这封信,那日的情形也了然于胸了,洛家宝自己定然是做不得如此的事,而自个对独孤世琴的怀疑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这俩人定是有联系的,那入画想必是得了独孤世琴的命令,至于她的尸首是在柴房找到……想必是洛家宝为杀人灭口。
洛家宝……淳于朗已然动了洛家宝,想必下一步是要制住洛家了罢?
徽州洛家……
摁淳于朗的意思,百宝厅跟洛家也有关系?这怎可能?百宝厅可是外祖母亲身把持过才给了母亲做陪嫁的铺子,这可是陪嫁里边最丰盛的一个铺子了!
是由于洛家这些年的代管权力?
洛氏也可以有如此的本领?
不对,不可能是洛氏能插手的小事,能惊动淳于朗亲身查探的,怎会是一样的小事?
独孤容姿想不出头绪,决意还是要得到淳于朗掌中的那份东西,也许能令自个瞧的明白些。
她起身把淳于朗的信在烛台上烧了个干净,火舌燃烧着信纸,马上就化作了一团灰烬,风一吹便散在窗外的幽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