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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太阳火辣辣的,晒的人头昏脑胀,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太阳才刚下去,空气中一片火热,江暖又被妈妈打了,也被骂了,每次都是那几句:
“怎么死的不是你”
“你活着干什么”
“你给我滚”
“别在这站着碍眼”
“给我把这里收拾好”
江暖已经麻木了,也没有眼泪流出来,收拾地上的残渣便回了自己的小房间内。
只有在这个小空间里,自己才有片刻的安宁,好像才发现自己也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在书桌前发了会呆,突然回神,明天中考,赶紧再检查下有没有遗漏东西。
考试当天,江暖走进属于自己的考场学校,看着门口与自己的同龄人大部分都有父母送,有父母叮嘱,自己孤身一人奋战考场,不免有些酸涩。
不过没有关系,不是吗。江暖自己给自己打气,深呼吸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气,背着书包进入班级。
考试全部结束,走出校门,发现大门两旁包括路对面,都站满了接孩子的父母,有的手里拿着鲜花,有拿着奶茶等,翘首以盼的等着孩子出来。
江暖回到家,打开门,满屋子烟味,还有几个啤酒瓶倒在地上,客厅的沙发上没有人,有凌乱的衣物,主卧室的一扇门半开着,江暖走近,看到躺在床上的妈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将门关好,来到客厅,看样子是中午她走以后妈妈起来点的外卖,面无表情的收拾了起来。
原本江暖也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虽然原本自己也不被全家人待见,但至少自己是有欢笑的。
初二的时候放暑假,他带着小她八岁的弟弟到家门口的超市买零食,弟弟特别调皮,一路小跑着,江暖在后面一边喊一边追
“瑞宝,瑞宝,你慢点,不要上马路,注意车子”
瑞宝哪里会听姐姐的,横冲直撞,经过一个路口,看都不看,直接跑过去。
刹那间,急刹车吱的响起,紧接着伴随着“砰”的一声。
瑞宝被撞倒在地,头部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瑞宝,瑞宝,呜呜呜,瑞宝,瑞宝,呜呜呜”江暖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周围的人都赶过来,有人帮忙叫了救护车,有认识的邻居直接给她妈妈和爸爸联系了。
进了急诊室,瑞宝在抢救,她妈妈林娜和爸爸江宏杰,还有她奶奶都过来了,肇事司机也在。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我的瑞宝啊,呜呜呜”林娜哭喊着,然后立马跑到肇事司机跟前,揪住他的衣服“我儿子要是有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那边有监控的,你儿子直接跑出来,我都来不及刹车,一切等保险公司处理吧,我也希望你儿子不要有事”司机也颇为愤怒的说道。
然后,林娜跑到江暖跟前,直接给了她一巴掌“我让你看着瑞宝,让你拉着他,你怎么不听啊”
“我……”江暖也在哭,突然被打了一巴掌,有些吓到了,说不出话来了
是自己没有拉住他,是自己没有看好他,自己没有追上他,都是自己,江暖想着又哭起来了。
“哭什么,你哭什么”林娜又在她身上拍打了两下,又是夏天,衣服穿的少,巴掌打在江暖身上,瞬间就有了红印。
爸爸江宏杰和奶奶在旁边看着没有一个站出来为她说话,他们也认为是她没有看好弟弟。
平日里弟弟瑞宝最得宠,是家里的小霸王,是家里人的心头肉,现在出了车祸,可想而知大家的心情有多糟糕了。
“你别打她了,她也是个孩子”司机看不过去,站出来帮江暖说了句话。
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里面的医生走出来,林娜见到医生,又跑上前去,爸爸和奶奶也一同去,江暖不敢上前,望着医生眼泪一直流。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医生说完,林娜瘫坐在地上大哭,爸爸搀扶着奶奶也在哭:
“瑞宝,我的瑞宝啊”
“我的大孙子啊,大孙子啊”
江暖靠在墙边,抽泣的更厉害了。
丧事三天就办完了,保险公司赔了一百五十万。
林娜每天都在哭,看到江暖就是一顿骂,一顿打,江暖也不反抗,任由妈妈打骂。
爸爸和奶奶视而不见,不到一年,爸爸和妈妈离婚,爸爸受不了妈妈每天哭,奶奶没有了孙子,怂恿着爸爸离婚,再娶一个。
终于在奶奶的怂恿下,江暖父母离婚,这套房子还有五十万给了林娜,江暖没有人要,爸爸不要,奶奶不要,妈妈也不要。
离婚手续办好当天,爸爸江宏杰带着奶奶收拾东西,江暖上前喊了一声“爸爸”
终究是亲生的,江宏杰看了她一眼,便说“小暖,你妈每天像个疯子似的哭喊,你奶奶年纪也大了,经不起折腾,我也相亲相中了,对方要求不能带孩子”
说完便继续收拾,也不管江暖是如何想的,奶奶在一旁像个没事人似的。
等爸爸和奶奶走后,家里少了很多东西,一下子显得空了,林娜又在哭喊了
“瑞宝,我的瑞宝,呜呜呜”
江暖听到妈妈哭声,走到房间里,正准备上前,林娜突然起身
“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拉住他,你为什么不看好他,呜呜呜,呜呜呜”
一边骂一边打,江暖也哭的厉害,不敢还手,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的错啊。
“都是你,都是你,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出去,滚滚滚”
推搡着江暖出了卧室门,“砰”的一声,门关了,门里的哭声依然可以听见。
江暖被妈妈打的疼,打的难受,骂的心里委屈,却不敢放声大哭,抽泣的小声的呜咽着,走到自己的小房间里。
房间里还有瑞宝的玩具,瑞宝你别看他小,他能看出脸色,知道自己是家里人的心肝宝贝,经常欺负江暖,自己的玩具就爱放到江暖的一米宽的小床上。
江暖的房间小,在北面,一米宽的床,一米长的书桌,一米二的衣柜,除此以外没有了。
瑞宝的房间在南面,一米五的床,整面墙的定制衣柜,连飘窗定制的书架和写字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