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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是天朝第二大城市,天朝南部的经济政治中心,规模仅次于京城,有内外城之分。内城繁华,面积较小,外城广阔,相对就要落后得多,肖家地处外城城郊,四分之一个时辰的车程内能找到的最好的大夫便是安大夫,再远的话,就不如多赶四分之一时辰的路直接进内城寻找名医了。
肖紫晨坐在马车上,并没有因为穿越后的第一次出门而感到兴奋,她甚至都没有掀开车帘向窗外看过一眼,只是默默的缩在被子里,专心哼唧。
“哎哟,哎哟,”一声高一声低,唱戏似的。景缘的心也随之一声高一声低的上下起伏,受尽了折磨。幸好金陵的官道修得极好,再配上肖家优秀的车夫,不知不觉中,半个时辰已经过去,医馆到了。
内城的名医中,最有名的便是妙手仙宗的宋大夫宋惠,狄大夫狄英,海大夫海国开三人。妙手仙宗听名字像个江湖门派,实际上是这三个名医合开的大医馆。
这三个医学奇才本来是势同水火的竞争关系,为了让自己的名头更响,生意更好,他们惨烈的厮杀。脑细胞死得多,医术研究也耽搁不少,敌人却一个都没倒下。在一次江南总督举办的酒会上,年轻的金陵知府对他们说,“您三位各自的长处,都是其他人比不了的,因此,您三位要想真较个高低,那也是较不出来的,大家与其斗个头破血流,何不抱成一团,合开一家江南最大的最好的医馆呢?”
于是妙手仙宗,金陵最大,最贵,医疗条件最好的医馆,由此诞生。
妙手仙宗所有建筑都是临湖而建,好像一座水上庄园,从外观上看,共有三个比较密集的建筑群,其间亭台楼阁总数不下百间。医馆的设计者并没有因为凭水建筑就省略植被绿化,而是在挖湖之前事先留好了多块种植树木花草的陆地,医馆建成后再引水填湖,令小片陆地变成岛屿,又以桥梁连接各处水上干道,自然景色与人工建筑的美好之处,全被和谐完美的展现出来。
“这是,医馆?”肖紫晨站在仙宗门口,暗暗乍舌。
“贵不贵?”她又道,之所以问这个,那是在病危时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有钱贵妇的身份,不自觉的表现了一下现代人对看病的恐慌。
景缘随口回道,“当然了,这是全金陵最贵的医馆啦!”
肖紫晨倒抽一口凉气,好嘛,既来之,则安之,能享受干嘛不享受一下呢。她穿越后实在过的不咋地,全当放松吧。
一个知客侍女迎了上来,冲肖紫晨福了一福,道,“肖夫人好。”
又对景缘行礼道,“景缘小姐好。请问,肖夫人是哪里不舒服?”
此言一出,肖紫晨与景缘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来历?”
侍女柔柔一笑,落落大方的说道,“景缘小姐冰雪聪明,芳华绝代,是远近闻名的冷美人,肖夫人天香国色,蕙质兰心,您还没出嫁的时候,小清就早已闻听过您的大名了。金陵城中凡是有可能来仙宗就医的,小清统统都认得。认不得的话,小清也不用继续再留在仙宗了。另外,小清也略懂医术,大致能看出肖夫人气色不太好。”
“原来我是国色天香啊?”肖紫晨呆了,这皮囊好到这种程度?她第一次有了穿越也是件好事的感觉。
“冰雪聪明的冷美人吗?这个冷字,倒是很对我的胃口呢。”景缘一向被人称作是金陵小辣椒,是说她作风泼辣,不易接近,她虽然觉得用辣椒来形容自己也算凑合,但总是不如这冷字来得那么清雅合心。
这才是做生意啊,连潜在客户的资料都实现打听清楚牢记在心,马屁更是拍得震天响,这还愁生意不好银子不来吗?太厉害了!肖紫晨即使深入头晕眼花的朦胧世界都有强烈的预感,今天要大出血了。
见肖紫晨与景缘两个暴发户家里出来的土包子因为两句廉价恭维话就变得那么开心,小清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鄙夷,她很快又调整过来,把负面情绪深深藏起,露初专业而又迷人微笑,“请问,肖夫人是哪里不舒服呢?”
景缘回过味来,代肖紫晨回答道,“嗯,发烧,别的不知道。”
小清又问,“请问有外伤吗?或是别的什么隐疾?心情如何?不方便的话,可以不答。”
“没有外伤,隐疾应该也没有,心情,”肖紫晨对她笑笑,“心情还好。”被人夸国色天香,那心情还能坏了?
侍女点点头,向身后招呼了四名轿夫挥了挥手上来,四名轿夫将不上帷子的两乘凉轿抬上,恭恭敬敬的道了声请夫人上轿,请小姐上轿,把肖紫晨跟景缘以前一后扶了上去。
肖紫晨受宠若惊,当然欣然从命。她脑子都还有些晕乎乎的。乘坐凉轿的惬意舒适,再好不过,这医馆的秀美景致与侍女轿夫无可挑剔的服务态度也令她满意。这般舒适体贴的待遇,果然有贵族医院的气派。
由于肖紫晨已经睡过一觉耽误了时辰,而且并且没有预约,仙宗里的独门独户的包院服务以及宋惠,狄英两位大夫那的包间服务她是享受不到了。幸好她病得不重,特长是男科的海国开大夫那里还有空闲的包间可用。
由于是初次光临,一路之上小清都全程陪伴,向肖紫晨跟景缘介绍仙宗景致以及可以享受到的医疗服务。
根据小清的介绍,肖紫晨大致了解到,仙宗里的三巨头之一宋大夫宋惠擅长内科,三巨头之二狄大夫狄英擅长外科,三巨头之三海大夫海国开擅长男科,除他们之外,仙宗还有数十名学徒做辅助医师。一会儿给肖紫晨看病的,正是最后一位海大夫。
见肖紫晨听到海大夫擅长男科后面露疑难之色,小清不慌不忙,侃侃道来。其实三位大夫在各个方面都很出众,绝非寻常大夫可比,之所以把它们擅长的单独列举,是因为三位大夫在各自的最强项上,已经到达登峰造极,别人望其项背的地步。除了他们,那几十位学徒也很优秀,虽然离三位神医还有很大差距,比金陵城中其他大夫那是好得多了。
小清的口气中溢满骄傲,说的好像除了他们仙宗之外,其他大夫都不懂看病似的。抛开越来越担心的价钱问题不说,肖紫晨倒是越来越期待,能把自己吹得那么神的医馆,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很快他们到达了目的地,肖紫晨发现那所谓的包间,倒是非常有特色。就整体来看,那是一栋坐落于水上的阁楼。与寻常阁楼不同的是,这栋建筑并不是封闭式的,而是一分为二。当中是宽阔的走道。南北两面各有三个大房间,即是六个包间。
六个包间格局相似,每个都是被划分成两个小间与一条走道,类似火车上软卧车厢的风格。外间是客厅,里间是卧室,走道的尽头通往宽敞的水上阳台。
根据肖紫晨目测,整个包间大约四十个平米左右,里面家具饰品样样精美齐全,墙上挂着数副字画,恰到好处的填补了视野中的空白,房中小供桌上的香炉内燃着淡淡的不知名的檀香,香味清爽,十分醒脑。这包间的奢华程度令人叹为观止,却又不乏舒适生活的温馨感,装修设计者的水平可见一斑。
这本来想都不敢想的医疗环境令肖紫晨叹为观止,几乎忘了自己是来看病的,待到她看见水上阳台,与那清可见底的似乎不含一点杂质的湖水,更是差点直接康复,心中蠢蠢欲动,只想去玩水。
小清察言观色已入化境,哪会看不出她的心思,立刻差人摆好蒲团,将她请到水边做好,道,“夫人您无论是要玩水或是钓鱼,都请自便,只需当心自己的安全就好,请您在这稍等片刻,马上就会有侍女前来接替我的工作,海大夫也会很快过来,小清暂时告退。”
“景缘,这水好清,水里好多鱼。”肖紫晨道。“这比咱们家的小池子要壮观好多哦。”
“嗯!”景缘兴奋的答道,她也是第一次来这奢侈的地方,难以想象这么大的湖泊竟会如此清澈,水里游鱼水草与水底的卵石无一不看得清清楚楚,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景缘,你看,还有虾哦,好大!”肖紫晨又有了新发现。
“怪不得小清说可以钓鱼,他们的准备还真充分呢,”景缘道,“你看,还有蟹呢,不过现在十月,蟹黄应该还不饱满吧。”
“非也非也!”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二人回身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二十上下头戴医冠的青年医师正推开大门向她们走来。他个子很高,长得还算英俊,微方的瓜子脸,精致的五官,比较顺眼清爽。等他走得近些,肖紫晨发现他的魅力远不止之前观察的那样,此人一脸自信,器宇不凡,迈步稳健有力,给人一种强烈的凝定感,再加上深具磁性的男中音与一身淡青色的云纹长衫,真像一个洒然入世的方外高人。
莫不是她眼花了吧,这小年轻怎么会给她一种牛逼哄哄高不可攀的感觉呢?
“仙宗的蟹与别家不同,是我用亲手调制的药催生过的,虽是十月,肥美绝不比深秋的差,”这么说着的时候,医师已来到她们身边,深深一躬后,笑道,“在下海国开,肖夫人好,景缘姑娘好。”
对面两人回了一福,道,“海大夫好。”肖紫晨心里纳闷,神医不都是经验丰富的糟老头子吗,怎么会是这个个年轻人?他的名气,不会是吹出来的吧?记得他擅长男科,不会是靠美色……可看他那么有男人味,气质那么好,一点不像会干那事的人呀。难道他是专门扮演一的角色……
太邪恶了,肖紫晨不懂自己怎么会把一个初次见面的年轻医师往那么不堪的方向去想,赶紧把那腐败的念头赶出脑海,叮嘱自己说,“要纯洁,要纯洁。”
但是,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做足礼数之后,海国开不问任何病情相关的事,却指着水里的游鱼道,“二位,似乎很有兴致垂钓一番?”
肖紫晨扭扭捏捏,不知该如何作答,你他奶奶的,不问我哪里不舒服,反来问我要不要先玩玩,这是什么意思?景缘也呆在那里,一头雾水。海国开也不管她们干不尴尬,自顾自的对身后尾随而来的两个侍女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出门,不到三十秒的功夫,已拿了包含三根钓竿在内的全套钓具回来。
海国开一一分配,人手一只,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虽然都是意外,然,偶然之中,也包含着必然。我以为,人的情绪好坏与否,就是这偶然与必然中重要的因素之一。肖夫人远道而来,必然劳顿,加之有病在身,心情自然也不会好。不如先垂钓一番,寻点乐趣,我们再谈医治,不知肖夫人意下如何?”
其实肖紫晨现在的头已不太痛了,海大夫的这个借口也还算不错,她心里本来就有些蠢蠢欲动,当然没有不应的道理,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她指指地上摆放着的十数种饵料,问道,“这么多饵料,该选哪种?”
海国开哈哈一笑,“肖夫人坐下便会知道了。”
坐下就会知道?这家伙还蛮会胃口的嘛。
肖紫晨顺从的往蒲团上一坐,果然就知道了,原来在盛放每样饵料的小碗边缘,都贴了大张的字条,上书一种水产的名称,想来就是想钓什么就用什么。她对景缘招招手,唤她在身边坐下,问道,“景缘,你想钓什么?”
“虾!”景缘很干脆。
“我要钓蟹!”肖紫晨说,她又问海国开,“海大夫你呢?”
“唔,那就,钓一条桂鱼吧。”说着,海国开从写着桂鱼的小碗里捻了一小团饵料出来,挂在钩子上。
在清水的环境下钓鱼就是爽,想钓什么,直接把饵料送到它嘴边就是了。妙手仙宗的鱼饵也确有独到之处,每种标示了水产名称的饵料,并不是说只有那种水产才吃,而是说这种水产最爱吃。
肖紫晨的钩子才放到那蟹的旁边,巴掌大的肥蟹已迫不及待的舞着钳子上来猛吞了。景缘那边也是一样,不多会儿便钓了七八只大虾。倒是海国开一无所获,不过并不是他技术不好,也不是水里没有桂鱼,而是他指挥着自己的饵料在水里左冲又突,把后面尾随的一大群桂鱼耍得团团转。
不时有缺乏耐心的凶鱼跃出水面,以飞溅的水花抗议无良的钓者。景缘跟肖紫晨发现了这个玩法,纷纷效仿起来,只有最敏捷的游鱼,才能享用她们的饵料。
每每看到有特别饥渴凶猛的猎物,这两姐妹都会情不自禁的发出愉快的尖叫与嬉笑。她们的欢声笑语回荡在清澈的湖面上,也传递到了附近相邻的包间,不多会儿,这一侧的三个包间全都钓起鱼来,热闹的程度甚至连专门的钓场恐怕也及不上,这哪里还是医院,分明是游乐钓场。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一股烤虾的鲜香,景缘反应最快,先是看看自己身后,发现盛虾的盆已空了,她立刻转头,望向香味传来的那个方向。
迎着她的视线,一名侍女轻轻点头,露初一个温柔的微笑,“景缘小姐,请您稍等片刻,烤虾马上就好。”
这服务,太贴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