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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份仍旧吹送着热风的南中国海,2000料的大型宝船上面,海盗们都是短打布衫,他们勤快地擦洗着甲板,让整艘船显得一尘不染。胡发奎很喜欢干净,因为出海缺少淡水,所以水手们很难清洁,但是胡发奎还是要求水手们至少擦脸擦身,拒绝任何人身上有臭味,路过有淡水的小岛,他还必让人下船取水或清洁。
“所以说我还是觉得那些水库能装几十吨上百吨淡水的大军舰,才更适合我统领。”有的时候胡发奎会自嘲地想道。
此时,胡发奎的副手,原本也是一名海盗船长的于英高喊道:“老大,前方看到有一艘船,要不要拦下来?”
胡发奎随口道:“这还用问吗,追上去。”
杨真当了香港水寨的大当家之后,胡发奎一直是海贼中冲锋陷阵的魁首,朱良这个二当家更多是出谋划策,管管后勤。而香港海盗成长之快,胡发奎居功至伟。正是他带领香港海贼众,多次侵袭南海其他海盗,分化围杀,并收编其余海盗势力。近几个月来,胡发奎还招募了一批越南海盗,这些人多是因西山起义而失去生计的流民,跟着香港海盗混口饭吃。甚至胡发奎在上个月还击败了一股华洋混编的吕宋海盗,强行威逼这些菲律宾人跟着他们混。
说起来,胡发奎更热衷对付海盗,香港海贼众偌大的声名,几乎是他一人打下来的。他也收编招募了相当多的人,如今香港海贼部众数千,约有八成是胡发奎弄进来的。而相比之下,杨真更加热衷于拦截过往商船,大发横财。不过杨真也给香港海贼众定下了规矩:“求财不害命”。若是商船不反抗表示合作,那么绝不伤害船员。“凡事留一线”,每艘船只抽取一到二成的利钱。不至于商船们赔本而失去活路。“卖卖独家吃”,南海一带被香港海贼众抽过好处的。便不必被其他海贼抢劫,若是有人再抢了商船,香港海贼众定然不饶,将其捣毁。
就是这样的规矩,使得很多来往商船松了一口气,被香港海贼众抽了钱后,都会要求开一张收据,以证实自己这一单生意已经缴纳过保护费。很多船主都当这是额外的一次税收了。虽说货物价值的一二成着实不少,但海贸本身利润巨大,商人们多少还是有得赚,而且少了其他海盗的侵袭,甚至还变得安全了一些。
于英此时又对胡发奎道:“老大,那船上貌似打得是红毛荷兰旗帜,咱们还追吗?”
胡发奎皱了皱眉头,之前杨真定规矩的时候说,尽量把目标放在华人船只上面,而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荷兰人和英吉利人的船尽量放过。这却是杨真有考虑。对于海洋贸易的捍卫,西方国家远比清朝用心,如果他们的商船屡遭海盗。那么他们一定会派遣正规舰队前来剿匪。
历史上也在香港创下一片名头的海盗张保仔,由盛转衰的一个节点就是他抢劫船只太多,最后被葡萄牙和清国的联合舰队在香港外海击败。
此时香港海贼众已有部众数千近万,大小船只上百,核心仍是那十艘宝船,不过他们的海上战力还比较有限,盖因并无火炮之类,轻武器上也比较有限,大部分的海贼都在使用火绳枪、鸟枪。还有挥舞着大刀长矛的。
杨真担心葡萄牙、英吉利的军舰前来坏事,所以一般要求不要抢劫他们。
只是这样欺负中华同胞。反而躲着洋人的行为,胡发奎十分不喜。认为杨真缺少气魄,而且锱铢必较。
“归根到底,杨真已经不把自己看成唐人,而真心做了这海贼,想着那郑成功一样,从海上反`攻满清,夺取中华。若是将情况通知给大唐海军,取一二艘护卫舰,随候鸟舰队而来,只需一两仗,击败那些洋人战舰,这些欧洲人必在海上怕了我们,何须战战兢兢的?”胡发奎总是不由如此心想。
他怎么都觉得这股气平不过来,于是对于英道:“管他什么红毛黄毛,只要是海上的,咱们一律抢!招呼兄弟们备好家伙,咱们没有什么火炮,到时候接舷之后跳帮战,老子第一个冲过去,待大伙儿瞧瞧俺割了那红毛鬼子的人头,给大家做皮球踢。”
于英也是喝彩一声:“老大英雄了得!”
他们这群海盗的帆船,反而要大过那艘挂着荷兰旗帜的帆船不少,那船只船型却是一艘广船,吨位也仅二百吨左右,而胡发奎座舰吨位却有一千多吨,比得过很多国家的三级战列舰。
于英扶着刀鞘,拿着望远镜观察道:“好运道,那红毛船上,似是没有大炮,咦,真是奇怪,水手中也没有什么红毛鬼子,都是清人。”
海盗船张帆前进,因为受风面积大,明代造船技术还要略胜清造船,居然跑得比这艘广船还要快。(清代虽然海禁时期远比明代短,但是对造船进行了大量限制,包括船只的吨位等,使得清代造船技术反而比明朝时更加落后了些)
那艘广船上的水手大为惊恐,在甲板上乱成一团,企图让船快走,可是却不起丝毫作用。广船上有一面白无须的青年,额头上大汗涔涔,他攥着拳头道:“是海贼!该死的。”
船长拉着青年道:“李少爷,这旗帜是近日横行南海的‘香盗’,大头目说是叫做杨真,颇为神秘,几乎没人见过他。香盗已将广东一带大小水匪海贼尽数灭了,势力不小,众人皆是畏惧。不过这香盗也颇讲理,只要不跟他们对着干,一般不会要命,只需给些银钱就好。”
那姓李的青年道:“可是我们这船是运送我嘉应老乡的,哪有什么银钱?”
船主劝道:“李少爷莫惊,听说这香盗还喜欢掠取人口,若是有出洋之人,他们都将其带走,说是转运至什么海外之国。若是他们晓得这是送人出洋的船,多半不会要钱了,拉走了人便无事了,少爷还可回东万律,必是安然无恙。”
青年大怒,道:“这怎么可以,姐夫嘱托我,务必将我嘉应同乡送去东万律,助公司开矿垦殖,若是被这海盗抢了人,我们公司以后在老家声名全要败坏,谁还敢跟我们家出洋?再者说,这海贼凶残,若是委身从贼,祖上都要被辱,都是同乡子弟,又怎能坐视?拼一拼尚且能赢,总比做了那贼要强!”
船主气得跺脚,道:“李少爷莫要执拗,这海盗掠人不是为了当贼的,却也是送去异乡垦殖,不至于拿命去搏!”
青年将辫子绕在脖子上,抽出单刀,道:“我意已决,船主你船上人等可以投降,但我兰芳之人,昔日在婆罗洲,海盗见了我们都要退避求饶,哪有我们见了海盗屈膝的道理,宁做断头站死鬼,不做跪地求饶人!”
只听巨大的一声碰撞声,二千料海盗船狠狠地撞在了这艘广船上,如同恶狼般的海盗水手们哼哈乱叫着,纷纷从此船跳到彼船。有的水手口中衔着刀,手握着绳索荡了过去,有的海盗则铺上船板,直接冲过船舷。而武功高强的胡发奎却是手擎一杆长枪,如撑杆跳一般跳了过去。
“投降不杀,顽抗必死!”胡发奎也不以枪尖刺人,只是挥起大枪如旋风,登时将当面两人扫倒。
姓李的青年也懂些武艺,见胡发奎最是生猛,显然是海盗的主事人,便打了主意,要将此人生擒,换得全船安全。只见李姓青年身影如虹刀影如电,直直向胡发奎劈去。
胡发奎赞了一声:“好刀法!”
便瞧他手中大枪如毒龙出洞,在他掌心如同活了一般,一枪刺出枪尖猛抖,若是存了七八种变化,李姓青年识得厉害,不敢硬接,便是一矮身,刀势急转,朝着胡发奎下三路而去。
胡发奎穿越后功夫并未丢下,此时遇上如此好手,也是心中技痒,这明初将门之后脚踩七星,步法惊奇,只是须臾便让过刀锋,回枪便是一扫,就要抽在李姓青年脑袋上。李姓青年不得不举刀挡格,谁却知道胡发奎天生神力,这一下岂止是势大力沉,居然生生将李姓青年打矮了一头。
李姓青年握刀的虎口一阵酥麻,还没等反应,只见胡发奎狠狠地一掌劈在长枪后端,这长枪便以李姓青年挡格的单刀为轴,朝着李姓青年胸腹打去,李姓青年反应不慢抬起膝盖硬挡了一下,只是这一下又是劲道颇大,打得他腿骨钻心的疼。
就这么疼了两下的工夫,胡发奎已然握住枪尖附近的枪杆,如同使棍一样,猛戳李姓青年的空门,李姓青年再无招架之能,登时被这一下击中,飞出两三米远,还岔了气。
他这一落地,便有两三名海盗一拥而上,拿刀子架住了他的脖子,想要挣扎也是不能了。
胡发奎哈哈大笑,又是叫道:“俺再说一遍,不要觉得老子脾气好,再反抗的,真真要见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