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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凯指着刚刚说话的小男孩说道:“他叫晓绍,才六岁,两年前刚刚来这里。他家也是附近村里的,两年前发大水,地里颗粒无收。城主不但没有开仓放粮,还照收税钱,很多村民都出去逃难了。晓绍的父母也带着他一起走,可惜他们刚走出岚阳城百里,就病倒了。晓绍被他父母托付给同村的人照顾,可惜同村的人也都是穷苦逃命的,照顾不了晓绍。”
“那人就把晓绍带到镇里,要卖了晓绍。正好琳姐路过,就把晓绍买了回来。”叶凯低低的说着,除了洛然别人也听不见他说什么。
洛然眉梢微微挑起,没想到小妖竟然带她来了岚阳城附近。
叶凯以为洛然是惊异那个同村人的做法,就解释道:“其实那个人没有恶意,他想把晓绍卖了是希望晓绍能活下去。晓绍要是能被大户人家买去,至少不会和他们一样饿死。”
洛然垂眸,微微点了下头。她以前最难过的时候,便是父亲带着她到后山生活,但不管怎么样,温饱都是有保障的。何曾想过竟然有人为了活下去,要卖身为奴的事情。她忽然发现,她对大陆一点都不了解。
“好了,开饭了。”琳姐招呼一声,带着几个小女孩将饭端了上来。
满满两盆的稀饭,旁边还配了一小盆腌野菜,就是所谓的‘晚饭’。那些黑漆漆的野菜,即使是在森林生活过三年多的洛然也认不出原样。
琳姐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跟洛然说:“小姑娘,家里清苦了一点,没什么好吃的。我也不知道你今天会醒,没什么准备,明天让小凯去树林里转转,看能不能打点猎物回来。”
洛然摇头微笑,表示没关系。
琳姐一愣,叶凯附在琳姐耳边解释:“她不会说话,不过会写字,她说她叫洛然。”
琳姐‘啊’了一声,对洛然说道:“小然、我能这么叫你么?”
洛然点头。
琳姐又道:“那就叫你小然了,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要客气。这里的孩子都是苦命的,我看你也是苦命的,你要是没地方去,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生活吧。顿顿鱼肉咱们吃不起,清粥白菜还是能管饱的。”
洛然垂下眸,眼底闪出晶莹的泪光。又是一个陌生人对她表示善意,这样的善意,她真得还能接受么?
琳姐以为洛然想到了以前的事,才会难过。她走到洛然身旁,轻轻拥着洛然,安慰道:“乖孩子,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生活也开始了。咱们不能为了过去的事情伤心、难过一辈子,咱们得为了以后,抓住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手臂上的温度与她昏迷时喂她水的温度一样,是那么的让人放松。
洛然点着头,眼底的泪光也消失不见。
是的,就像师尊所说一样,这世上谁都有脆弱的资格,就她没有。她也不需要!
她要做的就是强大,强大到足以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掩在衣袖下的手紧握住,洛然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脆弱,她只允许自己有那么一次,从今往后,她要主宰天地!
“好了好了,不要难过了,我们吃饭好不好?”琳姐轻声的安慰着。
洛然点头,起身帮大家盛粥。
琳姐满意的看着洛然的变化,觉得她打开了心结。
叶凯却是盯着洛然,桃花眼里闪过旁人看不懂的沉寂。
对于农民来说,每天最幸福的事情恐怕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晚饭了。窗外的夕阳和屋内的烛光黏在一起,连空气都布满了柔和的幸福感。
吃过晚饭后,琳姐让洛然好好回房休息。
洛然昏睡了许久,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头已经不那么疼了,她就在心底与战老聊天。
“师尊,原来这世上还有很多人连饭都吃不上。”
战老回道:“看来你已经想通了。”
“嗯,想通了。”洛然淡淡的垂眸,说道:“琳姐说得很多,人不能为着昨天的事哀伤,人要做得是向前看。然儿决定好好修炼,变得强大起来,然后------复活王剑队长他们。”
“呵~看来你也没想通,还是对王剑那些人的死很执着。”战老轻轻一笑,道:“不过这样也没什么。然儿要是真的能放开王剑那些人不管,恐怕就不是老夫的徒弟了。你身为言尊,让几个普通百姓复活也没什么难度,就像你能够夺回醉死灵魂一样。只不过他们是死在言尊之力下的,要救活他们不那么容易。”
“然儿,你需要成神。”
“成神?”洛然惊讶的道:“可是大陆不是被师尊封印了么?”
“小然儿,老夫是封印了大陆,不过并不是无解的。”战老摸着胡子,布满皱纹的眼角毫无目的的望着。
“是因为我有言尊之力么?”洛然歪着头,在心底说道:“是因为我是这一代的言尊,所以师尊的封印会对我无效么?”
“不是。”战老摇摇头,第一次道出关于封印的事情。“然儿,老夫的封印并不是需要某种特殊能量才能解,你可曾记得我说过的话,我说我的封印对大陆无害。”
“那为什么大陆万年无人成神?”洛然不解。
战老叹了一声,慢悠悠的说道:“唉,然儿,为师只能告诉你,我的封印针对的是人心,却不是人。”
“人心……人心……”洛然觉得她被战老绕进了一个圈中,层层迷雾笼罩着她。但她又有一种感觉,好像答案就在嘴边一样。
战老摸凌两可的回答,让洛然陷入无尽的思索中。战老也是像陷入回忆一样,不再开口,任由洛然思索。
第二天早上,天刚朦朦亮,院子里便响起了人洗漱的声音。
洛然昨晚思索一夜,未果。决定不再瞎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些事情她有的是时间想。
一早起来的是琳姐,她身上裹着单薄的衣服,整个人冻得直哆嗦。
冥虚大陆只有普通人才会怕冷,修炼了神纹之力的人并不畏寒、不怕热。
洛然想了一下,从储蓄戒指中拿出一身新衣服向琳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