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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开始解释,反而是讲起来故事了。
“在下前年曾偶然见到一个老农祈求上天。
他是在夏季之时,摆上香案,供上了几个黑面饼。
祭品不足,但是这老农所求却不少。
他求上天保佑田里丰收,家里老牛此次能够诞下双胞胎,自己儿子能够娶到一个好的媳妇等等。
我就在心想,这老头是不是太贪心了,几个黑面饼就让上天给他办这么多的事情,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这不就是《太史公书》里面滑稽列传的淳于髡的故事吗?
对上天而言,自己付出很多,却缺了回报。你觉得上天会帮忙办事吗?”
白凡侃侃而谈。
对面的妇人心中一怔。
此人如此谈笑风生,讲得这个小故事,实际上是在说我好比这个老农?
《太史公书》?他竟然如此渊博,还知道淳于髡的故事?
原来,春秋战国时期,有一次楚国发兵攻打齐国。
齐威王使大臣淳于髡携带重礼出使赵国求援,但是礼物只有黄金百斤,车马十驷。
淳于髡不去,嘲笑道:“今者臣从东方来,见道旁有禳田者,操一豚蹄,酒一盂,而祝曰:‘瓯篓满篝,污邪满车,五谷蕃熟,穰穰满家.’臣见其所持者狭而所欲者奢,故笑之.”
于是齐威王乃给黄金千镒,白璧十双,车马百驷。如此淳于髡才去出使,果然最终赵国发兵十万救得齐国,这就是淳于髡的故事。
想到这里,这妇人心有不满,什么老农,分明就是淳于髡当年说给齐威王的那一套。
口中不满道:“小郎君是说,妾身所求太多,给予的供奉太少?”
白凡点了点头道:“没错!”
“那你可知道,万贯家财,给这老君观,可相当于平日里这里一年的香火了。”妇人不满道。
“哦?还真是不少呢!
你的万贯家财给这道观的确花不完,但是你用来供奉的是神仙老君,那就不值一提了。
简单说吧,就你祈求老君这件事。
在下看来,不过是你出钱,让神仙替你办事,不知道大姐可认同在下的话?”
大、大姐?周围一群侍女纷纷睁大了眼睛,这个乞儿打扮的小子,叫自己主母为大姐?
更让他们掉眼珠的是,妇人犹豫了片刻,并没有反驳。
“虽然你的话语粗俗,但是细细想来,的确有这层意思,但祈求神仙肯定还有其他含义,只是妾身学识不足,无法描述。”妇人认真答道。
白凡大喜,你认同了就好,今天不把你忽悠瘸了,就对不起在下北大中文系第一名嘴的称号!
“如此,大姐您所求是全家平安,还有丈夫功业有成。
且不说您丈夫的功业。
就算单单这家人平安一项,按照您出钱供奉神仙的说法,就算是拿钱求神仙来保命。
在下以为,这个数量,可不能以平常计。
当是您一家老小所有人的性命,值多少钱,就出多少钱来计算。
这才是公平公等的让老神仙出力保佑你家人平安。
要不然,您给了一万,老君忙活许久,却出了三万分的力,且不说神仙愿意不愿意,单单是您,不觉得亏待神仙吗?
大姐,以为然否?”
袁天罡无语,这个师弟怎么大嘴炮满天飞?求神拜天之事,岂能用商贾计算之法?不禁想用右手捂住双眼。
而李淳风却是听得连连点头,师叔说的在理呀!我等求神仙办事,绝对不能让神仙吃了亏,这就是对神仙不敬了。
而一旁的侍女们却不再对白凡怒目而视了,反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舌灿莲花的小子,他讲得故事还真有道理。
妇人纳闷了,他说的好像有道理,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呀!
“这个……人命怎么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呢?若真的论起来,我一家人的性命都是无价的,整个大唐也没人出得起这个价格吧!
妾身不知先生之言何意?
请先生教我!”
白凡心中自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成了!
“大姐,请大姐莫怪小弟这人自来熟,有些交浅言深之语,今日跟大姐投缘,就索性说与您了。
其实依小弟来看呢!
您啊,花大价钱请这位老君爷爷帮忙,倒不如将这笔钱给小弟。
至于您所求之事,小弟不知道老君有没有空闲帮忙。
但是您把钱给我,我出手肯定比他出手快!”
说到最后,白凡的手,竟然指着大殿中央的老君神像。
啪啪啪!四周全是眼珠子掉地上的破碎声。
妇人惊呆了!好好的,怎么说到钱上了?刚刚还一副高人模样的小郎君,怎么瞬间变成了商贾形象了?
他这是在干嘛?莫不是,要跟神仙争香火?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四周的侍女丫鬟都看明白了,这货就是个骗子,想从主母手中骗走那一万贯钱财的。
呸!恁的无耻!
袁天罡急了,这小师弟也太不讲原则了吧!
你这样干,不是当着我的面断我财路吗?刚刚还说亲师兄弟一家人的,怎能转眼就跟我争钱财?
李淳风傻眼了,感觉这个小师叔不是胆大,这好像是在忽悠贵人吧!这种行为师父好像教过,应该是叫做‘找死’吧!
可怜刚刚认识半个时辰的小师叔,师侄为你默哀。
作为久经风雨的人物,这个妇人显然很不简单。
这个时间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自己是被这小子一张利嘴给欺骗了。
怒极反笑,稳稳开口道:“哦?既然小郎君如此自信,这意思是,你的手段比神仙老君还高明了?
妾身的一万贯若是给你了,你将如何保护妾身家人平安呢?你这空口无凭的,让妾身如何信你?”
“贵人恕罪!切莫听舍弟胡言乱语,他是大雪里冻傻了脑子,当不得真的。”
“袁老神仙切莫如此,是非功过,妾身心中自有分辨!”妇人脸色一正,不怒自威的开口道。
这?莫非是装过头了?
不好,还是自己太年轻了,怎么还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大姐这是什么意思?小弟是诚心帮助大姐的,莫非您以为小弟是骗子不成?
哼!小弟虽然衣衫褴褛,但是这区区黄白之物却也不看在眼里,不过是想着出手一次,既能帮了您解决问题,也能有些东西给师兄和师侄做礼物,毕竟在下也不能在此白吃白住的。
既然您不相信,那就当在下没说话好了,您继续拜神吧,相信只要您心念至诚,老君定然能够感应得到,出手帮忙的。
多有叨扰,贵人恕罪!在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