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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子虚柔声道:“你离宫的第二天,三姑娘就生了,是一对双胞胎女儿。“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吟雪,不禁喜道:”果真?这可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子虚也笑道:“可不是。刘为扬可是聪明人,借口此事,告了假在家中陪伴妻女。“我若有所思,”避避风头是对的。刘为扬一向稳重聪明,我是很放心的。“
子虚迟疑了一下,道:“还有,清妃下葬了,皇帝追封她淑贤贞敏懿清贵妃,也算是极尽哀荣了,清贵妃的孩子取名为叶君临。“
我一阵心神恍惚,“清贵妃?芷姐姐岂会稀罕这些虚名?叶君临?临儿?临儿!好名字。皇帝明知也许临儿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回宫的机会了,为何还要郑重其事地取名诏告天下呢?“
子虚眼神一闪,摇摇头,一哂道:“也许他认为自己有能力找回皇子吧。“我想起崇韬,不知为何,心里却很平静,别说伤心,就连愤怒都没有了。
我不再纠缠此事,岔开话题道:“如今我们去哪里?“子虚负手望着潺潺的溪水,温和地道:”我们现在去宁州后方的端州,宁州现在在打仗,端州比较安全。“
我欲言又止,张了张口,终是咽了回去。子虚微微一笑,了然地道:“可是想见你哥哥?”
我点点头,我有好几年没见哥哥了,没进宫之前哥哥便去了边关,进宫之后更是天各一方。从前子虚和哥哥是最好的朋友兄弟,现在却要在战场上生死相见,不能不说是命运莫大的讽刺。
子虚轻叹一声,“现在恐怕不行了,局势难明,你本该呆在深宫,却突然出现在宁州,只怕对你哥哥不是好事。”
我思念哥哥的滚烫的心一下子凉了,他说得不错,我如果和哥哥相见只会害了他。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吃饭休息,我都老老实实地呆在马车里,将临儿接到了自己身边,放下所有的担忧和不安,一心一意地抚养他。
两天之后,我们到了定州。定州城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异常紧张,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市面上萧条一片。
我们也加了几分小心,毕竟我和子虚的身份特殊,若出了什么意外后果难以预料。我这时也更深一步地明白子虚为了救我出宫是冒了多大的风险。
他是敌军的主将,一旦被俘,敌军顿时分崩离析,溃不成军。在这样的时刻,他却深入宫中救我出来,我,不是不动容的。
到了定州,我们在城门口的关卡却并没受到留难,侍卫小方似乎跟守门的官兵很熟,熟络地打了声招呼就轻轻松松进了城。我眼尖地发现小方悄悄塞给了为首的将领一锭雪亮的银子。
我连马车都没下,直接坐着马车穿过定州,通过车帘,我默默看着这座饱受战火的城池,感受着哥哥的气息,也许,哥哥天天都从这里经过去城门主持守城吧。
定州和端州其实很近,大半日光景便到了后方的端州,驶到一栋杨柳依依的宅院才停下。夜色和含霜小心地扶我下车,我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景象。
宅院靠着河畔,门口两个大石狮子威武地趴着,河畔全是一排高大茂密的杨柳垂枝,掩映着朱红的青铜大门。
车夫老马上前一轻两重地轻轻叩门,门立时便开了,我们一行人飞快地闪了进去,马车都绕到后门驶了进去。
这是一座三进的大院子,前院自是待客所在,进来二门才是后宅。后宅的主院空置着,子虚却把我们领到后园东侧的一座两层小楼住下,自己和小方他们住了西侧。
我微微有些诧异,不知主院空着是为何。子虚安顿好我们之后便道:“明月,委屈你先在这里住下,这里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人,你不必担心,放宽心好好养胎。”
我压下心头的疑虑,轻轻点点头。我只想安分守己等着孩子出世,尽量给子虚少添些麻烦。
子虚安顿好我们后就急匆匆赶去了城外的军营,留下小方几个侍卫保护我们。我住的地方叫绿意楼,环境还算雅致,穿用之物都很齐备。
住了几天后,我便知道了宅子里都有些什么人。小方四个侍卫,车夫老马,厨娘王氏,并两个小丫头红儿,青儿。
夜色和含霜都是精明的人儿,几天下来就跟厨娘和两个小丫头混得很熟,关系良好,让我的起居便利了不少。
奶娘李嬷嬷还是那样无精打采的,我想了想便问她可想回家,若想,便成全她。李嬷嬷迟疑了很久才对我说:“娘娘,奴婢现在是不敢出现的人,如果回去才是害了丈夫孩子。请娘娘留下我吧。”
我不禁默然,思忖了一番才诚挚地扶起她,叹道:“说起来你都是被我所累,没办法,只得请嬷嬷留下好好照顾临儿,我这里先道谢了。”说着艰难地对她一福,李嬷嬷慌得连连摆手:“娘娘,奴婢不敢当。。。”
我微微一笑,“从今以后没有什么娘娘,你也跟夜色她们一样叫我小姐好了。”李嬷嬷点点头,悄悄拭了拭眼角沁出来的泪水。
绿意楼十分安静,我抛开了所有的伤心担忧,试图静静地度过这段日子,可是这样平静的日子也不过过了短短的几天罢了。
这天,我刚起床,含霜就进来悄悄跟我说:“小姐,今天一大早,宅子里就来了一大帮人把主院收拾出来了,看样子是有人要住进来。”
我诧异无比,疑惑地道:“怎么会这样?子虚安排我们住在绿意楼,却空着主院,按理不应该有人再住进来才对。莫非是颜伯母?”
夜色停下手上的刺绣,想了想道:“应该是吧。颜将军家的女眷只有颜老夫人了。”我们正猜测着,红儿蹦蹦跳跳地进来,手里捧着东西道:“小姐,主院来人了,叫婢子把这个交给小姐。”
我接过她手上的东西,那是一个小巧的红木盒子,雕工细致精巧,一看就是珍品。我惊讶地看了看她,伸手打开了盒子。
待看见盒子里的物事时,我猛地愣了,良久,我啪地一声合上盒盖,神色古怪地道:“来的人还说什么了吗?”
红儿偏着头想了想,道:“没说什么,只是说很高兴跟小姐成为邻居。”我只觉得浑身冰凉,腿一软,失神地坐在椅上,说不出话来。
夜色见我神情不对,连忙扶住我,转头对红儿说:“小姐有些累,红儿,你出去吧,给小姐端盏参汤来。”
看红儿出去了,夜色才关切地道:“小姐,怎么了?”我无力地摆摆手,将盒子递给她,“你自己看吧。”
夜色和含霜对视一眼,打开了盒子。殷红如血的锦缎上摆着一枚光洁润泽的玉佩,佩身雕工细腻,圆弧天然成比目鱼模样,头尾相接,亲热缠绵,价值不菲。
夜色有些迟疑,“小姐,这玉佩,怎么了?”含霜却不一样,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结结巴巴地道:“小姐,这,这不是你曾丢了的那个玉佩吗?”
我疲倦地以手抚额,自嘲地道:“是啊,可不是我丢的那个比目鱼佩?他也来了这里,还住在主院!”
夜色那时还没来我身边,不由悄悄问含霜,“到底怎么回事?”含霜摆摆手,严肃地道:“小姐,当时你大发脾气,我们都没敢问你到底怎么回事?这玉佩到底是谁捡了去?”
我眼前浮现出那人的模样,邪邪戏谑的笑脸,行事却是冷酷心狠,我突然想起秦芷那时曾说,就算打倒崇韬,颜家也不可能坐上皇位,他们背后必定还有人联手。我当时问她是不是龙家,她却只是淡淡一笑。
龙家是太后一系,忠于的自是雍和王,我早该想到的,雍和王是太后亲子尊贵无匹,推出雍和王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怔怔地想着,良久才叹道:“捡走玉佩的是雍和王。”含霜和夜色都是大惊,相顾骇然。含霜愣了半晌,才疑惑道:“可我看那边搬进来的起居用具,大部分都是女子所用啊,应该不是雍和王吧。”
我浑身一激灵,扯着她的袖子急道:“你说什么?是女子的用品?”含霜被我吓了一跳,连连点头。
我颓然地坐下,吃地一笑,是啊,一旦摊牌,太后和皇后怎么还会呆在宫里成为崇韬手中要挟雍和王的棋子?想来,那晚皇后安排刺客行刺我和秦芷,就是想在离宫之前除了崇韬的子嗣吧。
想通了这一切,我却反而处之泰然了。雍和王已经知道我在这里,我的命运就牢牢捏在他手里,反抗也没用,还不如随他怎样把。
只是子虚,子虚却说那晚行刺是崇韬对他的警告?我明明看见那刺客弃下皇后太后不理,皇后却没有逃命,反而冷冷地讥讽地看我在生死之间挣扎,说明刺客是她的人,怎么会是崇韬?(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