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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鸣没想到怜牧会如此说,愣了一番才问,“譬如呢?”
“譬如……一个人如果偷了二百六十多万两黄金,会将如此巨大的赃银藏匿在何处?”
“什么?”玉鸣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谁,谁偷了那么多黄金?”
怜牧没答,只是淡淡地看了玉鸣一眼,微微牵了下嘴角。
玉鸣这方想起来,怜牧问问题的时候,并不喜欢别人打听问题以外的事情,他问的既然是“会藏匿何处”,就一定不会回答那个人是谁,如何偷得那么多的赃银,从何处偷的,等等之类。
“既然是赃银,自然不可能像百万庄每七日一次的具结款,统统都存到钱庄里换成银票,也许会通过一些渠道兑换成白银,但无论真金还是白银,都是非常庞大的一堆,若非偏僻荒远之地,想人不知鬼不觉地藏匿实在不易,还有个办法就是以钱换货,将所有的黄金分批换成有升值或收藏潜力的物品,就算这些物品统统摆在人们的眼皮下,也没人会追究它们是否来历不明。”
“你说的这些皆有可能,但据我所知,这个人并没把黄金藏匿在荒僻之地,更无法将它们兑换或交易出去”,怜牧换了个温和的微笑,“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刚才说起,有好多事弄不明白,那么现在让我来听听,你的不明白究竟是什么?”
玉鸣紧锁深眉,瞪着怜牧,怜牧猛丁提出那么古怪骇异的问题,却并没有探求下去的意思,为什么,这,会与自己有关吗?
“呃,其实,其实也没什么”,玉鸣在疑惑中竟然忘了自己来怜牧房中的目的,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我,我只是……怜叔,你要先答应,不会生我的气。”
“呵,傻丫头,怜叔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
“怜叔,孑晔哥哥不许我陪客人喝酒也是出于保护我的好心,可您那么一说,不是会让孑晔觉得我是水性杨花的女子么?”玉鸣不满地嘟囔。
“噢,呵呵,你是指傍晚我哄孑晔的事啊,晔儿这孩子其他都不错,人长的飘逸俊美不说,头脑也很聪明,办事更是干净利落,可有一点,他太偏执了,非常容易钻牛角尖,而且一钻起来,无论你怎么解释,他都听不进去,没办法,他跟我较真,他是孩子,我这个义父却不能和孩子较真,你说对吗,适当的善意的谎言,我觉得以鸣儿你的识大体懂分寸,应该不会介意啊?”
玉鸣摇头,“这不是最主要的,孑晔哥哥有他的理由,您也有您的道理,我弄不明白,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无法彼此很好的沟通呢?”
“也许,我想是我哪些方面做得不够好,让晔儿误会了吧,别担心,鸣儿,你和孑晔都长大了,在长大的过程中都会生出许许多多有异于长者的想法,并因此而产生隔阂乃至误解,这都没关系的,等你们经历过了更多的事,再回头看看,就会明白怜叔的所作所为了。”
“我才不会呢!”玉鸣撒娇道,“怜叔对我这么好,我干嘛要跟怜叔隔阂呀,我不要,我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彼此坦诚相待,愉悦共渡哦。”
怜牧微笑,“嗯,说实在,我家鸣儿一点不同寻常人家里的女孩,聪明伶俐又有一颗单纯的心,怜牧自然是最不愿意和我的鸣儿发生不愉快的,而且怜某亦相信,鸣儿足可以凭借自己一双慧眼识人辨物。”
“可是”,玉鸣特意顿了顿,又说,“那两位公子对怜叔很重要吗?重要到怜叔可以亲自为他们忙里忙外,重要到怜叔不惜对孑晔哥哥说谎,也要让我去陪他们喝酒,当时你叮嘱我的时候,我就觉得诧异,这不像你啊,怜叔!你非让我输赢各一半,若不是我的动作够迅速,恐怕早就被他们拆穿了,就这样,他们还是疑窦丛生,追问个没完呢!”
“不是说好不准打听客人的秘密吗?”怜牧有些不高兴,“孑晔这孩子,又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孑晔哥哥什么都没跟鸣儿说,是鸣儿自己胡乱猜测的,怜叔,这不是我打听客人的秘密,而是我对怜叔很好奇,怎么想,怜叔都不应该是趋炎附势的人呐。”
“就为这个?”怜牧摆摆手道,“很抱歉,鸣儿,一个赌庄想要生存下去,不是单纯的靠生意,还要靠很多人给面子,所以赌庄上下的人,首先就得为来此的客人提供各种周到服务,其次才能谈得上个人的原则以及气节与否的话题,不管你和孑晔怎么看,我并不认为如此就是趋炎附势,是非评断每个人心里都有把尺,你自己好好丈量丈量吧。”
玉鸣没有再吱声,怜牧说得很明白,他只拿对方当客人而已,可同样是客,却有区分对待,怜牧在无法自圆其说的情况下,采取了强势的否认,如此,她还有必要和怜牧深谈下去吗?
“我的话可能说重了点儿,鸣儿,你别往心里去,有时候,怜叔也不是表面那样的冷静和果断,和你们一样,会烦躁不安,会心生厌倦,会希望过上另一种生活,只是,又有许多的迫不得已,让我继续重复着每一日的厌倦,迎来送往一批又一批的客,唉,好啦,鸣儿,夜入三更,怜叔累了,你也该早些歇息了,去吧,啊?”怜牧说完这些话,便又一直望向窗外,再也没看玉鸣一眼。
“怜叔保重!”玉鸣深深凝视怜牧,忽然想起白天怜牧的话。
“男人有两样是永远不会腻的。”
“那是因为有的男人追求的是比这两样更重要的东西,你现在还不懂。”
“呵呵,是一个男人的野心!”
……
“怎么来得这么晚!”华服男子给了怜牧一个冷冷的背影。
“本来早想过来的,偏巧丫头又这个时候来找在下,所以耽搁了好一阵”,怜牧恭谨地回答。
“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可以让本王放心么?”
“是,主公放心吧,怜牧一定办得妥妥帖贴。”
“唔,你办事算是本王最信任的人之一了,不过本王想改变一点点计划。”
“改变?改变哪里?”
“你过来!”
怜牧躬着身子凑上前,华服男子附耳与怜牧嘀咕了一阵,怜牧讶然抬起头,“这是为何,主公?”
“你照本王的吩咐去做就是了,其他多问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是,怜牧知道了!”怜牧躬身于原地,神情木然地应道。
华服男子在房中走了两步,忽然走回怜牧近旁,换了一副态度,“不过,怜牧,你家的丫头还真是有两手嘛,以前怎么就没听你提起过呢?”
“呵,区区一介小丫头,何劳主公挂齿!”
“不,不对,这丫头实在深藏不露啊,本王曾很刻意观察过她,却无论如何也没看清她的手法。”
“噢?主公是说那通过小球摇出来的点数?”
“没错,既然是封闭的匣子,又仅靠机簧弹出球珠,她如何能做到要几点来几点?”
“呵,回主公,关键并不在匣子或者球珠里,而是在丫头的身上!”
“身上?”华服男子先是诧愣,继而似是有所悟,“你是说她的身上藏有备用球珠?”
“主公果然明察秋毫!”
“我就说嘛,原来还是靠手快,在球珠滚进口外槽道时,换掉了原本的球珠,代之早已准备好的那颗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