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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身一激灵,立刻往墙上看,发现这间墓室里画的是一只长得像蝙蝠一样的怪鸟,可与蝙蝠不同的是,它的脖子非常的长,大概长出身子的两倍,脑袋却特别小,看上去很奇怪。我一幅幅看过去,故事大概是说,这种怪鸟原来是生活在极北极寒之地,后来由于某种原因不得不大量南迁,在这个途中,很多怪鸟受不了南方炎热的天气而大量死去,最终幸存下来的那一小部分也被热浪灼瞎了眼,三年五载,春去秋来,几番物竞天择之后,存活下来的怪鸟已经寥寥无几,它们齐齐地伸长脖子向着天空哀鸣,声势之大犹如巨雷。
我的心中渐渐开始有了些头绪,地下河道里的地头靑、水泽里抬轿的小蛇、声如巨雷的长脖子怪鸟……墓室里的这些浮雕看似毫无关联,实则大有逻辑,再联系起这些墓室所在的方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们应该分别对应着八个方位上的八卦宫。坤为地,所以对应的浮雕是永不见天日的地头靑,兑为泽,对应的就是那些抬船轿的小蛇,震为雷,对应的则是声如洪雷的长脖子怪鸟,而那些生活在山涧中的鬼猴子,艮为山,应该就是艮宫的……我把这些奇珍异兽一一标注在对应的方位,可标着标着就发现了不对劲。
我们到的第一间墓室是位于东北方向的艮宫,照理说应该见到的是鬼猴子才对,可墙上画的却是位于西南方位坤宫里的地头靑,而我们到的第二间墓室,正是西南方位的坤宫,可见到的却是本该位于正西方位兑宫里的小蛇,同样,我现在的位置在正西,见到的却是位于正东方位震宫里的长脖子怪鸟,这太不符合逻辑了,也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有如此南辕北辙的出入?还是说,我一开始的假设就是错误的?
我沉下心思又想了想,其实要验证这个假设也不是没有办法,我看了看人鬼头棋盘,只是这个代价不好估量罢了。师父常说,凡事总要付出代价,说白了就是一种取舍,我既然想知道事情的真假,这是取,相应的就必须舍弃一样东西,可能是我内心深处的畏惧,也可能……就是我的耳朵。
下定好决心,我撕下两条纱布团成团,塞在耳朵里,他娘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变成贝多芬嘛,想当年,老子还是学校合唱团里的一把手呢,大不了回去重操旧业!想着,我抽出包里的登山绳,一头缠在手肘上,另一头做了一个活扣,我把匕首紧紧抓在另一只手上,退到墙角,盯住离我最近的那个人鬼头,活扣在手上抡了几圈就朝它砸过去,我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绳头刚一触碰到人鬼头的头发,棋盘应声就裂开一条细缝,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团灰不拉几的东西从地缝里挤了出来,真的是挤出来的,先是鸡蛋大的脑袋,然后是细长的脖子,上面长满了深灰色的茸毛,看上去又软又滑,想想那手感,咦,真他娘的恶心……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身上突然痒得难受,感觉就像有无数只老鼠贴着我的肉在跳广场舞,止不住地就想往墙上蹭,我伸手去抓,肉皮都挠烂了,可还是痒得厉害。
这时,眼前突然红光一闪,只见这些长脖子怪鸟已经陆陆续续地飞了出来,鸡蛋大的脑袋上一个接一个地亮起一颗黄豆大的小红点,很快就在墓室顶上织起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红色巨网。我定睛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背,那黄豆大的小红点居然就是这怪鸟的眼睛,我的姥姥,这他娘的怎么还害上红眼病了?我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睁眼一看,他娘的还真是红瞎子军,只见那些细脖子这时跟吹气球似的纷纷鼓胀起来,越吹越大,有几只甚至连肉皮都撑得透明了还在那接着鼓气,好像攒着劲儿要干什么似的。
我心里突然一咯噔,娘的,这该不是要对我发力吧?就在这时,有一只大脖子里的气突然松了,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一声划破耳膜的尖叫顷刻就在墓室里炸开了,那叫声细如婴孩的啼哭却响如巨雷,震得我耳膜直发疼,我条件反射地塞住耳朵,他娘的,根本无济于事!越来越多的红瞎子开始鼓动着脖子放气,叫声跟着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我拼命用手堵着耳朵,可那声音就跟贴着我的耳膜直接穿过去的一样,再这样下去,我他娘的就真成贝多芬了。
就在这时,我隐约看见两只细长的东西从地缝里爬了上来,我心里一咯噔,靠,祸不单行啊!只见它们慢慢昂起头,一只看向墓顶的红瞎子,另外一只,看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