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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千澈在黑暗里站了很久,听着女人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和话语,空气都像是变成了无数把刀子,刺破皮肤,穿透肺腑,却又好像明白了她言语里的深意,心里带着些欣喜。
她的情感和习惯始终都跟他有关,他也不希望千禾有任何的改变。
“……”
千禾怔怔的看着他,愣了好久,连怎么说话都忘了,等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到自己面前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抹了一把眼泪,莫千澈高大的身躯挡住了灯光,在她身上笼罩了一片阴影,让她止不住的心慌意乱。
他听了多少?
“有一会儿了,听你在打电话,没吵你。”莫千澈垂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黑眸里带着不知名的情绪。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慌了神,把怀里的抱枕扔到了一边,赶紧起了身,在他这样的目光下自己像是无处躲藏一样——在接到裴景电话的时候她还在刻意回避,怕莫千澈听到,可是黑暗中好像特别容易松懈,到后来就忘了这屋里不止她一个人,所以才敢把话说的那么明显,却被他听到了。
最可怕的还是在经历了苦痛折磨之后,自己依然贼心不死。
她依旧对那段感情耿耿于怀,依旧会被莫千澈拉扯着情绪,那些花里胡哨的话不过就是掩饰而已。
可是,她不能这样。
“既然你醒了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千禾侧身想要从他身边走过,低垂着头连看也不看他,脚步慌乱的像是在逃离一个可怕的现场似的。
然后,手腕被他给抓住了,千禾的脚步猛的一顿,腰上也多了一只迥劲的手臂,男人温热的胸膛从背后贴了过来,紧紧的从身后把她抱在了怀中。
“莫千澈——”千禾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些所有的防线已经紧绷了起来,再一用力,就全都断了。
“我不会再放你走了。”莫千澈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薄唇紧贴在她的耳畔呢喃,手臂越发的用力,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了自己怀里,“永远都不会。”
他的态度向来都是随着心情变的,所以千禾的脾气跟他一模一样,心情好的时候看什么都自带柔光滤镜,所以也有万分温柔,可是胡搅蛮缠起来,那也是别人比不了的,莫千澈一直以来都把所有的情绪展露在千禾面前,温柔的注视或是霸道的占有。
千禾的心脏都颤了颤,四肢都有种麻痹了的感觉,这样的姿势逃不开,也根本没有挣脱的余地,莫千澈就这么死死的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廓上,一瞬间大脑都是空白的。
“丫头。”
莫千澈忽然叫了她一声——
这个人,好像从千禾懂事起,就很少跟人家介绍说我妹妹怎么怎么样,大多的时候都是说我家丫头。
像是对小孩子的宠溺和温柔,也是独一无二。
那一瞬间,千禾眼眶忽然酸胀的厉害,她还在尽力的忍住自己的眼泪,莫千澈却抬起了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颌让她转过了头,寻着红唇沉沉的吻了下去。
毫无防备的一个吻,他禁锢着她的动作,也捏住了她的下颌,千禾的挣扎和闪躲都让他的吻越发的深入,她的眼泪也滑落了下来,始终没忍住那种酸涩感,唇齿间都多了咸咸的泪水味道,他却只是撬开牙关,攻城略池。
千禾差一点就跌入了那个温柔乡之中,炙热的吻和结实的胸口都在让她沉沦,到后来甚至忘记了挣扎,却又在一瞬间转醒,终于找回了身上的力气,猛地挣开了他的怀抱,身后的人没有防备,往后退了两步,抬眸间眼里都跃动着星星点点的光亮似的,而千禾始终不敢回头,找回了理智之后直接冲向了门外,一刻都不敢多呆。
……
莫千澈没追上来,千禾紧绷着脸色一路开车回了御园,后背汗涔涔的,唇上的温柔触感却好像怎么都挥之不去一样,总是在脑子里打转。
“千禾,怎么了?”宋曼看她脸色不太对,一颗心都悬了起来,“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千禾紧攥着的手指总算是松开了,随便扯了个借口,“就是着急回家吃饭,饿了。”
“还没吃饭?”莫建柏眉头一皱,看了千禾一眼,又把话咽了回去,才招呼了下人让她们准备饭菜。
“来客人了?”爷爷后知后觉的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依旧浑浊。
“……”千禾看着他那样的表情又是一阵心酸,终于还是放下了防备,缓步朝他走了过去蹲在他面前,笑眯眯的看着她,“爷爷,我是千禾呀。”
“哦,对,千禾。”他恍然大悟,“我给你选了礼物,等你过两天生日就送给你,你一定会喜欢的!”
“好,谢谢爷爷。”
“现在长大了,居然还跟爷爷客气了。”爷爷笑了几声,朝家里的人看了过去,“这孩子——”
“对了,阿澈呢?”奶奶疑惑的看着千禾,“我以为你们俩在一块儿呢。”
“……”千禾的表情一僵,“他有事,不回来了。”
“他又有什么事?”莫建柏对于这样的说辞显然不满意,当然只是不满意莫千澈。
“不知道。”千禾立马回答,生怕他们多问一句似的。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莫千澈会不会回来,但是回来的话他们之间肯定会更尴尬,家里的人一看就能看得出来,到时候万一又引起了什么不必要的矛盾……估计他是不会回来的。
“没事,不管他。”宋曼说,“反正之前他也是自己一个人住,等千禾生日的时候他总要来的。”
千禾:“……”
这样的亲昵,可能是时隔太久了,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在她失神的时候,爷爷忽然转头问奶奶:“阿澈不回来,是去谈恋爱了吗?这么大了,也该成家了。”
千禾的眸光忽然黯淡了一下,胸口莫名的疼,之前莫千澈抱着自己时候的温度都好像还残留着。
“没有,他可能是忙工作呢,你这瞎操心……”奶奶嗔怪了一句,拉着千禾让她站了起来,“好了,你先去洗个澡,等下下来吃饭,别饿着了。”
“好。”
千禾应了声,才转身上了楼,身后的爷爷又迷茫的开了口:“那是谁呀?”
“千禾啊……”
“哦,我还以为千禾跟阿澈在一起呢。”
“……”
……
洗了个澡,千禾总算是让心绪平静了下来,只是刚吃完饭莫千澈就回来了,她咬着半块苹果刚准备跟着爷爷去花园里面走走,起身就对上了莫千澈的目光——
男人表情淡淡的,眸色幽暗,目光始终都在她身上,而千禾只是一瞬,就挪开了视线,倒是爷爷乐呵呵的问了他吃饭没有,叮嘱了几句才跟千禾去了花园。
莫千澈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去找她,千禾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总算是松了口气,等爷爷奶奶回房间睡觉了之后,她才一溜烟上了楼锁上了房门,害怕跟莫千澈见面。
只是一晚上自己就像是鬼打墙一样,无数次梦到那个亲吻的画面,男人近在咫尺的脸,温柔的呼吸和灼人的温度,都像是真正的紧贴着自己一样,最后自己就在那样的温柔里沉沦,忘了挣扎。
第二天千禾很迟才下楼,听说莫千澈已经去公司了,她才松了口气,老老实实的在家里陪着爷爷奶奶呆了一上午,下午才跟着宋曼一起去逛了会儿商场,大概是真的满足,宋曼从头到尾都挽着千禾,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带着她在外面吃晚饭的时候,也了千禾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
她所接到的案子,始终不只是偷窃抢劫那么简单,很多时候都是有危险性的,所以身上才会有伤痕,越听越心疼,千禾却说的格外的开心,每一件事情都在当做故事描述,就算是自己是主人公,可现在她也能骄傲的跟家里人说:“妈咪呀,我现在也是英雄了。”
千禾一直找寻的温暖,总是跟过去息息相关,在放下戒备之后,她依旧还是一个孩子。
而千烟也很及时的打碎了她的孩子梦。
这人第二天让她去接青时去游乐场,择日不如撞日,青时已经按捺不住了,一直哼哼唧唧的要去游乐场,反正千禾也没事,干脆就把青时接了过去了。
“你把孩子带走了可得好好的给我带回来啊,别给我弄丢了,跟着你出门就得跟着你回家。”千烟一再叮嘱。
本来是想让柳缈一起去的,但是她要给孩子们上课,下午没有时间,就只能千禾带着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千禾很是敷衍,对这个又不放心又想偷懒的女人实在是无可奈何。
青时一路上左顾右盼的,在后座很是安静,一点儿也不闹小情绪,看着那张继承了爹妈优良基因的小脸蛋儿,千禾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嘴角总是带着些。
“妹妹!”
千禾还在停车的时候,青时突然叫了一声,欢喜的看着窗外。
“什么妹妹?如初不在呢。”千禾一边絮叨着一边松开了安全带下了车,打开后面车门把青时抱了起来,“哎——你可别见到个漂亮小姑娘就叫妹妹啊,你爹可不是花花公子,你别给培养歪了。”
“如初!”青时趴在千禾的肩膀上脆生生的叫着妹妹的名字,顺便笑眯眯的朝男人挥了挥手,“叔叔!”
“……”
什么叔叔?
千禾浑身一僵,刚锁好车转过身就看到了不远处穿着白色衬衫蹲在地上的男人,怀里站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被他半搂着。
“…………”
千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当场愣在了原地。
如初看到青时被她抱着不动,倒是着急的不行,拽着莫千澈的手拖着他朝他们走了过来,男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弯腰单手把小姑娘给抱了起来,径直走向了千禾。
“哥哥!干妈!”如初奶声奶气的。
千禾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脸复杂的看着莫千澈,“你在这干什么?”
“爹地说叔叔带我出来玩儿。”如初抱着莫千澈的脖子蹭了蹭,倒是先帮他回答了。
千禾:“……”
“干妈,我们快进去吧!”如初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催促着他们快走。
千禾忽然不想去了,总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大坑,偏偏青时还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干妈干妈干妈!”
“我——”千禾看着两个孩子一脸期待,什么火气都发不出来了,只能梗着脖子看着莫千澈,“温南不是不让带如初出来吗?”
“他说你一个人带不了两个,但是只带青时不带如初的话不公平,就让我带如初来了。”莫千澈一本正经的解释着。
他温家没人了是吧?非得让莫千澈来?
千禾现在都怀疑那两口子是有其他图谋了!
“干妈。”如初看千禾绷着个脸,瞬间就委屈了,“你不想跟我玩儿吗?”
“……”千禾瞬间没了气焰,捏着她的小手柔声安慰着,“怎么会呢?如初这么可爱,我当然想跟你玩儿啦。”
“那我们快进去吧!”如初一秒兴奋了起来,手舞足蹈的。
千禾:“……”
莫千澈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微微侧了侧身,示意千禾可以过去了。
千禾一时间没辙,加上青时如初嚷嚷着,她也不能泼人家冷水,再不情愿,也抱着青时朝游乐场走了进去。
“叔叔,走!”如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叫干爹。”莫千澈一边跟上千禾一边纠正她的叫法。
“为什么?”如初歪着头一脸天真,“妈咪说裴叔叔才是干爹。”
“我才是。”莫千澈坚持不懈的纠正她,“他就只是叔叔。”
“……”
这跟自己妈咪教的不一样,如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莫千澈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是在千禾能听到的范围内,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猛地转身瞪着他,“莫千澈你瞎教什么!?”
“我没有瞎教啊。”莫千澈一脸无辜,“温南早跟我说了要跟我做亲家。”
“……”
千禾气的无语了,愤愤的瞪了他好几秒,咬牙切齿的扭头走了。
“干妈生气了。”如初是个小鬼灵精,双手搂着莫千澈的脖子小声在他耳边说着话,“她不开心了。”
“没关系。”莫千澈倒是笑了一声,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跟了上去,“咱们去买个冰淇淋安慰安慰她。”
如初:“那我也不开心,我也要吃冰淇淋。”
莫千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