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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攻回到房间,拿着假身份证仔细辩认。
照片已经变成龚美美本人,其它基本信息,像出生日期和现居住地址以及发证机关,还都是真实信息,既然T市的同行能监测到这张身份证的使用情况,说明它内里的芯片也是真的。
这张身份证,如果不是认识常欢本人,见了龚美美之后能认出她是假的,根本就可以以假乱真!什么时候连二代身份证件也有如此先进的造假技术了呢?程攻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更别提见到了。
回想一下龚美美的交代,细腿卖给她这张身份证时曾经说过万无一失,肯定好使,不用担心会出事。
那么为什么一张失踪者的身份证会让他们如此放心大胆地卖出来给别人使用而不担心警察会查到呢?
两种可能。第一,这个人已经死了,而且尸体永远不会再重新出现,家里人也不在乎TA的下落,不会主动寻找,又或者即使找了,警方也不会好好去查;第二,这个人还活着,可是行动不够自由,某些不法分子运用各种手段得到这部分人的身份证,以达到长期限制其自由的目的,拿出换照片造假,还能有一笔收入。
在这里要补充说明的是,并不是警察办事的效率低或者老百姓的事不重要之类的片面说法,虽然警察中也有害群之马,但是普通群众一旦出的事,第一时间想到要找也只能是警察。能帮助他们的还是警察。但是中国有13亿人口,谁要是没事了,往某个二线城市的火车站门前一坐,仔细观察观察,就会明白每天在各个城市之间流动的人口到底有多少了,那是一个庞大到难以想像根本无法统计的数字,这其中,哪怕只有很低很低的比例是离家出走的人,乘以庞大的基数,都大得吓人。
未成年的。警方会重点花时间精力去找一找。还有可能会找回,至于成年的,对不起,如果没有充分的证据显示他们是非自愿地失踪或者被害。警方也就是简单地建个失踪人口档案。根据线索查一查。然后线索没了,案件自然变成悬案,也许没几天也许若干年。这个人还会回来,更多的,是一辈子就这么下落不明了,如果亲人家属放不下,也只能他们自己去找。
有限的警力资源,只能用在刀刃上,这是一种无奈,一线城市如何,咱们不提,只看二线及以下的分局派出所,办案经费少得可怜。除非大案要案,是没有办公经费分配给你的,取证、检验的花费,要么派出所出,要么受害者家属出,要么自掏腰包。警察收入算不上多低,但也绝对不高,说白了,就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谁都上有老下有小,再好心也不可能总是自己搭钱去帮着办案。
时间久了,不是警察没有良心,是再多的良心也经不起现实的折磨,他们还会同情,却也学会了无能为力的旁观。
警方的不介入,让这部分失踪人员永远都处于下落不明的状态,只要他们的家人停止寻找,便用他们的身份证就很安全。
一想到常欢此时可能还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程攻再也坐不住,准备先去外滩附近侦察侦察,他慢慢溜达过去,将常欢可能已经死了这种念头从脑海中一点点剔除出去。
此时已过饭点,餐饮业正是闲得打苍蝇的时间段,按照龚美美提供的信息,程攻径直向着黄浦西餐厅而去。
“欢迎光临,请问先生几位?”门口的礼仪小姐装容精致,笑容得体,一看就训练有素。
随便点了份牛排和几样配菜,拒绝了服务员推荐甜点,很快菜上来了,程攻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大厅最里面靠窗的桌子上坐着休息的三名男服务员。
这三名男服务员的长相看不清楚,但是能看得出来身高差不多,体形也很接近,看来西餐厅在招聘的时候就照着一个标准招的,那么问题来的,哪一个才是他要找的细腿呢?
程攻暗恨为什么这一切不是发生在T市而是远在千里之外的S市,他在这里没有后援,不能寻求同行的帮助,要查点什么真是不方便,如果贸然惊动对方,失去唯一的线索,以后再想找到常欢的下落,怕是基本不可能。
他的脑海中总是闪过可怕的画面:常欢正被细腿所代表的一群人非法拘禁,从事非常危险的工作或者被胁迫卖*淫,不论哪一种,常欢的人身安全都是相对的,如果外界没人找她,他们也许会让她发挥着剩余价值,继续压榨她,从她身上赚钱。一旦他们发现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巨大的威胁,那么常欢只能死路一条了。
细腿不可能是一个人,一个小小餐厅服务员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一边在这里长时间上班,一边看管得常欢滴水不露,如果程攻的直觉没有错,在他背后,很可能潜伏着一个非法团伙,常欢不会是唯一的受害者,一定还有许许多多像常欢一样的人,此时不得自由,暗无天日,每天抬头看到的不是蓝天,而是枷锁,等待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来的救援,哪怕死了,也只有阴沟里的老鼠知道。
程攻味同嚼腊地吃着半生不熟的牛排,他要怎么样才能将细腿认出来呢?又或者说服他,自己是来买身份证的客户呢?
“细腿,别坐那偷懒了,今天轮到你拖地。”一位看起来像是店长的人物冲着三名男服务员喊道,那名字让程攻精神一震。
头靠在窗户上假寐的服务员有些不耐烦地皱皱眉,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在店长的催促下站了起来,认命地拎起墩布开始拖地。
程攻低头吃着已经凉透的牛排,眼角的余光去将这个男青年的长相深深印进脑海……
收入微薄,工作时间长,已经是服务员默认的通病,谁让我们国家的服务员工资制是参照欧美制定的,而国人根本没有给小费的概念呢。
细腿今天是晚班,也就意味着等到他下班时,外面已经是灯光闪闪了。他家就在这附近,做为S市本地人,比外地人唯一的长处也许就在于拥有一套房子吧,在寸土寸金的S市,一套房子可是值了老钱了,不过很可惜,细腿的家里,很早已经就赶上过一次拆迁了,那个时候的补偿标准比现在可是低到尘埃里,除了一套房子,钱没分到多少,细腿不得不出来工作,才能在高物价的S市不被饿死。
锁好店里,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细腿往家的方向走。
没走多久,他就好像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他,可是转过身去看,小巷里并没有神色可疑的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或刚刚开始夜生活,或像他一样急着回家。
细腿暗暗发笑,难道他也神经过敏了不成?看谁都像不怀好意,每天晚上都觉得有人跟踪。肚子突然唱起空城计,他加快了回家的脚步,想必女友已经做好饭等着他回家吃。
到了家,吃饭洗澡休息且不提。
程攻隐在暗处,观察着刚才他进去的单元门,大约两分钟后,17楼楼道内的声控灯亮了起来,随后左侧单元的灯也亮了,人影晃动,就是这里了。
第二天,程攻亲眼看到细腿上班走了,才拿着包好的一个包裹进入单元门,乘上电梯,按下17楼,敲了敲房门。
“谁啊?”
“你好,快递。”程攻回道。
对方很快开了门,程攻将自己今天早上在快递公司填好的单子外加包裹递了过去:“请签收。”包裹单子上当然是他随便编的名字。
女人接过包裹看,程攻也趁此机会看看她。二十出头,长得白白净净,娇小玲珑,很可爱的女孩子。
她很快抬起头:“先生,这不是我家的包裹。”
“嗯?这个地址不是你这里吗?”程攻指着他特意确认过的地址问。
“地址是对的,但是名字不对,而且最近我也没有买过袜子,额,这张单是同城的吧?是不是对方发错了呢?”
“那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这里是你刚刚租住的地方吗?家里没有其他人在吗?是不是其他人买的东西你不知道的?你看这上面填的应该是个网名,你不需要确认一下吗?”
“我叫华珊珊,网名也不是这个,这里是我男朋友的家,不是租的。我男朋友现在不在家,但他没有网购的习惯,应该不是他买的。”
“那能不能麻烦你打电话确认一下呢?毕竟这个地址就是这里的,还是确认一下吧,不然是你们的东西,再耽误了就不好了。”程攻进一步引诱。
华珊珊想想也觉得挺有道理,她掏出手机,给男朋友打了个电话,程攻借口要亲自确认,拿过她的手机,谢天谢地那上面写着的是真名而不是老公,董昔,他记住这个名字,道歉后离开。
之后回到夜来香,程攻打电话给回T市公安局,请他们帮忙查一下S市该地址下登记的户主董昔的情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