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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过去,鸣雷个头又蹿升不少,站在地面上,大约能触及女子肩膀。看着的确很吓人,不怪这些少年男女战战兢兢。
鸣雷视线一一扫过众人。这些人瞧着就很赏心悦目,这倒不是说他们人人都有一副好相貌,而是他们不用常年劳作,还有人伺候,这种环境下养出来的气质,确实不是经受风吹日晒的农人可比。
带不带回去呢?这问题还真费脑子,鸣雷一时没了主意。算了,还是带回去吧,至少看着养眼不是?其他问题就让家里那两人去操心。
苏掌柜看明白鸣雷的意思,他又让人带上来十几人。这些人就没有之前那些公子小姐好命,他们都是仆从,年纪有大有小,唯一的共同点便是衷心。
鸣雷弄懂苏掌柜的意思后,简直想对天翻个白眼。苏掌柜这人好烦,他知不知道,没有准备之下,贸然带着近三十个人在崎岖的山林间行走,对它们而言是多大一个负担?
但一想到福城需要人口,鸣雷便忍了。它先示意苏掌柜让人将货物装好,试过之后,发现算上额外携带的人和他们的随身之物后,有点超出负荷,便果断卸掉一些对福城而言并不那么紧缺的货物。现在山林中并不怎么安生,它可不想因为这些人,而让自己的小伙伴们出现损伤。
想起当初那批人,可是徒步翻越绵延山脉,也没见有多少人出状况。这批人好运,直接有马匹代步。可饶是如此,依旧状况百出。也是,他们养尊处优惯了,虽说之前也经历过长途跋涉,好歹行程舒缓不是?眼下可是在山林间不间断颠簸,速度还不慢,身体不发出抗议才怪。
亏得点白和鸣雷只要长时间外出,必然会带上钟庆然配置的各种药物,否则,就该出现减员了。不过,等他们停停歇歇,终于抵达福城时,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已有好几人病病歪歪,身体虚弱不堪。
当钟庆然见到点白和鸣雷出一趟门,竟带回来一堆人时,也着实吃了一惊。
看过苏掌柜让鸣雷带给他的信时,钟庆然才知晓事情来龙去脉。这些人是当今派遣亲信所选,最终由他过目后定下来,身世品性都经过详实核查,虽说九成九都是庶出,却已经是他能能力范围内最好的选择。这些公子小姐用途很明显,就是让人娶去当媳妇。
钟庆然乍一看到,忍不住抚额,转念一想,却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大哥和两个兄弟都还没有成婚,若有看对眼的,组成一个家庭倒也不错。
将人安顿好后,钟庆然派人去询问他们的才艺。很快,结果便汇总到他手里。
十几人各有所长,大多技艺都是华而不实,只能在书院任教。钟庆然倒是没有失望,在现阶段是物质比较重要,随着时日推延,精神文明建设也必然会提上日程。没有寄托,那么多远离故土之人,就会像无根浮萍般,难以安定下来。
“庆竹,你见天在书院管理琐事,有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钟庆然撞了下他的肩膀,一脸打趣地说道。
“嗯,你说什么?”钟庆竹神游物外,一片茫然。
“碰上什么好事,竟傻乐成这样?连我跟你说话都没听到。”钟庆然满脸调侃意味。
“没,没什么。”钟庆竹说话吞吞吐吐,耳尖泛起一抹粉色。
都这副模样了,钟庆然会信他所说才怪。瞧着往日里大大咧咧,脸皮厚实的兄弟,今儿个面露羞赧、回避之意,他也就没再继续这一话题,免得玩笑过头,让人重新缩回龟壳里。
人皆有爱美之心,大周皇帝送来的这批人,确实比福城百姓更吸引人,适婚男女对他们有爱慕之意实属正常。也就是在古代,大家都很含蓄,最多说上几句话,打一声招呼,送点小物件,敢直述其意的一个都没有。这要放在现代,追求者们指不定会采取何种更加露骨的方式。
钟庆然明白职业无贵贱之分,可大环境使然,即便是他也不能免俗,做不到真正一视同仁,更不用说阶层观念深植于心的福城百姓。
自那以后,钟庆竹等人陆续传来喜讯。钟庆然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使得亲近之人连个媳妇都娶不到。
看着身边人接二连三抱上了娃,简明宇考虑了一晚上,问道:“庆然,要不要过继个孩子?”
钟庆然一时有些怔然,他不讨厌孩子,或许还有点喜欢,但他真没想过这茬事。
养个没血缘关系之人,家里人肯定不同意,他可不想让钟老爷子夫妇临老还不痛快。可若是从兄弟之中过继,他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剥夺孩子和亲生父母间的亲缘,其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他不愿意看到这样。毕竟,真要过继,他定是从亲近兄弟间选取,他开不了这个口。
过继是一件相当严肃之事,成为嗣子之后,这人便与父母再无瓜葛,若不怕世俗眼光,完全可以当普通亲人对待,不用尽孝,逢年过节愿意送点礼,那是他会做人,不送,最多也就被人背后说道几句。法理上,他一点错都没有。生生将一个孩子送人,这种痛楚,只要是疼爱孩子的父母,想必都不愿意感受。
“你想要孩子?”钟庆然反问。
简明宇摇了摇头。他虽然有这个准备,但要说自己想,那不可能。终究,他是个男人,会嫁给钟庆然,那是出于自身意愿。让他养别人的孩子,若无父无母倒可以接受,问题是福城钟家亲戚就那么些,压根找不到符合这等条件之人,他自是没这个想法。
他会这么问,不过是看在对他非常不错的钟老爷子夫妇面上。自打周围亲友不少都有了后代,两老就有些被刺激到,他总不可能无视两老的情绪吧?他可不是这么不知好歹之人。两老对他的好,他心里记着呢。
“既然你没这个意思,那这事好办。你别担心,我去和爷奶他们说上一说。不管过继谁家的孩子,那都是爷奶的玄孙,记不记在你我名下,区别不大。”钟庆然没有耽搁,当天就和钟老爷子夫妇深入交流了一番。自此后,两老面上忧色明显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