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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败两个字,他这辈子还没有遇上过。
“空手而归?”痴笑,“难不成你还想满载而归?傅斯年,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她早就已经心如死灰,这一生也不会再爱上任何人,更不会和他在一起!
时间越长,过往的一切就越清晰,她就越发觉得自己当初是有多傻多傻。
眼眶有些红,她低头,面上浮现一抹苦涩的笑意,淡漠疏离,“你放过我吧,你走得远远的,我们早就结束了!你不要继续纠缠不清了好不好?”
她眼泪都快要出来,在看到男人那张斯文败类一般的脸上,恨不得撕碎他的面皮茶。
傅斯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然后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嗓音低压,“你当真这么想?”
“我一直都这么想!”
和他在一起,她只会伤痕累累不会幸福的!
这样的男人,她根本不能选择,只能躲得远远的……
傅斯年张手想将她拥入怀里,就听见门口传来男人低哑温柔的呼喊。
“阿笙!”
这个世界上现如今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她的名字。
傅斯年手还放在半空,女人的身子已经随着呼喊转了过去,她提起裙摆朝门口奔去,留给他一个让人眼眶泛酸的背影。
她的陆深,还是来了。
陆深穿过人群走了过来,看到许如笙的时候,自然而然的看到了她身后的男人。
浅色琉璃一般的眼睛未起波澜,他上前一步,低头看着已经站定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微微勾了下唇角。
嗓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怎么跑这么快,万一摔倒了怎么办?”男子低哑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许如笙一时间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女人的唇角挽起露出恰好的弧度,“听见你叫我,所以我就来了。”
傅斯年背部抵着墙壁,静静地看着她对别人浅笑嫣然微笑寒暄。
步子朝前动了几步,许如笙的手臂就被男人攥在了手里,有些用力。
她不悦的蹙眉,然后转身盯着满脸淡漠毫无表情的男人,压低了嗓音,“傅斯年你干什么?”
他低笑,“你除了会问我想干什么,就没有别的话可说?”
一些人的目光已经被吸引了过来,许如笙只觉得芒刺在背。
“你松开我!”
很多人都在看着,她仿佛还听见了有些人正在她背后窃窃私语。
傅斯年依旧一副春风满面的模样,淡漠的眸光掠过她,落在她身后一身灰色衬衫的男人身上。
或许是因为刚下飞机,衬衫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工整,反而多了褶皱的颓废性感。
几年不见,当初那个白衣翩翩的公子,倒越发迷人成熟了。
骨子里却是不变温柔淡漠。
“呵,好久不见。”
傅斯年勾起菲薄的双唇,这话是对着陆深说的。
陆深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低头看了一眼面色不悦的许如笙,心底缓缓闪过一点情绪。
但他终究是伸出了手,一副疏离却有礼的样子,淡淡开口。
“是挺久的,四年零三个月。”
傅斯年伸手握住他的,薄唇噙着淡淡的笑意,眸色晦涩难懂,开口赞他,“记性不错。”
陆深抽出手,轻轻地搓掌低笑,“值得铭记的,特别是和阿笙有关的事情,我都永生难忘。”
别说是时间,就连那些细节,他也不曾淡忘。
于是记得越清楚,反复回想,便会深入人心的痛,缠绵不休,像是一杯入了岁月的毒酒,越饮越烈。
许如笙抬头,就撞见陆深凝着她的深邃眸光……
…………
这种尴尬的局面一直延续到画展结束。
留了人帮她在画廊整理清单,许如笙等来人走进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到了二楼,许如笙和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推开门的时候她却忽然止步。
“傅先生,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她想休息一下,他不知好歹的跟来干什么?
傅斯年看着陆深,然后又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勾起菲薄的唇不急不缓的开口,“为什么他可以。”
许如笙凝眉。
这男人脑子抽了吧?
他和陆深可以相提并论的么?
“因为我喜欢和他待在一起,而你不行。这个理由够不够?”
许如笙伸手拉过陆深,然后把傅斯年隔绝在门外。
Lucy上楼来的时候就看到傅斯年斜靠在墙壁上,姿态慵懒,两根手指夹着香烟慢慢的抽着。
青白色的烟雾在他周围胡乱弥漫,男人英俊好看的五官在烟雾里显得格外迷蒙晦涩,有些缭绕不明。
“是你?”
Lucy挑了挑眉,然后站在傅斯年面前,红唇勾起。
她低笑,看了一眼禁闭的门扉,又看了一下男人手中已经燃了一半多的香烟,唇畔的笑意更深。
有些事情,第一次的时候不甚明白,之后再三碰见,也就大致了了。
傅斯年抬起头,只看了一眼Lucy就低下了头去继续抽烟。
其实若是按着他以往的性格,遇到这种情况也就一笑置之,然后离开便是。
此刻却是无论如何也挪不开脚步。
因为里面的那个男人,在他眼里,算得上是情敌。
不论身份地位,不言形貌气度,只是在于那个女人的心。
他明显知道她心中那杆称偏向了哪一人,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会从心底衍生出丝丝的惧怕。
Lucy看他这个态度也不恼,她会中文,所以此刻也不和这个男人开口秀什么外语。
总是她中文说得蹩脚,有些缓慢。
“Amy一向不喜欢旁人死缠烂打,这位先生,我劝你还是先走吧。”
她这话算是好心提醒了。
Amy这个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实际上骨子里可烈得很。
说到做到是她的标签,而除此之外,她还有个标签就是拒人千里。
一旦她拒绝,你最好离她远点不要主动贴近,否则她只会越来越厌恶你。
女人心,海底针,你永远也是猜不透的。
每个人也都有每个人的秉性。
傅斯年开口,嗓音似乎是因为吸烟所以变得格外沙哑,面无表情的朝着她开口,“你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吗?”
他没有理会她口中让他先离开的话,而是直接开口询问自己心里的疑惑。
Lucy怔了怔,然后又看了一眼那禁闭的朱色门扉。
她心底的柔软终于浮了起来,一根纤长的食指抵着额头,唇畔抹着笑意看着他,“要不,和我谈谈?”
为了Amy,她好想会会这个男人。
她认知里的男人,和许如笙口中的傅斯年可是完全不一样呢。
究竟是他太会伪装,还是Amy所言甚假。
傅斯年盯着面前的女人,吸完最后一口的香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眸子狭长上扬。
思考了不过一秒,他勾唇,掀起唇瓣吐出一个字,“好。”
Lucy自然不会和傅斯年待在画廊,两人在最近不远的地方找了个茶餐厅,Lucy点了些自己喜欢的糕点,选了个靠里面的位置。
单独的一个包间,环境还不错,也很安静。
Lucy自顾自吃了一点糕点填了肚子,这才抬眸看了一眼一直坐在对面不露声色的男人。
她冷了他这么久,也没见这男人有什么不悦的表现,她撇了撇出呢,心想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不动声色。
其实内心说不定是如何的风起云涌了呢。
端起青瓷做的茶杯,沿着茶杯边缘微微的抿着茶水,等到解了口中的干涩才低声开口。
语气很平缓,也让人听不出喜怒来,“我听Amy提起过你,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前几天他才背过她,那日她崴了脚,Amy束手无策,而他刚好出现。
很狗血的剧情,只是他和她并不是狗血剧情里的男女主。
傅斯年双手交缠,然后微微抵着下巴,看着对面金发碧眼的女子,点头,“然后?”
“你不想知道Amy是怎么跟我说的你?”
Lucy挑眉。
一句然后,她要如何接下文。
傅斯年垂眸,眸子里有一股暗流不动声色的流淌,划过无波。
他把手从下巴处拿开,然后纤长而骨节分明的的手指在面前茶杯边缘来回摩挲面上依旧没什么大的表情,唯独是那淡淡的不达眼底的笑意。
Lucy想,他这是了然于胸,还是落寞自嘲。
然后果然听见男人低哑低迷,来自胸膛的声音,“不过千万不是,言后只字不提。”
她那样的性子,自然不会和旁人说太多自己的过往。
就算对方和她亲近如同姐妹,那些过往,想必她也会挑拣着说,说过之后,便不会再提起第二次。
Lucy汉语学得不怎么好,闻言有片刻的怔然,在心底琢磨了好一阵子才体会到他话中的含义。
的确如他所说,Amy提起傅斯年和那段过往的时候,那种忧伤甚至让她可以感同身受的难受。
所以她也一直对这个出现在Amy年少明媚时光里的男人,存着深深的浓重的厌恶和不喜。
“既然知道她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追到这里来?”Lucy笑着,眼底是毫不掩饰的不解,“是你曾经亲手伤过的女人,你们之间的情感纠葛想必自己了解的比我们局外人要清楚些,亦或是,你们就想那句中国古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是前者,那你自然知道这一切不过徒然;若是后者,我来当这个局外人,顺便做个解惑者?”
“Amy现在很好,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放手。”
傅斯年安安静静听完女人的话,然后望着对面女人精致美丽的脸蛋,面庞上尽是慵懒的笑意。
“放手?”他低笑,“我现在要做的不是放手,而是放手一搏。”
“可你只会让她难过不是吗?”Lucy拧着双眉,一时间也想到了自己的处境,“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只会顾着自己的感受,从不会对对方着想?”
总是把自己的利益和喜好放在首位,爱的时候就来放手追,不爱的时候,你死皮赖脸跟在后面也换不了他一个回眸。
真正爱一个人是这样吗?
根本不是的。
真正爱一个人……是她喜,你喜;她忧,你忧。
傅斯年抿紧了唇,脑海里闪过女人的那种小脸,一时间心脏如被牵扯般的痛。
挽回……是错吗?
现在,是不是真的只是他一个人的不放手,是他一个人的强求……
…………
许如笙一到自己二楼的房间就扑在了沙发上,她以前画画不分昼夜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在这个沙发上睡觉的,这个小沙发也当是她的床。
陆深跟在她身后进来,然后就看着她精疲力尽的倒在沙发上,自己用眼神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只能在地上的软垫上坐下来。
身侧的画架上还挂着一副她没有完成的画作。
“累了?”
陆深勾唇,朝着扑倒在沙发上的女人缓缓出声。
许如笙头也不抬的点点头,把脸蛋埋在软白色的抱枕里,深深地呼吸,“恩,累了。”
“我还喝了酒,想睡觉。”
她从前也是不胜酒力的,但这些年某些场合必不可少,酒量也就一点一点的上来了。
但是晕酒,倒是一直没变,只不过看喝酒的多少而程度有异罢了。
“那你休息。”
等她醒来再说他想说的事情。
许如笙点点头,“陆深,我还想喝酒……”
“你醉了。”
醉了的人怎么还能喝酒呢?
陆深从软垫上起来,黑色的皮鞋踩在她画室里白色的精致毛毯上,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和泥尘。
他走到沙发前面,跪坐在她的身侧,伸手捧住她的脸,“喝酒对身体不好,乖一点,我们不喝这个?”
她睁开眼睛,一双漂亮的眼睛此刻水蒙蒙的潋滟多姿,脸上带着两抹粉红,尽是娇媚之色。
她刚才不是这样的。
“喝醉了,我怕你对我做坏事。”
陆深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意味。
何况她是真的醉了累了,也无力去揣测。
于是他不给她酒,她也就罢了。
重新躺回到柔软的沙发里,女人翻了个身子,留给他一道美丽的背影。
有客来,倒是稀奇事。
傅斯年看着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的女孩,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漫不经心的笑。
傅雪啃着苹果,一边看她那同父异母的哥哥,长而卷的睫毛缓缓颤动。
她重重地咬了一口苹果,“斯年哥,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
这里比家里好吗?
傅斯年抿唇,菲薄的双唇微微上扬,有些细微的笑意,“他让你来当说客?”
女孩即刻拧眉,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傅斯年的身边,蹲下身子看着他。
“你就这么不喜欢爹地吗,斯年哥,你连我都可以见,为什么不能见爹地?”
傅雪不明白,如果斯年哥真的这么恨傅家,恨到这么多年都不肯回来,那为什么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
为什么可以见她,偏偏不愿意见他的亲身父亲?
爹地傅厉北这些年有多么思念他这个儿子她和妈咪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她这次发现斯年哥回来英国,自己便决定要让他和爹地冰释前嫌,重修旧好。
傅斯年看了一眼傅雪,菲薄的唇畔染上一抹笑意,抿下最后一口冰冷漆黑的咖啡,声音如同烟熏一般的沙哑。
“我不回去,与你,与你母亲没有任何关系。”
他低笑,笑意模糊不清,“已经和我断绝关系了的父亲,我不会见。”
傅雪站起来,脸色涨红,“可当初是你逼着爹地和你断绝关系的,斯年哥,有些事情过去了都过去了,你再不愿意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逝去的人已经不在了,你难道还不愿意孝顺一个活着的人吗?爹地后悔了,他知道自己当初做错了,他也想补偿你……”
“小雪。”
傅斯年声音沉了几分,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傅雪咬唇,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纸来,放在茶几上,重重一搁。
“爹地的病情都在这上面了,反正他现在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要是执意不回家,以后就后悔去吧!”
傅雪说完这话就朝门口走,气呼呼的小腿又撞到了茶几的棱角上,疼得她几乎直不起腿来。
脸上迅速浮起一抹痛苦的神色,傅雪咬了咬唇,就打算一瘸一拐地离开。
手臂却忽然被男人从后面抓住。
傅斯年看了一眼她的腿,她穿得少,小腿撞到茶几上肯定是疼得不行的。
“疼吗?”
他对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纵然不亲近,但也不讨厌。
傅雪眼泪都快出来,毕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几乎没怎么经受过疼楚。
她觉得自己小腿骨都快碎掉了……
“疼。”
她咬唇,心想她是真的很喜欢有个哥哥。
如果他回家的话,爹地会很开心,他也会很开心的。
傅斯年帮她揉了揉腿,两人又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他便陪她出门。
没想到出门不久就碰到了许如笙。
她一身轻装,从葡萄架下出来,就看到傅斯年的手臂上有两只白色纤长的手。
抬眸,就看到一个女孩依偎在他的臂膀之中。
兀自笑了笑,她一句话也不说就朝着外面走去,懒了这么些时日,她也应该去画廊工作了。
久久不提画笔,画意会改,手会生。
“等等!”
傅斯年一看到她,便没有丝毫犹豫的出声。
许如笙头也不回,脚步也不顿地朝前走去,把身后的呼喊都置若罔闻。
傅雪愣了一下,“斯年哥,她……”
傅斯年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臂弯里拿了出来,“我有点事,你自己回去。”
说完就追上了前面那个女人。
傅雪伸手捏了捏下巴,脑子里忽然觉得这个场面无比的熟悉……
哦,对了,那天在这附近的一个大型购物超市里面,她看见她斯年哥的时候,他好像也是着急着要去追人的样子。
她当时没怎么主意,只是恍惚觉得他前面有一个纤弱的背影。
唔……原来如此啊。
拍了拍手,她一转身就被面前的女人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