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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思？
呜。她好像是清楚了。
林芋圆喝了口咖啡，脸上的表情浮现一抹失望，“看来是我不够优秀，陆少爷看不上我了？你倒是说说看，我哪里不好，不能入你的眼？”
追求她的人也如同过江之鲫数之不尽，怎么现在才见了一面，她就被人被否定了？
这种感觉，还真的是很不爽偿。
陆深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人也放松了一点，耸肩，“不是你不好，是我，没有那个力气来想这些事情。”
爱情两个字，如今对他而言已经太过奢侈了撄。
他几乎是想也不敢想。
爱了一个人那么多年，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爱人的力气。
陆深想，也许他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遇上一个可以让自己用力去深爱的女人。
林芋圆不懂，“什么是没有力气想？”
她勾唇笑了笑，“还是说……是陆先生心里装着别人？”
说出那样话的人，要么是爱着别人，要么……是心死了。
陆深笑了一下，还没有开口，旁边那桌就已经闹了起来。
“我说你这服务员是怎么回事！让你上杯咖啡你都能上到我身上来？你眼睛是瞎的么！”
客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西装，戴了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像是律师或者是教师这样的文化人。
只是这素养，的确是不怎么样。
陆深原本想一笑置之，下一秒苏小小熟悉的让人无法忽略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还有女人抬起头来露出侧脸的模样。
看起来比前几天更加憔悴了，只是却一如既往的水灵漂亮，像是刚开出来的花朵，让人想要伸手去摘取。
苏小小手足无措，从桌子上抽出几张纸想帮客人把身上的咖啡擦干净，却被那人一掌挥开，“你想干什么！这西装是你能用纸巾擦干净的么，擦了就废了你不懂？真是不识相，把你们老板叫来！”
那模样，活脱脱的就是瞧不起人。
苏小小捏着一大团纸巾站在那里，双眼绯红，“对不起先生，你不要叫我的老板，这样我会丢了工作的。你说，你要我怎么做，要不我帮你把西装送去干洗店？真的对不起，我刚才只是不小心……”
苏小小几乎已经快要哭出来了，那眼泪啪嗒往地下落，只是这模样却更让人生气。
而她的确是太担心会失去这份工作，所以才觉得委屈。
“这位先生，我看你这件西装售价不过一万左右，这样吧，你把联系方式给我，明日我让人送一套一模一样的给你，如何？”
男人淡漠的声音自身后缓缓响起，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却莫名让人听得心惊胆战。
苏小小猛然回头，就看到男人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双手插在裤袋里，那张脸，不笑不怒，却自然让人心生畏惧。
她咬了咬唇，“陆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陆深看了她一眼，一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后把那双黑色的眸子淡淡的落在仍然在座位上正襟危坐的男人身上。
像是在等着一个答案。
苏小小没有得到回应，更加用力地捏住了自己手里的纸团，然后吸了吸鼻子，“陆先生，你不必如此，是我自己不小心让客人弄脏了衣服，我自己会赔偿。”
实在是不需要他的出现和帮忙。
她自己会处理的，大不了赔钱被开除。
她就算再苦，也不喜欢嗟来之食。
陆深抿唇，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那座位上的男人就已经站起来了。
“呵，有钱人了不起？我看你的样子大约是商人？你们这些商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的钱，我也不稀罕！”
说完就从座位上离开，然后看了一眼苏小小，“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你们店长！”
那男人叫叫嚷嚷的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找店长了。
苏小小抹了一把脸，然后就要跟着那人去看一看他究竟去干什么了……还没有踏出一步手腕就被男人给攥住，被陆深按在了座位上。
陆深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苏小小露出来的肩膀上的伤痕，像是什么新的伤口，还没有结痂。
“有人打你么？”
“……”
苏小小拧眉，然后一侧眸就看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垮下来的衣服，她立刻把不算宽的肩带给拉了上去，刚好挡住自己肩膀上的伤口。
那是她昨晚去找父亲要钱，结果被父亲打了一顿留下的伤口。
妈妈是去年去世的，而她和子墨的亲生父亲早就在几年前就因为工地上的事情死了，现在这个父亲算是后爸。
妈妈死了之后，就把她和子墨赶出了家。
苏小小也是没有办法才去找他，希望他可以给一点点钱让她周转一下，没想到那人非但不给钱，还把她给打了一顿。
苏小小想到这里就止不住的心酸。
她的人生真是一个大写的命苦。
咬唇，“陆先生，你先放我走，你再不让我走我就没有工作了！”
要是那个人真的投诉了，那她肯定不能再继续在这里工作了。
陆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拦着她，也许就仅仅不想看见她受委屈的样子。
那样，会让他想到阿笙。
林芋圆此刻也已经走了过来，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谁也没有办法忍受一个男人在和自己约会的时候，一声不吭的抛下自己去帮另外一个女人，还纠缠了这么久。
就算是路见不平也不能这样，而很明显，两人不仅仅是路见不平这么简单。
“陆先生，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在这里吧，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林芋圆说完这句话，就静静等着男人的反应。
而陆深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
“好。”
好？
好……
林芋圆咬唇，跺脚，然后就穿过走廊，径直出了咖啡馆。
苏小小看了一眼女人的背影，然后抬眸看着陆深，“陆先生，你放开我，我真的……”
“我不是告诉过你，如果有困难，可以找我？”
苏小小拧眉，“陆先生，我自食其力，我愿意吃苦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不懂，为什么这个男人觉得她没有找他帮忙，是她不对？
她智商不足，是真的不懂。
陆深松开她的手，然后站在她面前，有那么几秒钟的失神。
她自食其力，愿意吃苦……也不要他的帮忙。
这一切和阿笙是多么相似。
可偏偏，却不是阿笙。
只不过是个相似的人罢了。
只是声音相似，行为相似，就连拒绝人的态度也那么相似。
“我看不惯，所以要管。”
苏小小恼，“你看不惯就要管？你怎么能这样！”
有钱人就了不起吗？
苏小小脑海里猛然闪过这一句话。
只是还是没说出来，因为她反应过来了……有钱人，真的可以这样。
她咬唇，“陆先生，请你让开，我要去找我老板了。”
她的态度坚决，面容和记忆里的女人不断重叠。
陆深心脏忽然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他伸手就拉过苏小小的手腕，嗓音低低的，像是呢喃。
“小小，你跟着我，你要钱，我给你。”
你跟着我。
你要钱，我给你。
像是有钱人最喜欢玩的把戏。
苏小小抬手就想给男人一个巴掌，把白皙纤细的手却就这样落在了空气中，迟迟没有落在男人的脸上。
像是一种错觉，她在陆深的脸上看到了一抹认真，还有……专属于男人骨子里隐藏的深深浓厚的是哀伤和痛苦。
相似如果她答应了他的要求……就是一场，对他的专有救赎。
他说，小小，你跟着我。
你跟着我。
苏小小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站在那里像是一个雕塑，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点头答应了的时候，陆深已经牵着她的手，然后带着她去找了老板。
陆深直接帮她辞掉了工作，然后让她去换了身上的工作。
老板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很有风情的一个女人，听说苏小小要辞职还挽留了几句，然后还说刚才那件事她已经处理好了，让苏小小不要放在心上。
苏小小感激涕零，最后跟着陆深走出了咖啡馆，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上了车，苏小小像是才反应过来，转过头看着男人的脸，有些愣怔的问了一句，“陆总，你刚才说的那句……我跟着你，是什么意思？”
她不懂，那一句，是想给她找工作，还是……要让她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陆深修长的手指落在额头上，闻言睁开眼睛，微微一笑。
“小小，叫我陆深。”
苏小小没有想到，陆深所说的跟着他，就真的只是跟着他。
一起吃饭，一起散步，偶尔一起去看场电影。
只是在一起的所有时候，陆深总是让她不要说话，就只是静静的，让她待在他的身边。
苏小小以为他真的只是想找个人陪着他，苏小小也觉得，也许他这个人就只是太孤单了。
亦或者，他需要一个人陪在他身边，让他的生活多一点色彩。
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女人的替身。
而她太后知后觉，等到知道这一切，她已然泥淖深陷了……
有了陆深，医院那边自然是不用她担心了，本来苏小小还是要重新去找工作，就算价格不高也可以，她还要养活自己呢。
只是陆深不让，说她现在这个年纪应该要好好读书，不用那么早去体验社会生活。
苏小小记得她说自己想找工作的时候，陆深沉默了一会儿。
但是淡淡看她，嗓音也是极为淡然的。
“二十岁不到的年纪，你不应该受到那么多的苦楚。小小，你应该活得很快乐，像一个普通女孩儿那样快乐。”
陆深说这句话的时候，想到了阿笙的十八岁和十九岁。
短短一年，她经历了那么多，从一个鲜活明媚的少女，变成了沉默寡言，饱受伤害的一个女孩。
他因为知道她的苦，所以再不愿意，让另外一个和她相似的女孩，也经历痛苦的年华，那本该是明媚如光的皎皎年华。
…………
上完课，苏小小收拾好书包，准备出门的时候忽然被同学叫住。
“小小，你这是又要去哪儿啊？你都好久没有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叫住苏小小的是个美国女孩儿，扎着马尾，眼睛大大的，很好看。
她这样一说，她身边的几个女孩儿也都附和起来。
“是啊小小，你每次一下课就走了，我们也都知道你很忙，可是你这也太忙了。你从前还会偶尔跟我们吃两次饭，这次……扳扳手指头数一数，都已经快两个星期没和我们在一起吃饭了，更别说逛街。”
也不知道她现在一天都在忙些什么。
倒是有个女孩，没有在意吃饭这件事，她从人群里跑过来，挽着苏小小的手臂，挑了挑眉，“小小，你告诉我们，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你这些天这么忙，是不是都是和你男朋友约会啊？”
男朋友。
一听到一个这么带有荷尔蒙的词汇，大家也都兴奋了起来，拉着苏小小的手又把她按回到了座位上面。
“哎，小小，你就跟我们说说嘛，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了？”
苏小小愣怔。
她这算是……交了男朋友了吗？
即使是在一起了，可是除了简单的吃饭看电影，他们没有其他任何像是恋爱中的男女应该有的样子。
不会牵手，不会拥抱，更别说亲吻了。
苏小小摇头，“没有。”
她重申了一次。
“我没有男朋友。”
陆深不是她的男朋友，她也不会为了自己的那一点虚荣心，说他是她的男朋友。
哪怕只是自欺欺人，也不行。
又说了几句，苏小小手机里忽然冒出一条短信来。知道是陆深来了，苏小小急忙收拾起书包，“我是真的有事，先走了，下次一起吃饭。”
说完就推开人群，然后朝着门口飞奔而去。
剩下的小姐妹们面面相觑，冷笑了一声。
“我看事情可不像她自己说得那样……她一定是找了男朋友了，可为什么不承认？”
“我也觉得，我上次提前逃课了在外面和我男朋友吃饭，你猜我看到什么了？我当时就在我们学校外边，就那个转角你知道的吧？我看到苏小小就在那里上了一辆车，配置超级好的劳斯莱斯，那个男人还下车来专门给她开车门系安全带！你不知道，当时我都觉得我眼睛花了，可是那个人不是苏小小还是谁？一切都那么像！”
“不会吧……我觉得小小不像是那种会傍大款的人啊？”
一人冷笑，“你知道什么？她现在家里那么困难，自己打工又挣不了多少钱，这样的方式最轻松，来钱最快，你以为她苏小小是傻的么，不就是做那种事情当那种人么，反正来钱快，说不定她一咬牙，也就低了头了。”
“……”
一群人叽叽喳喳在教室里说着，而苏小小已经穿过教学楼，跑到了校门口去了。
陆深看了眼手表，已经过了快十分钟了，她还没有来。
刚想打个电话的时候，校门口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已经飞奔而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的裙子，跑起来的时候发丝飞扬，裙摆一起一落煞是好看。
真的是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年轻的味道。
陆深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面，瞧着苏小小跑来的身影，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唇边淡淡一抹弧度，不上不下不多不少，叫做一个恰好。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苏小小一只手搭在车门上，一边心脏狂跳着，然后缓缓平复呼吸。
三秒钟之后她就进了副驾驶的位置，拧眉，“你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会被我同学看到的。”
陆深挑眉，“你很怕你同学知道？”
怕吗？
有一点。
苏小小害怕被同学异样的对待，所以，才一开始会让陆深不要出现在她的学校门口。
总是在学校附近不远的地方，她会让他去某个地方等着。
而今天，他却主动出现在了她的学校门口。
陆深笑了笑，“小小，其实你不必那么在乎别人的眼光，何况和我在一起，也不是那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是不是？”
是这个道理，苏小小知道。
只是……
“可是……陆总……”
苏小小拧巴着开口，却在看到男人皱起眉头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陆深。”
她纠正过来。
“我总觉得，和你在一起，没有真实感。”
陆深挑眉，“是么？”
她点头。
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她一头乌黑秀丽的长直发，就这样随意地披在肩膀上，看起来很是柔软，像是天空里的白云那般，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摸。
过了几秒钟，陆深收回手，发动引擎，开车离开了苏小小所在的学校。
和往常一样，这次也是带她一起去吃午饭。
苏小小一直以为陆深这样的大人物，作为总裁，吃饭肯定都是去那种高级的餐厅。
可是没有想到，陆深带她去的地方总是一些不算大的馆子，中餐的小店，环境清幽，饭菜也很可口。
他真是一个不一样的有钱人。
苏小小发呆的时候总是会这样想，这是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天之后，她得出来的一个结论。
把菜单交给已经四十几岁的老板娘之后，陆深端起茶杯，看向对面明显有些走神的苏小小，脸上难得出现一抹清俊舒朗的表情，笑着开口，“怎么了，在想什么？”
一听到声音，苏小小立刻回了神。
她捧着自己的下巴，扯出一抹笑来，看着对面比她这辈子看过的任何男人都要好看的陆深，一时间竟然语塞了。
不知道说什么，她只是笑。
“傻了？”
陆深难得调侃。
很久没有遇到这样一个女孩子，可以让他完全放下心防，和她在一起，除了快乐和舒适，什么别的也不必去想。
苏小小喝了口茶，然后一撇嘴，“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会让我待在你身边？”
“我不是说过么，你是现如今唯一可以让我舒服一点的人。小小，你真的很讨人喜欢。”
陆深这样说道。
苏小小一张脸不可避免的红了起来，点了点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