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0在谎言里守了一辈子

君子有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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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彦彧将云倾拉到身边,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男人眼神温和地看着她,仿佛在等着一个叛逆的小孩放下心里的怨气。他握着她的手,没有强迫她坐下来,可手上的力度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蠹”

    想到他可能和自己谈阳阳的抚养问题,云倾警惕地看了眼阳阳的房门,心里害怕,担心孩子听到,此时她抗拒着男人的任何提议。

    “我们说说五年前的事?”

    “……”

    云倾紧抿着唇,这么多年,无论是梦境里,生活中,还是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她有太多的迷惑都藏在了心底,曾经有多少次她想找他问清楚,可是,经过了这么久,这些问题还重要吗?她不知道……

    五年前,她不是没有问过他原因?他为什么要和别的女人上床?为什么不直接说不喜欢她了?为什么要让冯韵荛怀孕?为什么不对外澄清那些流言蜚语?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逼她离开?可五年后,想起张继说过的话,想到他曾经历的那一切,并不比她好受多少,云倾突然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你想说什么?”

    云倾没再拒绝,顺着男人手上的动作坐在了沙发一角,抽回自己的手臂,语气平静地问着。

    傅彦彧看着身旁安静的小丫头,看着她低头摆弄着手边的抱枕,手指微颤不自然的动作,他轻轻叹了口气,“五年前为什么要突然离开?髹”

    自己还没问他,他倒是揪着她不放,云倾心里涌起一团怒火,女人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抱枕,抬头讥诮地看着这个明知故问的男人,“不是你的意思吗?”

    傅彦彧对上她喷火的眸子,叹气,“我让张继送你去英国,一是你的专业是唱歌,在那边可以接受到更好的教育;再者,那个时候我的情况……很复杂,我只想让你避开风头。”

    “那你现在可以和我说是什么情况了吗?”听到他这个回答,云倾提起的心陡然一落,苦笑着问道。

    可是,既然他说起,她就要知道他为什么要送她离开?他公司的情况她不是全然知道,却也听到公司同事间不少流言蜚语,大多是董事长将他这个私生子找回来,明显是想培植自己的势力,不想自己辛苦大半辈子的家业都落入他人手中,即便是他弟弟也不行!

    应家是申城的名门世家,家大业大,新中国成立后,从祖辈留下的一个小小医馆起家,到应天城这一辈正好赶上改革热潮,应天城年轻时也是敢为人先的先进分子,在别人都踏踏实实吃着大锅饭享受着集体主义小个体生活的时候,他就先人一步地考上了清华,后来又申请交换名额去了德国留学,80年代、90年代一回国就加入了炒房产的行列。家业积累到他的手上也算得上是申城数一数二的富豪,可是,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却偏偏没有儿子来接-班。他心里焦急,又不愿意把自己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业给了不成器的二弟。

    应天河好赌,每每欠下赌资,都要应天城这个大哥来支援。久而久之,应天城也烦了,这么赌下去,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于是便不愿搭理这个弟弟。

    不知道哪一天开始,应天河居然改邪归正地找上应天城,想要在应式集团谋得一份正正经经的工作,见二弟不再聚赌,作为大哥的应天城自然乐见其成,很快将他安排到了市场部。对于喝酒吹牛攀关系的交际活动,应天河倒是做得如鱼得水,很快从市场部的小组长升为市场部经理,运营总监。随着官职一天天的上升,应天河的野心也越来越大,应天城虽然老了,却并不糊涂,看着应天河在公司里拉帮结派,做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自然更不乐意一生积蓄拱手让给这样的人。

    可是,应天城这么多年,除了和原配夫人生了一个女儿,后来走马观花地有了那么多的女人,硬是没有哪个女人能生出一个半个儿子来。

    姜蓉18岁就跟了应天城,那时应天城已经是一个快60的老头子了,应天城以为自己娶了个年轻的老婆,再加把劲,总归会生个一男半女,谁知十年过去了,姜蓉的肚子硬是没有一点起色。眼看着自己都老了,他这才想起那个被他抛弃在乡下的儿子。应天城去首都接儿子的时候,没想过他会同意跟自己回申城。

    傅彦彧19岁被接回傅家,在夹缝中,他是怎么一点一滴成长起来的,其中的艰辛没有人能够真正的了解。

    与云倾再次相遇的时候,他25岁,分别7年后再次相遇,他险些认不出那个小丫头。即便认出来了,那个时候的他也不敢和她相认。

    那个时候,他臂膀未硬,应天城多年病重,公司大小事务一直由应二叔在打理,各种重要合同完全不必经过他的手,就经由姜蓉和应天河拉着迷糊的父亲签了字盖了章。在集团高层,他们根基已深,他无法撼动。

    傅彦彧也想过要放手丢开,却不甘心!

    这里有母亲的一半心血,如果不是母亲给了应天城足够的事业起步资金,他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大,也不可能有如今的荣耀!可是,他应天城做了什么?!他骗走了母亲所有的积蓄不说,更骗走了母亲的信任!

    母亲去世前那么多个日子里,他在母亲的床前一守就是一整宿,听着母亲在梦里絮絮叨叨地痛哭,那些恨意也在他的心底滋生,他恨自己有这样的父亲!母亲在他的谎言里守了一辈子,他却背弃承诺娶了别的女人!如果不是母亲生前的遗愿,他当初便不会跟着他回到申城。更不会接手公司!

    可是,当他真的接手,他才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有多重。

    公司大大小小多少号人靠着集团吃饭,他不敢撒手。他能够想到,如果自己哪一天不干了,应式集团落到应天河手里也活不了多久,他不愿意看见这个母亲留给自己的东西毁在他人手中。

    他每天早出晚归,初入职场,各种知识都要抓紧时间学,再也不像以前做小混混那般自由惬意了。一边是应天城在病床上的督促,一边是应天河在集团内部的各种打压,那时的他因为要尽快熟悉公司业务会加班到很晚。

    若不是她不论风雨,每天坚持送饭,监督他的生活,他想自己的胃病可能会更严重。

    她一直无怨无悔地在他身后付出,在她18岁生日那年,在她的提议下,他们领了结婚证。他以为生活再辛苦,只要她在身边,他就永远不会退缩。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冯韵荛的出现,彻底地让他担心了。

    “还记得你被绑架的事吗?”看着她聚精会神地回忆着,傅彦彧伸出宽厚的手掌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手中,紧紧的。

    见她似乎想起来了,傅彦彧捏着手中软若无骨的小手,手指摩挲,动作中透着爱怜,“冯韵荛的父亲冯敬开是申城青帮老大,你被绑架的事就是冯敬开手下的人做的。”

    听到男人低沉平静的讲述,云倾却一时惊得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在她的印象中,自己没有哪一条可以和黑帮挂上钩,他们为什么要绑架自己?

    眼睛一点点聚焦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云倾手指微颤,因为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看着男人深沉的目光,时光仿佛回到了五年前,她被他救出仓库的时候,男人肩膀上血红的刀伤,却固执地将她抱在怀里,稳稳地朝外走去,他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满身的伤口,极度耐心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云倾眼中突然一酸,有水光在一点点的聚集,她无意识地用手指抠住男人的手心,轻颤着问:“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傻丫头!”

    傅彦彧轻叹了声,手里用力将她揽进怀里。

    “冯敬开只有这一个女儿,我就是说了,当时的情况也不敢将你留在身边。”

    头顶是男人饱含岁月沧桑的一声叹息,云倾手指不受控制地抓住男人的衣衫领口,她想到那时冯韵荛还怀了孩子,他对冯韵荛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好,心里一时又受不住,出口的语气不再疏离,带着些许控诉:“那她怎么怀了你的孩子?!”

    “谁说那时我的孩子?”

    他的确没有说过,可是,“不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你哪里看到我对她好了?”

    “你?!”

    他这样避而不答的姿态,云倾懊恼,手指顶在他的胸前,想要从他的怀里退开。

    傅彦彧轻而易举化解了她手中的力道,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低头吻了吻怀里小女人的发顶,听到她细致的盘问,他只好耐心解释道:“我对她好,只是我想给她看到的。如果我当着她的面对你好,你想想她会怎么做?……经历了一次,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有任何生命危险了。”

    “……”

    空气中静默,这种五年来盘亘在心间的谜团终于解开,那郁结于心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只是——

    “你们结婚了?”

    ---题外话---【评论区青春期系列小剧场,交代过一点点傅先生小时候的事,以前的事不会在正文中详写,想了解更多,可以去小剧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