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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梓夜自己没想到会这么快再见夜玖,别看他可以正大光明的找到人家门口去,其实他很怂啊!
每个人心中都有那个无法诉说的存在,别看淳于梓夜后来一直在和南荣清雅纠缠,他最怕提起的那个人是夜玖,无数次心里默默的叫一声“师父”,见面之后只能是冷漠疏离。走错了路就无法回头了,纵然以往亲密,现在也只能不冷不热。
没办法,越是害怕就越是不敢接近,在夜玖疏远他之前,淳于梓夜自己就走得远远的了。
他到那天为止,都不知道沧蓝雅是死去了,所以才会找到玖夜城去,想要以此为借口再见见自己的故人。
那一天他第一次见夜玖红着眼哭了,那个从小高高在上的男人,居然因为害死了好友的孩子愧疚了几千年。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夜玖只是心软养了淳于梓夜几年,传授知识修炼之道,那个时候淳于梓夜的确是单纯的孩子,他没有看错人,也没有做错事,这那么多年的愧疚都是因为淳于梓夜。
所以呀,淳于梓夜狼狈的跑过来想问流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和流景说上几句话呢,夜玖就来了。
凌孜珊是注意到淳于梓夜的震惊和闪躲之后,猛然回头发现自己背后多了个人,当时冷汗就留下来了。
真的一点察觉都没有,一个大活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自己背后,幸好不是敌人,不然她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作为一只纯正的人类,凌孜珊觉得自己有点慌,似乎身边的人越来越不正常了,她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也是现在人族中的强者,但是比起最近见到的这些怪物来,太过渺小了。
就好像是江河突然见到了大海,除了赞叹和感慨,还有无尽的害怕与敬畏。
没办法,时间的差距根本弥补不了,能活到现在的都是天赋惊人的,除非她能一步登天,否则只能安安分分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除了淳于梓夜,这里没有人认识夜玖,凌孜珊犹豫了片刻,弱弱的问,“请问前辈来找谁?”
擅闯民宅是不对的,但是大佬把别人家拆了也没人该议论一句,这就是绝对的实力带来的影响。
要是放在几千年前,有人带着尊敬和自己说话,夜玖态度一定很和善,但是几千年过去了,他渐渐变得目中无人,不再把其他人放在自己眼里了。
从进门开始,他就看着淳于梓夜一个人,直到把自己养大的崽崽看得低下了脑袋,才移开了眼。
另一个他能看得上眼的是天月景,别人听不清天月景偶尔的呓语,他却听得清楚明白。
沐蓝梦总喜欢称流景为“天月”,那是独属于他的称呼,很多年前,在别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天月景私下里会叫南荣清雅为“荣儿姐姐。”
当年都是单纯可爱的孩子,连称呼都是这么的单纯,后来发现自己长大了,而救下自己的那个人不曾改变,他才把这个称呼放在了记忆深处,一个人缅怀。
在遍体鳞伤想要放弃的时候,那个让他痛彻心扉再也走不下去的人,在他的眼里,依旧是当初最完美的存在。
爱一个人会忽略她所有的缺点,自己眼中的她无论何时都是最完美的,即使求而不得,对方的形象依旧不会改变。
最后到底骗了谁不知道,反正肯定包括自己。
想要记住一个人很难,要忘掉更难。
看到天月景,夜玖想起了沧蓝雅,那小姑娘当初只是按照母亲的吩咐来寻自己的,最后却对他的徒弟一见钟情,再不肯回族里。
其实夜玖也没有亲眼看到沧蓝雅在族中是怎样的伤心,那个时候他满腹怒火,生气沧蓝雅的执着,更气自己徒弟右眼无珠不知好坏,等他彻底对自己养大的人失望了,想要回族里劝劝沧蓝雅的时候,才发现那小姑娘已经不在了。
为情所困最后香消玉殒,这样的结局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就算没有亲眼看着这个小辈丢了命,看到蓝烟的疯癫也让他够难受了。
以后的无数年里,每一次看到有人因为情情爱爱一蹶不振的时候,他都忍不住去联想他间接害死的姑娘,这个坎儿算是过不去了。
说到底就是自己折磨自己罢了,如果非要找个罪人的话,他或许很合适,但是每一个有理智的人都知道不是他的错。
夜玖把淳于梓夜带回去悉心教导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个孩子将来会因为一份执念走上不归路,他按照蓝烟的吩咐暂时照顾想出来走走的沧蓝雅时,也不知道他的弟子会和这个小姑娘之间有解不开的纠缠。
到最后,他更不知道沧蓝雅会因为求而不得香消玉殒,谁都没办法预测未来,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好像是自找麻烦了。
重情重义的后果之一,是自己被压的喘不上气了,消失的沧蓝雅,到今天为止,都是夜玖心里到底痛。
理所当然的,沧蓝雅永远是这对师徒之间的隔阂,夜玖愧疚自己的过错,自然也在责怪自己崽崽的狠心。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了,淳于梓夜从来没有亏待过沧蓝雅,在他眼里,师父带回来的女孩儿就是他的亲妹妹,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他只知道有一天师父突然找上门来说妹妹伤心欲绝,责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原原本本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就被说狼心狗肺执迷不悟,他也很委屈。
最开始是不甘心,后来因为骄傲不想解释,也就疏远了。再后来南荣清雅封印了流景之后,他发现整个魔族都找不到了,想要把一切说清楚都不可能了。
其实淳于梓夜是感谢流景把大陆搅的乌烟瘴气的,正因为如此,他才从新找到了故人所在。
上一次在玖夜城,他真的是想要和夜玖好好谈谈的,所以他的态度很随意,就是不想让大家紧张,事情过去了几千年,他想要回去解释了,可是最后得到了那个像妹妹的女孩儿已经去世的消息。
这种情况下,他哪里敢见夜玖啊?当夜玖的视线放到天月景身上之后,淳于梓夜根本没有去细看对方的情绪,他现在只想赶紧逃命。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一个字都没说就走了,因为夜玖站的位置,他连门口都不敢看一眼,直接跳窗走的。
夜玖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张张嘴准备说什么,到最后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文瑾儿和凌孜珊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就是,突然冒出来的这位,和淳于梓夜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
淳于梓夜这反应活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着实有趣。
但是这话也只能想想,见过大佬狼狈时的模样不可怕,要是说出口的话,呵呵,绝对凉凉了。
然而事实证明,这个时候另一位大佬才是最可怕的,要找的人一言不发就跑了,倒霉的只能是她们这两个在场的。
被赶到门口喝西北风的凌孜珊欲哭无泪,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啊,就开口问了个问题而已,还没有得到回答,而且这里是她的地盘,为什么自己被赶出来了!
当然她也不敢当面去问夜玖,只能拉着文瑾儿委屈巴巴的离开了,反正天月景现在半死不活的,不可能被消灭了。她们两个也解不开睡美人的心结,继续待着也无用。
有这闲功夫这些大佬打哑迷,还不如好好找找景家那两兄弟去哪里了,现在可有两位生死未卜啊!
夜玖盯着天月景看了半天,才注意到了玲珑这块背景板。
一身红衣的少年满脸愁容,这模样似曾相识……
想当年他照顾生病的淳于梓夜时,不也是这样吗?不懂人族的生老病死,拿着药碗除了迷茫还是迷茫。
这世间最难的事情就是养孩子了,特别是男人带娃,那难度系数不可估量。
夜玖不知玲珑是何方神圣,玲珑可还记得魔族的这位呢,只是这人和他记忆中的模样相去甚远了。
一边继续努力给天月景喂药,一边轻声道,“你和梓夜之间好好谈谈吧,或许有些事情和你想的有些出入。”
南荣清雅离开魔境森林的时间很长很长,不过淳于梓夜倒是经常去那里,天月景在心爱的姑娘面前寸步不离,那他采用的就是迂回战术,努力和兽族打好关系,时至今日,玲珑还记得当初刚离开夜玖身边的少年,和今日的模样天差地别。
玲珑一出声,夜玖也就认出来了,魔族同样在魔境森林待过,他对玲珑的声音很熟悉。
因为玲珑的身份,夜玖不会多说什么,当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就是了,“有时间不如好好管教一下神族那位,她的荒唐你难逃责任!”
南荣清雅在兽族长大,负责管教她的可不只是兽族而已,玲珑才是最年长的那个,有责任让这世间唯一的神族好好成长。
只可惜天道给南荣清雅创造了最好的环境,安排了最好的老师,到最后还是教不出负责人的神族。
这就好像是父母为了教育自己付出一切,到头来孩子长偏了一样,让人糟心。
在说玲珑不负责的时候,夜玖难免又想起了自己精心教导出来的孩子,一口闷气堵在心口,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
剩下的时间就是两位老父亲探讨教育子女的时间了,关于怎么把跑偏的南荣清雅拉回来,商量怎么解开天月景的心结,顺带聊一下如何与淳于梓夜平静的了解一下当年事情的始末。
沐蓝梦和流景这一对熊孩子在流景灵力开始恢复之后,开始了蚯蚓宝宝的历程。
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灵力波动,那是因为她仔细的看遍了四面八方,唯独忽略了自己脚下的泥土。
天月家的这座后山啊,就算不说高耸入云,那也是巍峨雄壮,要是把这座山挖空呀,应该能藏很多秘密才是。
现在这座山大部分地方还是实心的,有一小部分挖空了,不过无法具体感知是哪里,顺着领域的灵力波动,他们两个也只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出一个方向来而已。
站在自己挖好的地道里,沐蓝梦抹了一把带着灰尘的汗水,有些好笑道,“总有人说自己能耐很大,能上天入地,现在我终于体会了一把,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别人上天入地那是本事强悍,她却只能当一只打洞的穿山甲,或者说像是蚯蚓宝宝一样,在地下留下痕迹,这反差太大了!
“你说凭什么呀,人家就能仙气飘飘,换了我们就满脸尘土,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羡慕嫉妒恨啊!”
再抱怨打洞还是继续的,流景都把佩剑贡献出来挖土了,她还能抱怨什么呢?
没办法呀,想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想象中开挂逆袭大杀四方的景象都是都不存在,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体验原始人的生活。
如果真的说有哪里和原始人不像,那只能说用灵力挖坑比较方便……
额……听起来还是土到爆,有点暴殄天物了呢。
“你退后一步。”
“别别别,”沐蓝梦摇头,“再累我也认了,不能让你这个伤员挖坑我站着看热闹啊。”
“听话,往后面退一点。”
“不行,”沐蓝梦还是很果断,“我就是随口抱怨一下,你听听就行了,不用理我,就当我是无聊自己找乐子呢。”
说着,她还在继续挖土。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脸色,流景现在很是无奈,然后身后用力一推。
接下来就是满天飞扬的灰尘和某位傻姑娘止不住得咳嗽声了。
流景很体贴的帮自家傻姑娘捂住口鼻,带着人往前走了两步,嘴角忍不住就翘起来了。
可怜沐蓝梦咳的眼泪都冒出来了,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点憋屈。
“我说……咳咳……你能解……咳……释一下……再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