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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见到凌月华,已经是五日之后的事情了。回到公主府,凌慕寒就匆忙进宫,临走前告诉我凌月华在郡主府。所以在凌慕寒离开后,我便去了郡主府。
进府后,郡主府新来的下人们看着我很面生,有些丫鬟还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只有老管家认识我,一路将我带到了内堂。管家指着一条青阶小路:“大公主翻新府邸的时候,命人在后院挖了一个池塘,驸马您顺着这条路走就能看见了。这会儿,郡主应该在那呢。”说完,管家叹了口气。
我疑惑的看着管家:“您为何叹气?”管家看着我,张了张嘴,之后又摇了摇头:“哎,驸马您去瞧一眼就知道了。”
想着管家刚才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难道是凌月华出了什么事情?想到这,我加快了步伐。走到小路尽头便看到了凌月华的身影,凌月华穿着我初见她时的那件黄色衣衫,凌月华低着头,肩膀微微颤动。
我愣了下,慢慢的走到她身边,轻声叫道:“郡主……”凌月华听到声音赶忙抬起了头,只见她满脸的泪痕,眼睛红肿。我有些不知所措:“你,你怎么了?”当初,因为晋王爷的事情,我都不曾见她像现在这样如此的伤心,憔悴。
凌月华看清了来人,赶忙低下头擦着脸上的泪水:“你怎么会来?没事没事,只是眼睛进了风沙。”凌月华站起身,还未说话身体就有些晃,我赶忙扶住她,看着凌月华又有些消瘦的身体,我难过的看着她:“不要逞强,好好的发泄一下吧!”
凌月华抬头看着我,我看着她眼睛里面的红血丝:“你这是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凌月华委屈的看着我,眼眶中满是泪水。这样的凌月华,让我有些心疼。不等我说话,凌月华扑到我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默默的拍着她的后背,凌月华压抑许久的情绪瞬间爆发,哭声听起来是那么的撕心裂肺。想到她一直承受着自己不该承受的种种,听着她的哭声,我不禁红了眼眶,心中满是自责:这不该是你的命运,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凌月华哭了许久,憔悴的身体早已无力支撑,身体全部的重量都靠在我身上,声音也早已经嘶哑:“方清,我不想嫁……”
“我知道。”看到凌月华这副模样,我早就想到,可是我不知要如何去安慰她。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哭完有没有好一些?”
“嗯。”凌月华轻声应道,勉强站直了身体,我怕她摔倒,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胳膊:“这刚回来没有多久,怎憔悴成这副模样?”
凌月华哀怨的看着我:“方清,皇上应下了婚约一事,我虽不能违抗圣命,但我宁死不嫁!“
“不可!”我紧张的看着她:“你怎么可以如此糊涂!不嫁就不嫁,不能轻易就拿性命开玩笑!”
凌月华没有说话,我皱起眉头想着对策。过了一会儿,凌月华叹了口气:“不要想了,这件事情已成定局。不要再为此事发愁了,你能来看看我,我已经心满意足。”
我张口说道:“你我有患难的交情,你不光是大公主的表妹,你还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坐视不理呢,更何况这是关系到你幸福的事情,马虎不得!”
“我知道,你当我是你的朋友。”凌月华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可即便是这样,也无法让皇上收回成命。”
我假装没有看见凌月华眼中的失落,回道:“那也要试上一试,总不能什么也不不做眼睁睁见你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
我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声音,“郡主呢,我要进去见见郡主。”“太子妃,这后院地滑,您小心点。郡主这几天身体抱恙,不见客的。”
“不行,我今日就要见到郡主!都给我让开!”
我看向凌月华:“陈天骄?她怎么会来?”凌月华苦涩的一笑:“怕是为了她皇弟陈天晟而来。”没再等我开口,陈天骄就已经向我们走了过来。陈天骄走到我们面前,刚要开口,便注意到了一旁的我。脸上满是震惊:“方清!你,你不是死了吗!”
我张嘴刚要说话,就听凌月华说道:“太子妃的情绪不要太激动,你这样很容易动了胎气。”
“动了胎气?”我惊讶的盯着她的肚子:“你竟然有了身孕?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凌月华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脸有些红晕,看起来有些尴尬:“这件事就不要提了。”抬起头看着我:“你不是死了吗?!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笑着说道:“不知太子妃来郡主府有何事?”
陈天骄看向凌月华,看着她那红肿的眼睛,陈天骄愣了一下,硬生说道:“你就那么讨厌晟儿吗?晟儿哪一点不好?自从你们那次陈国之行,晟儿对你一直念念不忘他对你如此情有独钟,你就当真一点都不喜欢他吗?”
凌月华走到陈天骄面前:“当初你嫁给枫儿也是这般安慰你自己的吗?”陈天骄不自然的看了我一眼,对凌月华说道:“我们的婚事是一场意外,也可以说是被你们所操纵的。”
凌月华知道她所说的是什么,轻声说道:“太子妃还是请回吧。你不是我,你怎知我心中的想法。我早已心有所属,虽然我明知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我也绝不会嫁给一个,自己对他没有感情的人,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听到凌月华下了逐客令,陈天骄有些不悦,可并没有说些气话。我在一旁默默的看着陈天骄,在我看来,陈天骄的改变真的非常大。她的脾气不再那么火爆,人也不再那么刁蛮,最主要的是她接受了凌慕枫,而且还有了身孕。
凌月华别过头,正好撞上我的眼神,对我瞪着眼睛说道:“既然你没有死,那就好好的活着。就算死了,也要让人见到你的尸首。”
我知道凌月华是在关心我,我笑着看着她:“要太子妃费心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青阶路滑,小心走路。”
陈天骄看着眼前人脸上那明晃晃的笑容,一瞬间有些失神。再次见到“死而复生”她,陈天骄心中是平静的,没有了恨,没有了那种悸动。眼前的这个女子,自己曾为她哭过,笑过,伤过也痛过。
可如今再回想,不过是过往云烟罢了。如果说自己与凌慕枫的婚事是一场意外所致,那与凌慕枫之间产生的感情也是必然的。就像眼前人身边的那几个女子说的一样,曾经对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只是一时的感情罢了,并没有自己想象的感情那样深。
陈天骄感触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的到来是对自己与凌慕枫之间感情的一个交代。陈天骄想起那个雨夜,凌慕枫知道方清的死讯以后,喝了一下午的酒。当自己怒气冲冲的找到凌慕枫的时候,凌慕枫竟然在哭,脸上满是泪水。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凌慕枫,自从做了太子妃,凌慕枫无时无刻的都在宠着自己,每天想尽一切办法逗她开心。见到这样的凌慕枫,她彻底没有了脾气。
凌慕枫嘴中一直说着对不起方清之类的话,陈天骄就坐在一旁默默地陪着他喝酒。当两个人喝完所有的酒后,凌慕枫突然抱住了陈天骄,低沉的抽泣声回荡在陈天骄的耳边。那一瞬间,陈天骄对凌慕枫感到了心疼。
不知抱了有多久,凌慕枫突然亲了陈天骄一下,陈天骄并没有推开凌慕枫,只是看着他而已。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凌慕枫变得有些大胆,他环抱住陈天骄,欺身吻上那张渴望已久的红唇。没有反抗,有的只是回应。
那晚之后,没过多久陈天骄便有了身孕。如今,若是再问陈天骄是否对凌慕枫有感情,她应该会回答有。
我担忧的看着她:“可是身体哪里有些不适?”
陈天骄感觉脸有些发烫,刚刚竟然在她们面前失神。陈天骄对凌月华说道:“郡主,这世间并非都是一成不变的感情。世事无常,你现在对晟儿没有感情,并不代表着你俩有缘无分。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如今父皇已经下达了旨意,你是不能违抗圣旨的。”
陈天骄没有再看我,转过身,迈着缓慢的步伐离开。
我看着陈天骄的背影,不由得感叹:“她变了许多,重要的是她现在很幸福。”
“她现在对枫儿有了感情。”凌月华说道:“她刚刚所说的一切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可她并不知,我与她不同,我们终究是差了些什么。”
我疑惑的看向凌月华,刚好四目相对。看着她的眼神,我想我明白差的那些是什么。只是,我们有缘无份,我心中只有那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