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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夏霏看清楚她眼底决绝的疯狂,想要往后退的时候,那把刀笔直地冲着她的胸膛刺了过来。
千钧一发的时候,一只手横空挡了过来,看着那迅速被红色的鲜血染红的刀锋,以及不断涌出鲜血的地方,夏霏的眼底迅速地涌上了一抹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一切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的,挡在她眼前的人竟然会是莫凡?!
莫凡的手,直接挡住了那锐利的刀锋,他的掌心被划破了,鲜血直滴。
夏姌眼神微微一变,眼底闪过了一丝狠厉,举起刀就打算再次刺向夏霏。
她的动作快,莫凡的动作更快,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徒手去夺刀,然而疯狂跟不要命几乎占据了夏姌的整个心神,莫凡竟然没能从她手上把刀顺利地夺下来。
几相纠缠之下,到最后,竟然是莫凡低头捂着腹部,半跪在地上。
“莫凡,”那些不断不断地滴在地面上的血几乎让夏霏一下就失去了方寸,惊叫地冲到他面前,脸色被吓得惨白。
他的腹部被捅了一刀,而那把染血的匕首依旧被夏姌紧紧地抓在手里。
也许是那刀锋上的鲜血太多太多了,几乎晃花了眼,夏姌的手指开始战栗着,双眼紧紧盯着手上的匕首,神情甚至有些不明显的呆滞。
夏霏这个时候甚至顾不上看她一眼,直接从兜里拿出手机,马上拨打了急救电话。
莫凡整个人半靠在她身上,手搭在她发抖得几乎拿不稳手机的手,,脸庞因失血过多而逐渐失去了血色,整个人虚弱得几乎要昏昏欲睡。
“莫凡,你不能睡,撑着,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她颤抖着唇说着,声音都在发抖,带着满满的颤音。
她不知道莫凡有没有伤到要害……只是看到那不断从他腹部涌出来的鲜血早就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衫……流了这么多的血,光是看着就觉得害怕。
“没事的,小霏,别担心……”
原本是莫凡打算安慰夏霏的话,却被夏姌癫狂的笑声掩盖了……
夏姌肆意地笑着,“夏霏,我原本想跟你同归于尽的,只是没想到就算陆皓不在,依旧有其他人护着你!夏霏,为什么你可以得到所有我想得到的一切……为什么……哈哈……”
她一边笑,一边举起手上的匕首,正对着自己心脏的位置,笔直地插了下去。
夏霏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如此疯狂的举动,一时间就被震住了,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夏姌跌坐在地上,任胸口的鲜血不断流出,双眼却直直地看着夏霏,声音气若游丝,“我死了,一切是不是就可以结束了……哈哈,这一切早就该结束了……”
死,这个字对夏霏来说真的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很熟悉,因为她就死过一次。然而她即便一心想着复仇,也从来没有想过会亲眼看着夏姌死。
说不上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但绝对没有肆意和畅快,有的居然是恐惧和茫然。
那把匕首是笔直插进心脏的,鲜血流了一地,夏姌已经支撑不住,很快就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而莫凡的意识也开始渐渐不清,他只能勉力撑着紧紧握住夏霏的手,就像是在传递着某种力量一般。
脑袋里“嗡嗡”的一片吵闹,夏霏觉得她的脑袋简直就像陀螺一样,仿佛在不停地旋转,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莫凡撑着最后一点意识,紧紧抓着她的手,“小霏,振作点,没事的,都会没事的……”
夏霏茫茫然地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睛里仿佛看到的都是无边的血色,笼罩了一片又一片,直到远处救护车的声音慢慢传来,她紧绷的神经才仿佛稍微松懈了一下。
松懈之后,浑身更觉得无力,竟是比莫凡还要早一刻失去了意识,整个人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一个又一个电话无人接听,陆皓的脸色已经整个黑沉了下来。手机被无情地扔在了桌子上,如果不是之后有一个紧急会议,恐怕此刻他已经驱车赶回家了。
整个办公室里一片的低气压,会议还有一刻钟就要开始,他阴沉着脸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原本以为是夏霏的回电,但是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陆总,找到陆太太了,她在医院,情况有些复杂。之前在别墅发生了命案,莫凡先生被夏姌捅了一刀,而夏姌自己似乎也被刺了一刀……”
“陆太太吗?她没有什么事,只是之前有些惊吓过度晕过去了,现在已经醒来,在莫先生的病房……”
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被掐断了,接着就是关门声“砰”的响起……
医院,夏霏满脸倦容地趴在病床边,莫凡正在昏迷,医生说幸好那一刀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昏迷了。
而夏姌怎么样,她没有去问,甚至潜意识里都不想去问。
之前发生的一切,来得太快,莫名其妙又让人措手不及,夏霏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何况她心中还有一大堆的疑问。
夏姌一直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的,谋划得都很好,今天怎么会这么冲动直接拿着刀就冲到了别墅。还有莫凡,他又怎么会那么巧刚好出现?!
她看着依旧昏迷的莫凡,半眯着眼睛,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小霏……”低哑的嗓音响起。
夏霏立即抬头看去,“莫凡,你醒了,伤口疼吗?”
带着关切的声音,不管她心中有着怎样的疑惑,他总是救了她,他总是帮她,从来只是她亏欠他良多。
莫凡掀起眼皮看着她,淡淡微笑,“没事,不用担心,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她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困倦了,脸上一直没有一点血色,唇上更是一片的寡白。
她淡淡摇了摇头,“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好。”
夏霏起身去倒水,转身的一瞬间却错过了莫凡脸上一闪而逝的神情,他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是说不出的复杂。
她将杯子放在一边,拿起枕头垫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来,“小心点,别碰到伤口了。”
将水杯喂到他唇边,她看着他,眼底满满的都是担忧。
“夏姌她怎么样了?”他喝完水,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了一句。
夏霏整个人一僵,拿着杯子的手更是顿了顿,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变化,淡淡地回,“我没有问,不知道。”
没有问,代表什么,也许是不关心,也许是不想关心,更有可能是想要强调自己并不关心。
“你为什么会来?”她迟疑了一会,还是问了出来。
“收到一条短信,说有人对你不利,所以我马上赶了过去,幸好赶上了。”
他原本是在公司的,没想到却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夏霏在家,有人对她不利,速去!”
不管是真是假,他总是担心,于是马上赶了过去,正巧碰上夏姌举刀,幸好赶上了,不然他真的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有人发信息给你?”夏霏诧异地抬头看他,谁会正好知道夏姌要对她不利,还刻意发信息给莫凡,这个发信息的人会是谁,他想要做什么?!
莫凡抬头看着她,淡淡点头,“不知道什么人发的,之后我会让人去查。但是小霏,你真的不去问问夏姌怎么样吗?”
“她上了你,又把刀往自己的心脏上扎,流了那么多血,你说她会死吗?”夏霏抬起头,望着他,嗓音很低,甚至有些飘忽,抿出点浅淡的浮于表面的笑,带着点讥讽的意味,“她不是来杀我的吗,怎么自己捅自己呢,不过想想,她死了也好。”
她死了,一命抵一命,是不是一切就可以过去了?
她的手有些细微地颤抖着,明明仿佛在笑,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眼神甚至有些莫名的空洞。
他心头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握她的手,她的手握上去尤其的凉,连一点点的温度都没有。
夏霏低头,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抿着唇没有说话。
“小霏,我能感觉到,你不想她死得,对不对?不然你现在过去看看吧。”莫凡满脸担忧地看着她,特别是看着她的神情,心头就涌起了莫名的担忧。
“呵,我为什么要担心她,她就该死了,她死了才能偿还一切。”她垂着眸,语气前所未有的淡。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没有体会过怎么会懂呢,何况夏姌做的那一切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原谅,她还没有那么圣母。
莫凡一直握着她的手,听着她说的话,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夏霏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一身黑色西装,气质幽冷淡漠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周身都布满了冷气,一进门一双黑眸就锁在她身上,看到她安好眼底的戾气才慢慢散去了一些。然而当看到她被紧握住的手,眸色足足暗了一层,隐隐酿出了戾气。
气氛顿时变了,整个房间里都布满了僵硬冰冷的低气压,紧紧压在心头……
修长的手落在夏霏的头发上,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搂进了怀里,陆皓低声温柔地道,“有没有受伤?医生说你还没有检查,一直在这里,乖,先跟我去做检查,一会再过来看莫凡。”
因为他的动作,莫凡原本握在掌心的手自然而然地落空,他低眸看着空荡荡的掌心,上面还留着一丝余温。
“我没事。”夏霏抬头看了陆皓一眼,莫凡来得及时,直接将夏姌的刀挡了下来,她根本就没有受伤。
温热的手掌安抚她的发,低低哄慰道,“去检查一下,放心点。”
他的视线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转了一圈,眼底的复杂一闪而逝……
她身上的衣服和发丝都有些凌乱,脸色也有些苍白,纵然是没有受伤,也多少有些吓着了。
夏霏低眸想了想,侧过身看了莫凡一眼,低头说了一句我待会儿过来就抬腿离开病房。
刚好房门被从外打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他走到莫凡床边,简单地查看了一下,“莫先生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好好调养一段时间,调养得好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谢谢医生。”莫凡淡淡回了一句。
医生查完房先夏霏一步走了出去,走廊里传来两个小护士的窃窃私语,“唉,你听说了吗,一起送来的那个女的据说大失血,现在还在抢救呢。”
“我也听说了,AB型血本来就紧缺,之前大车祸又用了不少,现在医院到处在调血……”
隐隐的谈话声传来,夏霏的脚下微微一顿,落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脑子有短暂的空白,然而空白之后又剩下了一片的平静。
陆皓看了她一眼,薄削的唇慢慢挑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执起她的手,“去检查吧。”
他的嗓音淡淡哑哑的,他的掌心很温暖,相触的肌肤传来了一阵热度。
病房的门就要关上的时候,莫凡突然开口了,“小霏,要是担心的话,还是去看看吧,不要让自己后悔!”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门口的两人听到。
夏霏勾起唇角,那一抹弧度充满了嘲讽。
陆皓则回身淡淡地瞥了莫凡一眼,那一眼沾染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好休养,还有谢谢。”他的薄唇溢出几个字,无论莫凡为何就那么巧出现在别墅,但是他救了夏霏却是事实。
房门渐渐关上,夏霏的手一直被紧紧握着,直到去做检查的时候才被松开。
几个医生和护士围着,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个遍,她几次想开口说她根本没有受伤,最多就是有点被吓到了,但是每次想开口的时候,看到男人那张凝重的脸都收了回去。
终于等到所有的检查都结束了,她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有种说不上来的疲惫感。
医院里到处都是熟悉的白色和消毒水的味道,最后一项检查在三楼,莫凡的病房在五楼,而手术室在四楼。
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夏霏突然停下了脚步,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怎么了?”陆皓侧身看了她一眼,微微屈身,“哪里不舒服吗?”
夏霏低头,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淡淡地道,“我可以上去看看吗?”
上去看看,还特意询问他,看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陆皓薄唇微抿了下,没有回话。
等了几秒钟都没有等到他的回复,夏霏这才抬起自己的脸,扬唇扯出一点浅淡的笑,“我想去看看她,会很奇怪吗?她莫名其妙地冲到家里来,还想杀我,我想去看看她到底死了没,也不奇怪,对吗?”
瞬间被握紧的手几乎代替了他的回答,被牵着手往电梯走去的时候,她唇边原本就淡淡的笑也跟着消失无踪。
手术室还亮着红灯,外面有几个人在守着,不过人数不多,无非就是夏家人,还有一个警察。
夏霏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角落神情复杂的夏岩,特别是看到她过来之后,他投过来的目光就变得愈发地莫测,一双眼眸看着她,充满了隐忍和痛心,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夹杂其中。
见她过去,季婉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踩着高跟鞋大步朝她走来。
夏霏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她瞬间想起每一次跟季婉琴的碰面,再联想到如今的情况,这个女人估计又会一巴掌甩过来了吧,就如之前她做的那样。
然而想象中的巴掌没有袭来,反而看到了一张充满了歉疚的脸……
季婉琴满脸踟蹰地站在她面前,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夏霏看不懂她的表情,什么意思,难道这是想为夏姌道歉的意思?!
呵,她心头泛起了一阵冷笑,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眼前这个女人可是夏姌的好妈妈啊,现在她的好女儿受伤了,她心里恐怕早就恨死了自己了吧!
“夏小姐,抱歉,小姌她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先开口的是夏毅,满脸的歉疚,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最近小姌的精神状况一直不佳,我们也请了医生来看,本来以为都要好了,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事情……哎……”
从他的表情和语气,明显可以看出来,除了歉疚以外,夏毅对夏姌明显还带着浓浓的关心,一点也不像知道了真相的样子,那么夏姌怎么会这么冲动,冲动到打算杀她?!
夏霏蹙起眉头,有点想不通前因后果……
她没有出声,脸上也没有明显的表情,温温静静地站在陆皓身侧,有些凌乱的长发垂在肩头。
季婉琴看着她,心头说不出的痛心,甚至想上前抱抱她,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而且夏毅还在,夏姌还在手术室里,她没有办法跨出这一步,只能任心头一阵阵地发疼,却无力改变。
一直站在一旁的夏岩此时走了过来,他拧着眉看着夏霏,仿佛迟疑了很久,才低低开口,“小霏,现在医院血库AB型血很紧张,你……你能不能救救小姌?”
医院血库紧张,从外调血需要时间,而夏姌的手术已经做了很久,护士已经出来几次,每一次都是询问血有没有到,还有什么能比得上现场直接抽血快呢!
“小岩,你怎么……”率先开口的反而是季婉琴,她近乎震惊地注视着夏岩,手指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夏霏看着他,眼神对视了几秒钟,方扯了扯唇,唇上泛着嘲讽的笑,“夏导真会说笑,让我给夏姌输血,我有那么蠢吗?”
“就算她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这也是一条人命,夏霏,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小姌死?”
夏霏轻轻笑了笑,侧首看向手术室,“我本来就是过来看她死了没有的。”
站在一旁的夏毅原本是没有打算说什么,此时也渐渐皱起眉,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点淡淡的冷意,“夏小姐,你不想救小姌,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也没有必要待在这里……如果小姌真的有什么意外,也是她自己造成,但是我希望在这里能都是真心关心她的人,静静地送她走。”
他的话说得云清风淡,实则分量很重,而话里的意思也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夏总放心,我们这就走!”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淡漠地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开口,一只手牵着夏霏的手,就拉着她往回走去。
他们转身的一刹那,手术室的门突然被从内打开,一个护士匆匆忙忙跑了出来,“赶紧通知全院,调血车在路上出了点意外,没法赶过来来,现在必须召集全院医护人员,有AB型血的,马上安排输血……”
门外的护士接到通知又急急忙忙地朝着走廊一端跑了过去,想必是去召集人员了。
“护士,我女儿怎么样了?”
“失血过多,如果不能及时输单就危险了……”那个护士丢下一句话就回去手术室,门再一次被阖上,“砰”的一声,这响声落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也激起了各种不同的反应。
夏霏的手上一紧,整个人被牵着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陆皓连半点停留的机会也没打算给她。
“夏霏,你真的要见死不救,无论小姌她做了什么,罪不至死不是吗?”夏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满满的急切,“你就是AB型血,现在能救她的只有你了……”
季婉琴咬着唇,此时满心的踟蹰也只能开口,“夏……夏小姐,你能不能救救小姌?”
背后的声音一直没有停,陆皓拉着她的手以及走动的步伐也没有停,根本不给她回头的机会。
夏霏跟着他走,不时地抬眸看他,这个男人在担心什么,难道以为她会一时心软答应吗?别开玩笑了,一个一而再再而三要置她于死地的恶毒女人,她怎么可能心软?!
夏姌,如果你真的死了,那么也许随着你的死,我会试着去忘记过去的一切……如果你没有死,那么只要你不再主动来招惹,也许我也能试着去不再计较……你那么想做夏家女儿,你就做吧,我并不稀罕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