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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的马车最终慢慢挪到这天天色将黒才进了忠勇伯府的大门。
赵攸瀚都下衙了,正在他们的云影院中等着。若不是有下仆每隔半个时辰往返一次通传,连他都不免心浮气躁起来。
宋氏用过午食后有些晕车,晚食还不曾用过,只在下半晌在路上吃了些点心垫垫肚子,与她同行的郭氏等人也是如此。
郭氏不放心女儿这一路的颠簸,在女婿开口留她用晚膳时,也不客气留下了,预备多看一会儿女儿确认她路上确未动了胎气再回宋府去。
小金氏带着双胞胎也回了自己的院子,临走前叫上了赵敏禾一起用晚食。毕竟云影院有不大熟悉的郭氏在,她恐小姑子不自在。
赵敏禾含笑应了,将怀里还精神熠熠的八郎递给了他亲爹抱着,便随着小金氏去了。
郭氏在女儿一侧,看前方小外孙依恋地圈着父亲的颈项,听父子二人的对话。
“今日八郎乖吗?”
“乖。”小人儿点点头。
“午食后午睡了么?”
“睡了,姑姑抱着八郎。”又点点头。
“八郎睡的时候是姑姑抱着八郎的?”
又是点点头。“姑姑香香的。”
“父亲不香吗?”
小人儿疑惑地歪歪头,像在思考,过一会儿才羞涩地把头埋到赵攸瀚肩头。“父亲也好。”
赵攸瀚失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郭氏会心,又转身瞥了瞥身后跟着的赵煦赵熏兄弟俩。
二人今日负责护送两车女眷和弟弟妹妹们,骑了一天的马。赵煦看起来尚可,赵熏走路姿势却有些不对起来,时不时迈个八字腿,却很快被身旁的兄长一捅提示他,赵熏脸色一整,很快又恢复正常的走路姿势,抬头挺胸,只是很快又苦下脸来。赵煦见了,便走近几分,不着痕迹地扶他几下。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加上女婿对女儿也是情深意重,郭氏越看越满意。
赵家十几年前的门庭还不如今时今日的正气,但当年郭氏还是对这桩亲事很是满意的。不说赵攸瀚本人的优秀,便是赵家那条“四十无子方可纳侧”的家规,也能确保她女儿下半辈子的糟心事会少很多。
想起赵家这家规,郭氏一顿,联想起自己娘家郭家的事,却又添了一层忧虑。
她今早只见女儿的小姑子长得好,家教也好,性子也不错,家中更是人丁兴旺,便想起兄长的嘱托来。
现下来看,赵家这种家风清净的,恐怕不会乐意把女儿往嫁到子嗣单薄的陈敬侯府嫁。
襄京城中权贵子弟不论好不好色,尊重嫡妻这一条却不会变。都是要脸面的,嫡妻尚未生下嫡子就让姬妾有孕的事很少发生在权贵家中,至今为止连各皇子府中也是如此。
换成旁的人家,两三年内嫡妻没消息只管再多等几年便是,若让妾侍因此断了避子汤生下庶长子来,此后嫡妻再生下嫡子,才是后宅不稳、家风不正的征兆。
但诚靖侯府却不能等。郭氏敢肯定,按郭家这般子嗣艰难的情况来看,世子妃若两年内不曾有信儿,那侍妾那头可不会再服避子汤了。正是因郭家的特殊情况,若将来妾侍先行有孕,外人说起来也只会说郭家情有可原,不算吃相难看。
更何况,外甥郭浩对外道是侯府嫡子,实际分明是侍妾所出!当年她嫂子过门三年后还无所出,便由长辈做主停了所有侍妾的避子汤。饶是如此,也直到郭弘三十岁才有人怀孕生下了郭浩。
她嫂子从长辈发令就不曾甘心过,到一名侍妾怀孕时,大概也是对自己生下嫡子不抱希望了,便提出了李代桃僵之法,将庶子冒充嫡子所出。
比起庶子,当然是嫡子名头更好听,诚靖侯府上上下下的主子压根儿就没多考虑就同意了。
于是,在全府通力配合下,自侍妾有孕起便对外宣称她嫂子有孕,事后再处理掉那名侍妾,整整十个月下来瞒得严严实实。
只是,这些事却瞒不过郭氏这个嫡亲的姑奶奶。有心人想要查证也不难保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郭氏心知肚明,郭浩身为妥妥的侯府世子,这一代唯一的男丁,身份就摆在那儿了,是庶子是嫡子对赵家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最让赵家难以接受的,恐怕还是自家姑娘最后可能无法生自己的孩子,还要教养别的女人给自己丈夫生的孩子。
都是家中娇养长大的女儿,凭什么要委屈了呢?
即使另一边是自己娘家,郭氏也不得不承认,郭家子嗣问题还是出在郭家自己身上,最终却要让嫁入郭家的女子来承担后果和心酸,这很不公平;也不能违良心的说,谁入了她郭家的门就得听郭家的摆布了。
她心下叹一口气,决定还是再看看吧,临走前再跟闺女提醒一声,叫她先别往她婆婆面前试探了,免得被吴氏看出端倪来了不喜女儿插手小姑子的婚事。
对着这位精明的吴氏伯夫人,郭氏不信她会琢磨不到郭家那些事。
宋氏不知这短短一段路自己母亲却想了这么多,待到听见郭氏临走前悄悄耳语给她的话,她还暗暗庆幸了下。
虽不知母亲想到了什么暂时放弃考虑小妹了,总算她也不用另寻说辞善意欺骗自己的母亲了,也是好事一桩。
不过母亲后头说的叫她别仗着怀孕娇气了的话,也令她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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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向来与赵攸瀚夫妻一体,也相信自己丈夫不是多嘴会往外边捣腾闲话的人,便在就寝前,将母亲先前让她给赵敏禾与郭浩牵线搭桥、临到晚上却又撤回了话的事,说给赵攸瀚听。
郭氏自然不会把她认为郭家的后宅事分析给女儿听,这样没头没脑的,赵攸瀚一时也不明白岳母何意。
他遂问道:“岳母原话是怎么说的?”
宋氏道:“只说早上是她想岔了,其余的并未多说。我那时又在庆幸不用拖着母亲了,便也没多问。不过看母亲神色,并不是小妹这里的问题。”
赵攸瀚颔首,不再多问。却见宋氏兴致有些不高,便问道:“岳母可还说了什么不曾?”
宋氏撇嘴,小小地拽着他衣角道:“母亲今日夸你对我好了;却叫我别娇气,要多体谅你,还说我怀孕怀傻了!”
后面那句不是回府后说的,不过不妨碍宋氏拿来与丈夫说嘴撒娇。
赵攸瀚失笑,还不等他说话,宋氏却又想了另一出。“那次你说,只要男人想,总是能找到法子偷奸耍滑,就是像我们府中这样不准纳侧的,也能置外室、寻粉头。我要是再这么娇气下去,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也去贪新鲜?”
叫她自己说,她也得承认这次怀孕后娇气了很多。当初怀八郎时她还在晋州呢,那里民风彪悍,她怀八郎两个月时还敢去跑马射雕,今天却在路上晕车了?!
赵攸瀚挑了挑眉,这都什么和什么?不明白夫妻快二十年来,妻子怎么到如今才开始担心这个问题?
不过,他看看她一面说话,一手抚着肚子、一手却握得关节咔咔响的举动,笑笑凑在她耳边轻轻道:“夫人放心,为夫胆子小,经不住夫人的辣手摧夫。”
宋氏喜笑颜开,又感觉到丈夫一手覆上了她罩着肚子的那手,听丈夫接着道:“况且,为夫还希望夫人再娇气些,这说明咱们闺女快来了,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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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过完后便是金秋八月,陆铭的伤势也渐渐康复,韶亓箫一直命陶卓盯着陆府。
到他得了陆铭已可在外走动的消息时,便直接递了一张请帖送往陆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