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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这厢前来沈宅,道具也备得充足,搞得真的非常关心她这个未婚妻似得。不但亲自领着御医前来,还带了十几担的慰问礼,除了药材,布匹什么的都占了正堂外头一大块空地。
皇家的人真是利索,小门小户张罗点礼物,不得忙活半天?而刚才她是前脚才回沈宅,他策马后脚就到,这些东西是打哪冒出来的?事先打包好的?楚曜乃大华的皇太子,就算要拉拢肃亲王也不需要这样行事,是不是还有其他目的?
沈晗月这边脑袋不停转着,心里也对祖母在京城的事感到讶异,似乎连肃亲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就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她又想起先前父亲书房外那道被锁住的院落,是的,祖母一定就在里面,看布置还有里面放置的盆栽,就是有人住的样子。
沈晗月还在沉思,沈升旭已然站起身子,朝楚曜行了一个大礼:“家母曾听闻玄天道长一语,小女晗月在未婚配之前,不能与家母见面。今日太子殿下已是她的未婚夫婿,家母定然是想见见太子殿下,而后才能早些见到晗月,这是家母多年夙愿。”
楚曜听闻此言,自是心内欢喜,他是沈晗月的未来夫婿,这事早已敲定,但听闻沈升旭此言,怎就如此顺耳呢?不觉间,他双唇勾起的弧度更大了一些:“那孤是在这里等候祖母,还是要移步去拜见祖母?”
他没有对沈老夫人先要见女婿,后见孙女的事情提问,而是询问是要他等待还是亲自去见,用词谦卑,还热情洋溢,这画风转的,所有人具是看得分明。
沈晗月被他的这声祖母叫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掠见正堂内所有人吃惊表情,就知道大家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
而楚曜风轻云淡,浅笑依旧,泰然自若的端坐那处,似乎众人的表情与他全无关系。
沈玦与沈升旭是清楚得很,前两年,沈昕悦作为准太子妃时,都未曾得过太子一次侧目,作为哥哥与父亲,能够面见太子的次数屈指可数,何曾有过多余的言语,仿似未来的亲戚关系,实属一张虚纸。
本来皇族地位非凡,太子那样的做派,他们不敢微词,因为这都是寻常现象。
而今沈晗月作为准太子妃,太子殿下的言行举止大相庭径,这样前后改变的态度,自是令沈玦与沈升旭心中有数。
***
沈晗月回到琼华小苑,换下长公主府那穿回来的衣裳,就一直在闺房内来回踱步,一直这么走着,就是坐不下来。
刚才琼书来报,祖母已经见到太子殿下,似乎聊得非常融洽,太子与肃亲王全都没有要回府的意思。
因为沈晗月要先回避一下,所以被打发回来更衣梳洗,只等着祖母见到已经与她订婚的太子殿下后,她才可以去拜见祖母。
可目下的沈晗月一点儿也不想见到太子楚曜,是以便在这拖着,迟迟不去正堂,虽说心里挺想早些见到惦念许久的祖母,可她就是不想迈进有楚曜在的那个正堂,所以心里头是又雀跃又忐忑,一直都坐立不安。
怎么这个瘟神还不走?她心里一边牢骚着,一边局促地继续来回踱步,她知道祖母也想要快些见到自己,但……她还是想拖延一下,看看能不能等到该走的人走了,她再出去与祖母好好说会儿话。
不过嘛,最近的沈晗月似乎任何盘算都不顺畅,就比如她巴望着该走的人没有走也就罢了,不该来的却又来了琼华小苑,天啊,这是要逼她发疯的节奏么?
沈晗月瞪大眼睛,望着款款而至的太子殿下,再木讷讷地看着跪在院内的二琼四筱她们,有些说不出话来。
楚曜噙着笑,迈进琼华小苑厅堂的步履缓缓,看着沈晗月吃惊的表情,与他先前想的是一模一样。
他当然知道她会意外,刚才在正堂,沈老夫人命人来请沈晗月时,他就兴致很高地说亲自来拉她去正堂,那时候大家的表情与现在的沈晗月是一个样子。
“这是你的闺房?”楚曜环顾四周一圈,望向落地屏风的里间,似乎隔出一个小间作为书房,看来她也喜欢看书。楚曜不等她回应自己,已经转身绕过屏风准备去看书架上放置的书籍。
沈晗月回神,因为闺房外面是书房,是她放账册的地方,不管是那些账册还是卧室床榻,都不是他适合看见的私人地方。
她嗖地一声,就奔到了楚曜的身前,挡住他的去路:“太子老板见到晗月的祖母?”
楚曜颌首,目光落在书架上的书籍:“你的书都是这样竖着放?”
废话,不竖放,难道像你们古人那样平着放?一点儿也不科学,不管从放到取,当然竖着方便。
沈晗月暗暗白了楚曜一眼,面上扯出一抹奉承笑容:“习惯,都是晗月的习惯,太子老板来这是为了?”
“被褥为何会在地上?枕头还刺得破烂不堪?”楚曜眯了眯眼睛,没有回答沈晗月的问题,而是转而发问,凝眸等着她回答。
天啊,那里可不是一地狼藉吗?那么窝火加脑残的一天,难道还不准她在自己的地头拿枕头撒气?
刚才她一回到琼华小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摔东西。当然,那些会摔碎的值钱的她不摔,所以就摔枕头,摔抱枕,摔引枕,反正这些东西不会坏,洗洗还能用。只是一不小心摔过头了,恍惚间,地上的枕头变成了太子楚曜躺在地上流着鼻血的脸,所以……沈晗月一个没忍住,就拿剪刀扎了上去,再一个没忍住,就变成了千疮百孔。
如果知道他会来自己的闺房,打死沈晗月都要憋到他回宫后再发作。
楚曜看着她一脸心虚的模样,扬眉问道:“你当绣花枕是小人?看来有人让沈二小姐生气了,而且还气得不轻。”
沈晗月无言以对,这头是什么人精呀?怎么分析起来一点都不带偏的?她心里这样想着,气势却更加恹下去了,打死她都不支声,解释什么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楚曜走到床榻边,拾起其中一个睡枕端倪,似乎与寻常人家的用枕很是不同,她总有些与寻常女子不一样的地方:“怎么没看见生辰八字?当小人扎应该要有生成八字才行。”
沈晗月悻悻看着他,知道他在调侃,就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就是一副话都你一人说了,那戏你也一人唱吧,本小姐悉听尊便,没法抵抗,也不可能享受,就只能杵在这边看你继续。
楚曜见她这般,如同做错事还死鸭子嘴硬强撑着的孩童一般,心情就愉悦起来。
先前在沈宅门前,听见她与沈玦说的那句,虽说不甚明白,但大概意思还是没有妨碍理解的,她不想入宫,不想嫁人,这让他又苦恼又窝火,却偏偏发作不得,无法拿她怎样!
现在的沈晗月面对着他,傻笑敷衍完,又吧嗒着脑袋,一句话不吭,看在楚曜眼里,觉得比之前讨喜得多。
这样多好,掩藏心思不是沈晗月的生活习性,不拘泥、大大咧咧才是真正的沈晗月。
楚曜宠溺地笑了笑,垂首的沈晗月没有看见。他走到书案旁,拿起压在宣纸上的镇纸,再走回沈晗月身前。
沈晗月在他开始移动身型时就偷偷瞄着他,见他返回自己这边,立即垂下脑袋,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安蝶儿是谁?哈雷机车又是什么品种的马儿?”楚曜质问,嗓音柔和,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沈晗月一时怔楞,而后反应过来,什么安蝶儿,是adele好不好,她撇了撇嘴,不知怎么解释,不过到底也不能一字不说,就嘀咕道:“晗月发疯胡诌的,与大哥吵架,说的疯话,太子老板莫要介意。”
楚曜点头,将目光落在那个被刺得支离破碎的睡枕上:“扎了几刀?”
沈晗月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又见他盯着自己,似乎不回答不行,就伸出五指,支吾道:“没有几刀。”
楚曜睨着她,贝齿轻咬的样子实在让他看不够,越发相信日后与她相守,定然有趣得紧。
“手伸出来。”楚曜故作板脸,就像教书先生要严惩犯错的学生一般。
沈晗月看见他手上的镇纸,犹犹豫豫的,终是不敢不从,掌心朝上,不得不接受他打手心的惩罚,又不甘心地解释道:“其实也没几下,也不是刺太子老板,就是一个破枕头,我……”
楚曜扬眉,就她那心虚模样,还不是将枕头当成是他?她这是要有多咬牙切齿,才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我看你何止五刀?”楚曜说完,就倾力挥起镇纸。
沈晗月见他抬手奋力落下,立即闭起眼睛,举起的手不敢缩回来,却还是啊——地喊叫出来!上回沈玦在有佳茶楼劝她回家,也是这么敲打她的,可那毕竟是大哥,下手定然是留着劲的,可太子楚曜又不是大哥沈玦,这么高大结实的人使出全力,哪是她这羸弱身子承受得起?
楚曜瞅见她双目紧闭,身子向后退缩,手心却依旧悬在半空,规矩地承受惩罚,令他忍俊不禁。
“噗——”
沈晗月睁开一只眼帘,睨见他的笑颜,再看看手心上的镇纸,根本没有落下,特别尴尬,自己白白嚎了一嗓子,太丢脸了。
沈晗月这边又窘迫又气恼的,偏偏不敢发作,只得生生地憋着。
“孤晚上突然身体发疼,就是被你诅咒的,小心你的九族。”他敛住笑容,又一本正经起来,然后将镇纸甩给她。
沈晗月没有想到他的动作,却也反应灵敏,抬手接住,不过到底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当她站稳,楚曜已经朝外走去,只留下一个洒逸秀挺的背影:“楞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见你祖母。”说这句话时,他是头也不回一下,使得沈晗月再次措手不及,只得忙不迭地放下镇纸,然后老实巴交地跟在后头,朝正堂走去。
她心里憋着一口恶气,想骂人,又不敢真的骂出口,只得继续默默画圈圈诅咒这个讨人厌、糟人嫌的雄性动物,希望他走路被石头绊倒,喝茶被茶水呛到。
楚曜朝前走着,一路随行的下人似乎有意避开一段距离,倒是识趣得很,没人敢去打扰这对未婚夫妻的独处时光。
沈晗月如同小媳妇一般跟在后头,虽然没有声音,却也恼得可以,不满沈宅已经成了他的家一样,自己倒像个客人,去见祖母,还得由他领着。总之,沈晗月不开心,沈晗月不服气,沈晗月想骂人,可……沈晗月众是想法再多,也只得继续跟着。
就在她默默持续问候楚曜全家时,楚曜倏地停了下来,结果没有留神的沈晗月,就这么硬生生撞到了他的后背。
沈晗月瞬时回过神来,本能地扶住磕碰到他脊背的额头,怨气满满地望着楚曜,满眼尽是:这是干嘛咧,为什么不好好走?
楚曜没有回头:“你在骂我?”
沈晗月诧异,“你有读心术?”脱口而一句后,她立即回神吧,死死捂住自己该死的嘴,今日是脑残还要加上弱智的一天,又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