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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过又如何。从前归从前,往后是往后。既然奴婢已不是王妃,自然得守着跟王爷的距离。”千夙如是说道,又匆匆施礼欲告退。
贺东风气极反笑。她这话意思是,他还碰她不得了?大掌一牵,将她腰带牢牢拎着,就是不让她系紧,他凑近她的脸:“然晋王府里所有东西都属于本王,包括你。”
死沙文猪,你还可以再自大点没关系。千夙不想跟贺渣渣有任何牵扯。这王府中的女人,个个都是小心眼,若被看到,又有一番麻烦。
“王爷,方才奴婢的爹来过,他已说了,只要王爷休我,相府定感激不尽。”千夙搬出那个丞相爹来。
贺东风眸光凉淡下去。傅忠的话,还有他母妃的话,让他一时气急攻心写下休书,可到底要不要给她,还是由他说了算。
“若本王不答应,别说丞相,就是皇上来说也没用。本王还是劝你好生想想,究竟哪条路才适合你走。”
被休与当婢子,一条是尽头路,一条不过走到了岔口,仍有机会重返正道。他不信她这榆木脑袋会分不清哪个更好。
他已言尽于此。
奈何千夙身上有了个全新的灵魂,明明靠自己就能丰衣足食,为什么偏偏要靠男人?
“王爷,奴婢深思熟虑过了,与其相见两相厌,不如各生欢喜。奴婢心胸狭窄且善妒,与贤惠淑良更是相去甚远,为妻会以权压妾,为妾则会以下犯上,实非良妇。”千夙将自己贬得一文不值。只要能自由,说她是悍妇都无所谓。
贺东风凉飕飕地盯着她:“你这张嘴如此利索,怎么不对沈谦说这话?”
好端端的怎么提沈谦了。敢情这贺渣渣一直将沈谦列为情敌呐?!千夙叹气:“奴婢这种女人,不管配谁都一样。除非那男人无三妻四妾,只得奴婢一人。然而这不可能。”
“好大的口气。”贺东风鄙夷道。只她一人,可笑。这世间的男人,谁不想三妻四妾,除非要不起,没法要。
“所以奴婢这人,还是孤独终老的好。”千夙一点点从他掌中抽回腰带。
然而人家略略施力,她就连同腰带被扯过去,被困他怀中。
贺东风抬高她的下巴:“别磨光本王的耐性。”
千夙不敢乱动,垂着脸。
等他松手,她连腰带都顾不上系紧就脚下抹油,溜了。
从假山绕出来有段距离,她才将自个儿的衣裳整理好,这才往厨房走去。
然而角落里那道鬼祟的身影,将千夙从假山出来衣裳不整尽收眼底,然后匆匆跑去了莲晴院。
沈碧姝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给太妃请安,别的她都懒得提起精神。那夜王爷在她院子里发了顿火之后,便不再来她的院子。
她忧心忡忡让梨花去查,发现他也没去侍妾们的院子,反倒是将傅千夙从外面带回来后,让大夫给好生照料着。
这傅千夙一天不除,她这心里就难受。之前不是有传言说傅千夙和沈谦有染?这傅嫣也拿傅千夙没辙么?
心烦意乱时,连梨花给她端来的补血汤她也不喝了。
“主子,王姑娘求见。”
王惟馨?想到之前那位王夫人的做派,沈碧姝就不想见他们王家人,便让梨花去打发走。
然而梨花又进来,跟她说王姑娘碰见傅氏偷人了,就在王府里头。
沈碧姝愣住:“此话当真?让她进来。”
王惟馨一进来就说自己看到傅氏衣裳不整,还说眼下就能带沈碧姝去那地方瞧。
“梨花,跟过去。”
沈碧姝在院中等待梨花的消息。若傅千夙真的偷人了,她这次定要把握机会,将傅千夙赶出王府。
梨花回来说假山后头并未见人,然而泥上的确留下男子的脚印,王姑娘信誓旦旦说她是瞧见那傅氏衣裳不整的。
沈碧姝没敢贸然行动,让人做好糕点后,借着给王爷送糕点的机会去主院。
然而王爷并不在主院,连朝雨轻尘等近侍都不在,外头便没敢拦沈侧妃,让她进去把糕点放下。
沈碧姝原是把糕点放正厅,又想王爷一回来估计先去书房,她便端起糕点去书房。
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她踏进去,袅袅的身躯,连步子都没有一点声音。刚把糕点放下要走,却见案上书册边有未清理的纸团。
沈碧姝把那纸团捡了,为免扔错爷的要件,将纸团展开看了下。
却是这一眼,让她受惊,随即大喜。这是休书。是爷写给傅千夙的。终于,他终于写了休书。
看这未干的笔迹,定是方才写的。那他打算今儿给傅千夙吗?
沈碧姝看了又看,发现这一纸休书没有写错的地方,相反写得还挺工整的,就是不知爷为何把它捏了丢在一旁。
既然他写了休书,那么即便不是今天给,也快了。
沈碧姝将这休书重新捏成纸团,藏于袖中,然后不动声色地离开。傅千夙,有了这纸休书,我看你还要如何上窜下跳。
回到莲晴院,沈碧姝便不再管那王姑娘所说的,傅氏偷人的事儿。
她只是把云氏、徐氏、杨氏、陈氏四个侍妾喊到莲晴院,说是探讨下绣艺,实则是装作无心把傅千夙偷人的事儿透露出去。
杨氏聪慧,一听便知道沈侧妃不安好心,想让她们去对付那傅氏。她与徐氏交好,遂给了徐氏一个眼色,让她装作没听见。
云氏惯常会抱大腿,早在沈碧姝进府前,她就抱住了沈碧姝的大腿,这会儿沈碧姝透露了傅氏的事儿,她嘴上附和着沈碧姝,说那傅氏如何如何该死,实则她也就嘴上说几句罢了,根本不会去管这事儿。
陈氏是在徐氏之后进府的,走的是太妃的路线,有事没事都去陪太妃念经吃素,因着太妃的关系,府里也无人敢得罪她。
她一听傅氏偷人了,反倒问沈侧妃,这事是谁传出来的。
沈碧姝自然把那王惟馨推出来,结果陈氏就笑了:“侧妃,你信王姑娘的话吗?妾身是听说,她的婆子传了傅氏与沈少将军的坏话,传得府中上下纷纷扬扬的,然后就溺水死了。”
徐氏接过话:“妾身也听说了,那婆子无缘无故的死,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来者是客,谁会动那婆子。”杨氏拎得清,却没把话说死。
如此一来,沈碧姝就不好再说傅千夙偷人的事了。眼下王惟馨在众人眼里成了麻烦,谁要理她。
等四个侍妾们都走了,沈碧姝将手中的荷包一扔:“全是多心眼的,没一个省油的灯。”
梨花暗忖,难道主子你以为,能在王府安身的女人是蠢的?
沈碧姝神情越发阴沉。傅千夙这事还须好好计划。
而千夙丝毫不觉,她又一次成了人家砧板上等着被宰的肉。她一整天都乐呵得不行,只盼着第二天马上到来。那傅忠舍不得傅书挨鞭子,肯定会拿银子来的。
这么一笔大进账,光想都高兴。
果然,第二日一早,傅忠便派人送东西来了。
朝雨去报贺东风,他让人将东西送到主院来。
“打开。”
朝雨听命将一个小木盒打开,里头却放着五张银票,拢共五百两。
贺东风不解了。那女人缺银子么?从前她当王妃时,月钱并不少,再加这五百两,她敛起财来想做什么?
“爷?要给么?”
不给自个儿贪了?他贺东风缺这五百两?冷眼一睇,他挥手让朝雨给那女人送过去。不过他还交代了:“查一下她拿这银子做什么。”
千夙从朝雨手中接过了沉甸甸的五百两,心里头那个激动啊。上次回相府,回来就有近一千两银子,再加这五百两,她傅千夙如今也是有钱人了呢。
不知道这个时代一两银子折换现代多少软妹币,反正粗略一算,也有百万出头了。嘿嘿!她是百万富翁了。
朝雨回到主院时,贺东风问他:“如何?”
“傅氏笑得嘴巴跟裂了似的,属下特意隐于房梁,见她把银票和一些首饰藏在下人房她床下面其中一块砖底,特别小心。”
贺东风哭笑不得。砖底下?这是有多害怕别人拿了她的银子?这么贪财,又怎么会如此想不通,非要拿休书离开王府?需知在王府,只要把他给哄好,多少银子不是一句话的事?
咳咳。他在想什么。贺东风一掌拍在自己印堂上。她这女人,又怎会好言好语地哄他?
那边千夙各给花容云裳五十两,俩丫头忠心不肯拿,千夙非要给,她们就各拿二十两。
“那我给你俩存着,等你俩嫁人,我给准备份大嫁妆。”
花容云裳俱感动不已。
千夙寻思着,也该是时候兑现诺言啦,特别是这会儿手中有钱,也正好谋些出路不是。
事不宜迟,她动作麻利地做了份桂花糕,送到了贺珏的碧剑阁。
“哼,”贺珏撇过头去,不理千夙。
千夙哄着他:“我的小祖宗哎,我这不是受了伤嘛,一能动就给你做吃的了。来,吃一块,啊。”
“哼。”
千夙放下桂花糕:“那你还想不想出去玩儿了?”
贺珏丢下手里的书,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