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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碧姝想说什么,到底是忍住了。说起来,老天还是疼她的,这不,贵人来了,她也从柴房出来了,日后不怕没机会弄死傅千夙。
想罢,她柔柔弱弱地说:“爷,妾身就不起来送您与傅姐姐了。”
沈白莲居然这么容易就放过她,奇了。
从莲晴院出来,便看到那四个侍妾杵着,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塑料姐妹花。果然天底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千夙只当没看见她们,从旁边掠过去。
徐氏的声音却在她身后响起:“王妃,沈侧妃眼下如何了?”
“想知道,进去瞧瞧啊。”千夙皮笑肉不笑,拂袖走远了。
贺东风回到主院后,吩咐轻尘去查沈氏救了齐贵妃一事。
因着沈白莲自尽的事,连日来王府里死气沉沉的,似乎谁都不敢再生事。这给了千夙大大的方便,她依旧每日出府,连着七日培训,秋月顺利出师。
文径寒在雁京最盛名的千客居包了个雅间,连同秋月和肖九共四个人吃了顿死贵死贵的饭。
酒足饭饱,千夙突起一个念头,细声问文径寒可有兴趣经营饭馆。
文径寒一愣,倒是虚心请教起千夙来,但见她头头是道,他的兴趣也被勾起来,开始考虑她的提议。
秋月与肖九坐在旁边一句话都插不上,肖九侍候着他家公子倒没什么,只秋月满心的苦恼和怨怼。
“文公子,你若当真有想法,咱们日后还是可以合作的。”千夙一时高兴,也没理秋月频频望过来的生怨的目光。
文径寒也高兴,与千夙碰了几下杯。
“时间不早了,我要告辞了。”虽说王府里那几个女人暂时偃旗息鼓,可她也不能出府太久。
文径寒要相送,千夙没让,自己一个人左穿右拐,眼看就要到王府后门,突然一阵风掠过,藏蓝色身影稳稳落于她跟前。
居然是沈谦。
不知为什么,沈谦的每一次出现,都让千夙心跳得厉害。她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归根结底是因为那次她被人鞭打得半死不活时,幸得沈谦所救,她完全将他当成英雄的化身了。
试问哪个女人不会对风度翩翩,武力上乘,霁月清风的男人产生好感?
咳咳,想得有些远了。
千夙微微垂头:“沈少将军有事找我?”
沈谦一双眸中布着红丝,听说贺东风恢复了她的妃位,他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来寻她,却突然听到相府的风声,她的母亲曹氏出了事,刘妈还没往外传消息就被傅书及王惟馨控制住,他暗中探听了一番,果真如此,便急着来寻她。
“千夙,你母亲出了事。相爷不在府内,你不回去恐她会有危险。”沈谦抓紧时间告诉她。
千夙的心狠狠地一揪。虽然那不是她妈,是原主的妈,可眼下除了她谁也救不了曹氏。
情急之下,她攥住沈谦手臂:“麻烦将军送我回相府。”
“好。抓紧我。”沈谦将她双手绕到他的腰上,使了轻功飞起来。
千夙吓得紧紧扯着沈谦的腰带,唯恐摔下去骨头都不剩。原来古代这些人的轻功这么厉害啊。她还以为这是骗人的。
有沈谦护航果然快上许多,没一会儿千夙就稳稳落于相府门前。为免惹来闲话,沈谦回避了,只暗中护着千夙。
千夙从腰间掏出令牌来,对着相府的门卫道:“晋王妃在此,谁敢拦着我要谁的脑袋。”
门卫很快就放她进去,千夙一股脑跑到曹氏的院子,只见大门紧闭,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
她刚一脚踹过去,后面就传来声响:“什么人,敢擅闯相府。”
千夙回过头去:“你看我是什么人?我是相府嫡小姐,更是晋王妃,瞎了你的狗眼,还不快把门打开。”
那人是傅书的狗腿子,从前可没见过千夙,自然以为她胡说。
“我说哪有这么寒酸的嫡小姐和晋王妃,穿得还不如相府一个下人,你蒙谁呢?来人,给我抓起来,送到少爷那里去。”
千夙捏出令牌,怒目直视:“别说你,就是傅书在我面前,都要下跪。我劝你还是擦亮眼睛看清楚,晋王就在外头,你若不信就去看看。”
那人见到令牌,忙收敛起来,急着去告诉傅书。
千夙踹不开门,急得不行,这时沈谦从树顶飞身下来,不消两脚就将门踹开,与千夙一同进去。
曹氏没在房里头,然而房里乱成一窝粥样,不用想都知道发生过争执。千夙一个个房子找过去,终于在一个杂物间找到了曹氏,只见她长发蒙面,嘴角溢血,若不是感受到她轻微的气息,千夙还真以为她死了。
那一瞬间,千夙的眼泪飙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沈谦按着她的肩:“忍住,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将曹氏带出去,你需想法子脱身,否则我们全部出不去。”
是啊,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千夙胡乱抹了把眼泪:“走,你带着她走,别管我了,我至少还有令牌在。”
救人要紧,沈谦分明感受到曹氏越来越弱的脉象。他将曹氏背在身上,用一条绳子将她与自己束紧了,然后纵身往屋顶飞跃上去。
恰此时,大批府兵冲入了曹氏的院子,为首的是傅书,听说傅千夙是一个人回来的,此时不杀她更待何时,于是他拿出从他爹那里偷来的符令,号府兵抓傅千夙。
千夙听闻响声,从窗户跳出去,特意将绣花鞋扔到相反的方向,将帕子扔到屋檐角,往前面直冲过去。
然而府兵之众是她没想到的,前面后面都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没时间了,她只能就近躲进了某个房里,才发现居然是厨房。
那边一口水缸引起千夙的注意,她匆忙走过去,刚想跳进缸里躲着,外头响声冲天,怕弄出声响暴露行踪,她只得藏身于水缸后头的柴垛,抓起大把的柴枝来,往自个儿身上埋……
呯的一声,厨房门被踹开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千夙屏住了呼吸,却感觉到有人往她这个方向来。
阿弥陀佛,佛祖啊,上帝啊,老天爷啊,保佑我不要被这群王八找到。
忽然有人道:“水缸!”
然后有人将水缸噼哩啪啦砸碎,水冒出来,湿了整个厨房。
有水漫进了柴里,千夙知道,若是水倒流出去或是流得慢了,这些府兵定然会怀疑柴垛里藏人,她只得张嘴吸柴上的水。
然而有个府兵仍想来搬开柴,却听傅书的声音:“她爬墙走了,不用找了。好个贱人,居然敢里应外合把曹氏救走。”
“今儿的事,谁都不准向外道,撤!”
傅书一下令,府兵们便收队离开。
千夙松了口气,却仍不敢立马起来,等啊等,等到外头都暗了下来,她才揉着麻掉的腿,缓缓从柴垛里出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眼下曹氏的院子里暂且是安全的。然而她要怎么逃出去呢?
好饿啊,千夙翻了翻厨房,发现锅里有包子,匆匆塞进嘴里。吃完才后知后觉,不对啊,曹氏作为丞相夫人,偌大的厨房里除了包子,居然什么都没有,这不可能。
难道,难道这些日子傅老头不在府里,傅书就苛刻起曹氏来?
千夙越想越气,他娘的,这个傅书真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以为他算老几了。这个王惟馨也不是省油的灯,嫁进相府来居然还敢作恶,那就别怪她将他俩一块教训。
天将要亮时,千夙看准了时机要偷溜出去,沈谦却来了。
“你怎么这样傻,都出去了还回来做什么?”
“你在这里,我怎么能不回来?快,趴我背上,我带你出去。”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天地间有一人还惦记着自己的安危,怪感动的。
“快啊。你娘已经醒了,她还等着你。”
“好。”千夙一下趴在沈谦后背,发现他就要飞起来,她忙问:“你不用绳子将我系着吗?我没啥体力了,没吃饱。”
沈谦不知是该笑好还是该急好:“你放心,我即便自己摔下去,也不会让你摔着。真没力气就抱紧我。”
这话,好像有点甜呐。千夙也顾不上男女之防了,双手搂紧他的肩,双腿夹紧他:“走吧。”
害得沈谦身上起了一股子邪火。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如此这般,他差点疯了。要不怎么说情场比沙场还危险万分,稍一不注意就万劫不复。
沈谦一鼓作气趁着残余的一点云雾没散开来,将千夙带出了相府。
客栈里,两人都气喘吁吁。
“千夙,你去歇会儿,等会儿醒了,再去看你娘。”
“好,我歇会儿,好累。”她只闭上眼,却忘了松开沈谦,也忘了从人家的背上下来。
沈谦:“……”
这滋味实在难熬,唯有心底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过念到最后,他笑了。即便日后她不属于他,有这么些念想,就足够了。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晋王府里的某人,差点就要疯了。天一亮贺东风便去相府寻人,寻不着时,差点要将傅书给大卸八块。
还是朝雨劝他:“爷,王妃这么聪明,她定会没事。没准等会儿她就回来了。”
贺东风没法不着急,光天化日下,居然把人给弄丢了,如何能不吓着?她失踪不足一日,然而他脑子里却浮出了不下百种可能。
“朝雨,去相府走一趟,本王要知道她到底为何急着回相府。”
交待了人暗中去搜,贺东风自己也没闲着,往莲晴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