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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养了一天,千夙精神好多了。
“花容,拿我令牌来,我要出府一趟。”
然而四处找遍了都没有令牌。千夙猛地一惊,令牌不会被贺东风收回去了吧?没有了令牌,她只能偷偷走后门。
可后门的侍卫将她拦住,声言王爷不让她出府。这下可惨了,她等于被禁足在王府里。
气死了。千夙只能偷偷写张纸条,托竹香拿到小食店去交给肖九。
竹香终于找到小食店,一问果真有个叫肖九的人,竹香将纸条交给肖九,肖九一看上头有个文字,想到少爷交代过不管有什么要给他的,都直接送去,肖九不敢怠慢,带着竹香去对面的茶社找到文径寒。
文径寒拆开纸条,只见上头写着:文公子,我因遇到些事身子不爽利,特让人来告你一声。虽不能亲自到茶社培训,但明日起我会每日让人将培训要点送上,望公子多担待。试业我必定会到,请公子放心。
原来她真的有事缠身,文径寒终于放下心来。他迅速回了张字条,让竹香带回去。
“肖九,跟我去药铺。”
肖九是个脑子活络的:“少爷,可是那符姑娘病了?”
“正是,我就说她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文径寒悬着三天的心一松懈下来,语调都上扬不少。
秋月听在耳里,暗暗难受。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他却当宝贝一样,还要亲自去给人家买药,他哪里知道人家是什么病。
“少爷,兴许符姑娘已让大夫诊过的,你去药铺买的药不一定适用。”肖九提醒道。
“那便去添些补品滋养品,总有一样适合她用。”
文径寒兴冲冲带着肖九去,秋月却转身去跟大小姐汇报。
王府里,千夙无聊得很,除了西边厢房,贺东风是哪儿都不许她去,还真像个囚笼。
“主子,竹香有东西交给你。”
千夙接过字条,文径寒叫她放心养病,他会看好小食店,如此她也放心不少。让花容给她拿来纸墨笔砚,她提笔写下培训的内容,晾干后她将它折起来放进信封里,唤竹香明日交给肖九,但是特别吩咐了,看完要毁了。
千夙正准备写下几日的培训的内容,这时朝雨却来找。
“爷唤你去花园。”
“他不是禁我足吗,怎么这会儿又叫我去花园了?”千夙一眼看出朝雨的神情不太对,定是有猫腻。
朝雨暗忖,爷唤你过去不就是为了刁难你,他若一个人刁难还好,关键是今儿来了个不得了的人。
千夙跟上朝雨的步子,到花园远远就瞧见前面摆着桌凳,正中坐着贺渣渣,两边是四个侍妾,虽然沈白莲不在却多了个貌若天仙的妹子。那妹子穿着一身白纱衣,在几个女人里尤显飘逸娴美。
这是新纳的侍妾吗?不,不对,她就坐在贺渣渣旁边,比那四个侍妾离贺渣渣还要近,恐怕不是新纳的侍妾,而是侧妃之类的位份,甚至是王妃。
千夙走近了,朝贺东风福了福身。
贺东风瞧着身旁的女子道:“她便是晋王妃。”
那女子好奇地打量起千夙来,不知怎的,千夙总觉得她目光里带着一点不屑,还有一丝得意。
不会又是一个贺渣渣的脑残粉吧?若是的话,那她多少明白他把她喊来花园的用意了。呵呵,妖魔鬼怪就是多,老是冲着她而来,怎么辟邪都没用。
越是这时候,她就越想起沈谦那日跟她说的话来。他心里有她,连娶了傅嫣都没有碰,反观贺渣渣,之前不是说喜欢她的,然则他的喜欢多么肤浅。
“王爷,岑霜是第一次见王妃,没有准备见面礼,勿要见怪。王妃果真人如传闻,十分好看。”
这妹子说话不似沈白莲那般娇滴滴,反倒带着一股自信。还有,岑霜这个名字,她好似在哪儿听过。
千夙认真想了想,总算想起来了。她不就是贺东风之前说过的,一直想娶的人。今日一见,果然不俗。只不过,女人的直觉,这岑霜是把她当敌人了。
等等,不是说岑霜嫁给什么南王了?那南王在哪里?
千夙左右看看,确认没见到贺东风和朝雨之外的男人。所以说,这岑霜是自己来拜访的?
嗯,猫腻猫腻,绝对有猫腻。
贺东风十分不喜她此刻的眼神,好似他与岑霜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奸情。然而,岑霜会回京,是他意想不到的。
“你就是这种礼数招待客人?”他不悦地问千夙。
礼数?什么礼数?况且说客人,她比这岑霜更像王府的客人好吧。
想着,她虚虚一笑朝前面走去,跟岑霜打招呼:“你好啊,南王妃。”
“南王妃”这三个字让岑霜的脸一阵白。这就是晋王妃给她的下马威?呵,谁比谁可怜。至少她是自个儿要离开封地离开南王的,不是等着被休的。
贺东风眯了眯眼,她这句是有心还是无意?谁不知道岑霜因受不了南王娶妾才回京的!
岑霜当没听见南王妃这三个字,反倒问起千夙:“听人说今年的女儿节大会的第一名正是晋王妃,岑霜离开京城三年之久,已经好久没听人吟诗了,晋王妃今日能赏脸吟上几首吗?”
明着喊她晋王妃,暗地里却没尊敬她,反倒是当她吟诗作对的艺者吧。还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吟诗作对,这不是更踩低她?
“区区小才,不足挂齿。”
岑霜面向贺东风,爽朗道:“王爷,还记得从前你我年小的时候,经常比对子的情景吗?不知晋王妃有没有雅兴比上一比,你与王爷一起也是可以的。”
瞧不起谁呢?她跟贺渣渣对岑霜一个?当她是傻的吗?
千夙扶了扶额:“身子抱恙,恐怕要拂你的兴了。若你喜欢,等我身子好些了,我可以送你几幅字。”
“那就有劳晋王妃了。”岑霜只当千夙是侥幸得了个女儿节第一,实则是怕应战。
千夙又朝贺东风福身,正要告退时,冷不防他却开口了。
“难得岑霜回京,你招待一二也是应该。坐下。”
“是。那妾身便陪陪南王妃。”
所有位置都坐着人了,她若要坐下,只能自个儿去搬个凳子,也别指望朝雨或别的婢子。
随便吧,贺东风故意为难她,他都不怕失礼,她怕什么。
想着,千夙走到陈氏边上,提了提裙子,盘腿坐下,一点都不介意这些人怎么看她。
贺东风见她就这么坐下去,矮了他们一大截,却悠然自得,他心里便不痛快。如此厚脸皮,她是在丢谁的脸?
云氏掩了掩嘴:“王妃这么坐着,妾身们怎敢高坐?要不妾身们也盘腿坐下得了。”
“谁许尔等坐下了?”贺东风一瞪眼,谁都知道他分明在针对傅千夙。
岑霜同情地瞅向千夙:“难得晋王妃如此不拘礼。”
千夙却噙着笑回应:“是故大丈夫恬然无思,澹然无虑;以天为盖,以地为舆,四时为马,阴阳为御;乘云凌霄,与造化者俱。如此挺好。南王妃别见怪,我最近在修行。”
一席话说得几个女人都哑口无言。好的坏的都被傅千夙说尽了,她们还能说什么。敢情她盘个腿坐着都能跟修行扯上关系,她们这些坐着的,都成了没点修行的俗人了。
“晋王妃果然好读诗书。”岑霜也只能讪讪来一句。
“非也,只是兴趣所至罢了。南王妃若有空,我们还能探讨一下儒道佛等为人处世之道。”
所有人:“……”
贺东风捏着玉扳指,倒是有点意思。五个女人都拿一个傅千夙没辙吗?若不是他坐在这儿,恐怕她都能直接拂袖跑了,还说什么儒道佛?
“岑霜对你做的桂花糕很感兴趣,却做一些来。”
“是。妾身这就去。”千夙缓缓起身,施礼就转身离开。真是求之不得,她宁愿对着厨房的柴火,都好过对着这些牛鬼蛇神。
然而还没走到厨房,贺珏远远就扑过来:“嫂嫂,陪我玩一会儿猜词游戏,我昨儿个跟侯府的小公子玩儿,居然被他险胜了。”
千夙为难地瞧他一眼:“你王爷哥哥喊我去做桂花糕给客人尝呢,我抽不开身陪你玩儿。”
“哪里来的客人?本公子怎么不知道?”贺珏思考的样子跟贺东风极为相似。
千夙刮刮他的小鼻子:“岑霜你知道是谁吗?”
贺珏骨碌碌的小眼睛转了转:“哦,岑姐姐,本公子知道。就是那个王爷哥哥想娶又娶不到的姐姐嘛。但是,姐姐没有嫂嫂好看。嫂嫂是天底下第二美的女子。”
“真的?”
“除了母妃,嫂嫂最好看了。”贺珏无比认真,然后道:“嫂嫂陪我玩儿,桂花糕让厨师做了使人捧过去就成。”
千夙早就想溜,听贺珏这么说,当即觉得装个病什么的真不错。当即她牵上贺珏的小手往碧剑阁走,贺珏也上道地交代近侍抚剑,等会儿王爷哥哥若寻嫂嫂,就说嫂嫂中暑气晕过去。
贺东风等到婢子送上桂花糕时不见那女人,却听婢子说她中了暑气,脚下一动差点按捺不住去寻她。
还是岑霜留住他:“王爷何不趁这机会带我瞧瞧晋王府?我已经许久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