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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长老叹了声气,说道:“当初咱们选择支持渡灭,除掉李念一,本是看中渡灭实力更强,更适合当神霄宗的掌教,期盼他将本门发扬光大,岂料他竟会过河拆桥,对咱们没有半点敬意,要打便打,要骂便骂,我心里实在有些后悔!”
大长老冷冷道:“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后悔又有什么用?再说了,那件事情你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渡灭以前被他师傅压制太久,如今摆脱束缚,难免有些狂妄,这是人之常情,咱们小心行事,别去惹怒他就行了。”
四长老愤愤不平地说道:“他心里只有李香魂这么一个宝贝徒弟,哪里把咱们几个老家伙放在眼里?老五不过说了一句公道话,就被他斩断手臂,照这样下去,咱们都会被他杀死,惹不惹他都一样!”
大长老说道:“你住嘴。这件事情,都是由你引起来的,若不是你去吹捧李易那小子,又说李香魂出了事,又怎么会触怒渡灭?”
四长老委屈道:“你问问老七、老八,我说的可有半句假话?那李易确是在燕州兴风作浪,无人能挡,李香魂遇上他,我看八成讨不了好!”
大长老脸色一沉,还待呵斥,一直低头不语的五长老忽然说道:“若是明日登基大典,李香魂没有出现,大家想想,可会有什么后果?”
众人听了这话,回想起渡灭的神情,不禁心中一寒。
“李香魂若是明日还不出现,那就说明她的的确确已经死了,渡灭肯定会大发雷霆,并将此事迁怒到咱们头上!”五长老幽幽地说道。
众长老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一时间全都心情凝重,默然不语。
“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一切就看明日了。”大长老沉声说道,“李香魂回来,那就皆大欢喜,她要是没有回来,咱们七个就要提高警惕了。我想渡灭再怎么失去理智,也不可能把咱们全部杀了,他想壮大神霄宗,暂时还离不开咱们!”
“渡灭心机深沉,他的想法,往往跟常人不大一样,难以揣摩,你觉得他离不开咱们,说不定他一心想着去旧迎新,要找借口除掉咱们呢?”四长老说道。
大长老脸色微变,摇头道:“不会的。”
只是话虽如此,对于渡灭内心想法到底是怎么样的,大长老也同样没有把握。
众人商议了半夜,均是忧心忡忡。
“你们说,李易明天会不会出现?”四长老忽然神色古怪地说道。
二长老冷笑道:“他实力再强十倍,胆子再大一百倍,我看也不敢上神霄宗来,他再怎么厉害,也不是咱们的对手,更不是渡灭的对手,来了就是自寻死路!”
五长老恨恨地说道:“我倒希望他来,以报南海之仇!”
大长老大袖一挥,说道:“都别说了,天都快亮了。不管李易敢不敢出现,咱们都不能放松警惕。渡灭有一句话说的没错,绝不能在天下高人面前堕了神霄宗的威风!”
朝阳升起,放出万丈光芒,将一片云海照得一片金黄,宛如仙境。
一座伟岸的山门,矗立在云海之巅。
两尊巨大的门神,神荼和郁垒,就站在山门外,直直地望着远方。
山门打开,数百名弟子涌了出来,分列两队,准备迎接贵客。紧接着,七大长老一齐现身,人群中,五长老那只空荡荡的袖子显得格外显眼。
“诸位长老亲自迎接,真令人不胜荣幸!”
忽然间一个声音响彻天地之间,却看不到人影。
众人均感惊疑不定。
只有大长老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拱手道:“百灵山祁真人大驾光临,才是令我等荣幸之至!”
“哈哈,大长老好耳力!”话音落下,只见一座云山中慢慢走出来一个老者。
这老者身穿羽衣,脚步轻盈,犹如闲庭信步,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只在几步过后,便已落在了山门前,拱手笑道:“大长老,恭喜了!”
大长老笑道:“同喜同喜。听说祁真人在百灵山闭关修炼《羽圣经》,今日看来,果然有羽化飞升之势,看来已经是神功大成了!”
祁真人摇头道:“羽化飞升,那还差得远呢!”
说着又分别于另外六位长老见礼,寒暄了一番,奉上一个锦盒,微笑道:“久闻渡灭掌教赫赫威名,今日前来祝贺,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大长老命弟子接过了,笑道:“真人太客气了。请进山门稍事休息!”
一名弟子侧身抬手道:“真人请!”
祁真人走向山门,但那山门中,却有一道光幕阻隔。他看出那道光幕乃是一种类似于防护罩一样的东西,不禁心下疑惑:“这是什么意思,请人进去,却又弄这劳什子?”
但想这光幕必定另有玄机,于是径直走了上去,身体微微后倾,先用右脚触碰光幕,顿时感到一股巨大的阻力,再难寸进。
突然怀中飞出一物,融入光幕之中。
正是神霄宗之前送出的请帖。
阻力马上消失不见,祁真人微微松了口气,心道:“神霄宗名堂倒是不少,看来今日的登基大典,比我想象的更加热闹!”
穿过光幕,在一名弟子的带领下,沿着云梯,径往山顶去了。
来客络绎不绝。
十万大山中有名的人物,除了祁真人之外,还有虚空山的七星散人、西华谷的赤谷主、天池老人等等,几乎都在邀请之列,谁也不敢不给渡灭这个面子,哪怕很多人平日里与神霄宗并无来往,今日也都前来观礼祝贺。
这等盛况,与一年前李念一举办登基大典时的情形,可谓天壤之别。
那时候在渡灭的威慑之下,大部分人都不敢与李念一走得太近,就连他的至交好友白水先生,也只不过派来一个弟子送礼,可说是极为敷衍。
五长老皱起眉头,心道:“怎的白水先生还没有来?”
李易其实早已藏身于云海之中,只是他不想太早现身,以免惹人注目,眼看来客越来越多,便准备混在其中,与众人一同前往。
这时,一艘青色大船飘然而至,船头站着两个人,正是碧家老祖与方安。
李易初时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仔细一看,才发现没有认错,心中惊讶:“怎么一年不见,碧家老祖竟像是老了几百岁一样?”
碧家老祖修为高深,虽然年岁颇大,却一向精神奕奕,不怒自威,然而此时此刻站在船头的,却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神态萎靡,似乎行将就木。
原来一年前,碧家老祖亲手逼死疼爱的孙女,又败于李易之手,颜面尽失,还让李易盗走了碧家宝库,杀了许多人,导致碧家家道中落,几乎濒临崩溃,重重打击之下,使得碧家老祖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再也不复往日雄风。
李易当初遭到碧家老祖出卖,对其并没有什么好感,此时见他这副模样,却也不禁觉得有些可怜,微微叹了声气,跟在大船后面。
山门前,大长老正在同无相山的凌云真人寒暄,眼角瞥见碧家老祖,却是头也不转一下,装作没有看到一样。
大长老辈分极高,像碧家老祖这样的人物,还不太能入他的眼。
其他几位长老也都无动于衷,还是八长老走上前去,拱手道:“老祖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碧家老祖声音沙哑地说道:“八长老客气了。”
方安见其他六位长老都不来相迎,只有辈分最低的八长老上前,不禁暗暗有气,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却也不敢表露不满。
这时,五长老看到了大船后面的李易,登时眉飞色舞,大声笑道:“白水先生,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自从在南海与白水先生联手败给李易,五长老对白水先生的态度便大为改观,颇有同病相怜的感觉。他断了一臂,不便行礼,一直站在人群后方,闷闷不乐,此时见到故人,方才露出笑意。
李易踏入乾坤七重,真气蜕变,化形神通施展起来更是惟妙惟肖,五长老哪里认得出来?
“五长老不是跟白水先生素有芥蒂么,怎么见面却跟朋友一样?他的手臂又怎么断了?”李易愣了一下,倒也没有多想,飞上前去,笑道:“有事耽搁,还望长老见谅。咦,长老,你的手?”
五长老神色一黯,故作平静地说道:“我练功走火入魔,不小心伤了三焦经,只能断臂自保了。”
李易察言观色,看出他言不由衷,心道:“看来神霄宗内部又出了乱子,否则他用不着撒谎!”说道:“长老壮士断腕,此等勇气,实在令人钦佩,要是换了别人,还真舍不得一条手臂!”
说着便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锦盒,说道:“这是送给渡灭掌教的一点心意。”
五长老伸手接过了,淡淡道:“客气了。”
李易又取出一个长长的锦盒,低声道:“这是送给长老的,希望长老不要嫌弃。”
五长老愣了愣。
众多来客中,都是只给渡灭送礼,给长老送礼的,李易还是第一个。
他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放着八颗龙象果,隐隐有龙象虚影盘绕,灵气盎然,沁人心脾,不禁笑逐颜开。
李易说道:“其中两颗是送给您的,剩下六颗,送给另外六位长老。”
“这可生受你了!”五长老笑道,突然间,似乎觉得眼前这位白水先生加倍的顺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