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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千灵赶到的时候,正看到女尼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的情景。
在雪千灵眼中,天上的云,不管是白云、乌云,都没有见过像今晚的黑云这般接近地面,雷声从未有过这般震耳欲聋,闪电从未如此刺目,几乎令他难以直视。
彷佛,这个天就要塌了下来。
突然,天上炸雷轰响,震的雪千灵的耳朵嗡然,天际又有一道绚目闪电横空出现,竟打入人间大地,落在了那黑衣人的长剑之上。
就在雷鸣电闪中,他们打在一处。突然在他们拼尽全力对决的时候,雪千灵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彷佛全身血液在剎那间全部倒流,不能呼吸,只觉得那一瞬间,风止了,雷歇了,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然后,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眼里白光金芒,绚丽无匹,远胜过天上太阳。一旁的大树,枝丫都朝天上乱飞出去。
“我要死了吗?”雪千灵感到害怕,下意识地想蜷起身子,剧烈的恐惧,猝然袭上心头,全身冷汗,微微颤抖。
当死亡站在面前,该如何面对?无论如何面对,也要面对。这一只小小的狐女,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在他们的对决中,死去了。。。。。
苍穹如墨,环盖大地。无边乌云压顶,雨丝从天空落下,细细密密,冷风吹来,点点滴滴,打在脸上,寒到了心里。
那一缕在苍穹飘荡的幽魂,忽然感觉到强烈的吸引,迅速的朝雪浮山游移而来。
“咦,这是个小狐女!”幽魂看到死去的雪千灵,仿佛看到一个俏丽活泼的小姑娘,下一个瞬间,她就已经进入了死尸!
冰冷的凉意把雪千灵从梦中唤醒,她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叫道:「我不要死……」但四野无人,只有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躺在身旁,也是个狐女,好梦正酣。
似乎是做了一场梦。
她怔怔地想了一会,甩了甩头,我是谁?旁边这个人走到女孩身旁,用力推了推,女孩口中嘟囔几句,慢慢醒来,揉了揉眼睛,还未说话,便觉得一阵寒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睁眼看去,却见自己和雪千灵全身湿透,躺在野外一棵松树下,不由地目瞪口呆,道:「千灵?这是在哪里?」
“沐清雨。”雪千灵脱口而出,她接受着小狐女的记忆,知道眼前的女孩叫沐清雨,便喊出她的名字。之后觉得不妥,解释道,“呃,我以为,那个,”
沐清雨却没有在意,起来与雪千灵一起向村里跑去。
还未到村前,他二人已发觉不大对劲,往常这个时候,村民们都已起床,但今天却安静无比,连人影也不见一个,而且随着晨风吹来,还隐隐有股血腥味。
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同时加快了脚步,向村里跑去。不用多久,二人便到了村口,从村口那条大路看进去,却见村子中间那块平地上,赤灵村四十余户人家,二百多人,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都躺在空地之上,身体僵硬,成了尸体,血流成河,苍蝇乱飞,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沐清雨和雪千灵二人赫然见此可怖景象,惊吓之下,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雪千灵霍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喘气,双手微微颤抖。适才昏睡过去时,她脑中满是凶恶鬼脸,鲜血白骨,端的是噩梦连连。
她定了定神,向四周看去,只见这是一间普通厢房,两扇小窗,房中摆设简单干净,只有几张松木桌椅,上有水壶水杯。在房间里占了一半地方的,是连在一起的一张大炕,上有四个床位。除了她现在躺着的,身旁的位置被褥也有些凌乱,像是刚被人睡过。至于其它两个,被子则叠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在四个床位的正上方墙壁上,挂着一张横幅,上书两个大字:青丘!
看这样子,倒像是一间客栈的普通客房,又或是求师学艺几个弟子共居一室的房间。
雪千灵坐了一会,心里忽然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个念头:昨晚的一切或许都是噩梦吧?也许我一直都睡在这里吧?她缓缓下了床,穿上鞋子,一步一步向房门走了过去。
门,虚掩着。从门缝中,若有若无地有风吹进,凉丝丝的。
她一步一步走着,两只小手却越握越紧。她的心跳得厉害,屏住了呼吸,很快的,她走到了门口,把手搭在了门扉之上。
那一个瞬间,这扇木门竟是重如山,沉似铁。
她咬了咬牙,一狠心,「哜呀」一声,拉开了房门。
户外明亮的光线一下子照了进来,令他瞇起了眼睛。温暖和煦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暖意。
门外是个小小的庭院,有松柏几棵,草木几丛,间中还有几朵清香小花,怡然开放。门前是个走廊,通往院外。在门前四尺处,有几层台阶,连着院子和走廊。
台阶一角,孤单单坐着一个小女孩,手托脸腮,怔怔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或许是开门声惊动了他,那小女孩迟疑了一下,慢慢转过头来。
沐清雨。雪千灵张大了嘴,心中有千百个疑问,但话到嘴边,却化为无声。她又想放声大喊,只是心口郁闷,竟是喊不出来。
两行眼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滑落。
两个小女孩,就这么,默默无语地,对视。
昨天还是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一夜之间,全村亲人死了,她们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远方不知名处,有清幽鸟鸣传来,天空蔚蓝,白云几朵。
雪千灵坐在了台阶的另一侧,低着头,看着小院中石头铺成的小道。
小院之中,一片寂静。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沐清雨缓缓道:「我比你早些醒来,那时屋里还有几人,我问了他们,这里是雪浮山狐族。」
雪千灵低声道:「雪浮山狐族……」
沐清雨道:「听他们说,是几个路过的族众,看到村中,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