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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姒最终在翩翩的劝说下拨出了周仲越的电话。
电话嘟了几声后便被接起，周仲越的声音与平日无异：“姒姒？”
林姒甫一听见他的声音，眼眶就变得湿红，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音。
电话那端的背景音有些吵嚷，半夜这个时间，想必是在酒吧之类的地方。
“你有急事吗？没有的话我晚些再回你。”周仲越似乎很忙，说着就要挂断电话鳏。
“宝宝，宝宝……你真的不要吗？”
林姒的声音非常喑哑，声线哀伤，带着浓浓的哭腔砦。
翩翩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
她心目中的姒姒向来是活泼开朗性格火爆的，可姒姒如今竟然也呈现出这样伤心痛苦的状态。
周仲越那边略顿了顿，语气超乎想象地漠然：“你今天不是去医院了吗？”
其实在听见他的声音的那一刻，林姒就已经绝望了。
她明知自己不该抱有幻想的，她本就不该打这个电话。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近乎于绝望，“我已经去了医院，但是我……但是……我还是想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能考虑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它终究是无辜的……”
“林姒，”听筒的那一端，男人未及她说完便出言打断她，“你会不会太贪心了一点？”
林姒整个人身子僵住。
通话声音是外放的，立在一旁的顾翩翩也听得非常清晰。
周仲越的声音，显得那样遥远，而且陌生。
翩翩觉得自己或许可以理解林姒事先什么都不说，只身一人直接去了医院。
如此决然，果然是被逼到这个份上，无可奈何，别无他选。
听筒那端的声音格外清冽，清冽之下透着深不见底的冷漠。
“你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与我在一起。你不是为了钱，更不是为了爱。你爸爸在绝境中求我保住你们林氏实业，求我的筹码就是你，或者……你只是一份被当作人情的礼物。不过姒姒，我一直挺喜欢你的，你懂事识大体，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你拖得太久了。”
周仲越那一边的背景音分明非常嘈杂，可不知为何，他冷漠而又温柔决绝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中竟显得格外清晰。
无论是翩翩还是林姒，都听得再清楚不过。
“姒姒，我喜欢你，但是你只适合做情.人，懂么？”
“周仲越……”林姒压着嗓子唤他。
周仲越却似乎很是无奈地轻叹了口气，“不要试图用你肚子里的胚胎来逼婚，我会很不高兴。”
林姒咬着唇，忽然握紧手机，朝着楼下狠狠砸下去——
翩翩被吓了一跳，忙抱紧她。
她什么都不敢说，只能用她最大的力气，抱紧她。
……
林姒浑身都在颤抖，但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下。
阳台上的风实在太大了，翩翩挽着她回到房中。
她给林姒倒了杯热水，塞到她手中，林姒突然抬头看着她，眼神坚定，“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即便全世界都嫌弃它，厌恶它，包括它的爸爸——但我是它唯一的妈妈，我爱它。我要把它生下来，把它养大。”
……
林姒做了这个决定之后状态就有了很大的变化，她上午起来就开车送翩翩去学校，还嘱咐她下课之后不要再去公寓找她，让她一定要回家好好和季绍霆过日子。
翩翩问她准备做什么，林姒回答：要去看房子，买一套大一些的公寓，适合长期居住适合养胎适合哺乳。
……
翩翩身在主卧，趴在贵妃椅上抱着小可，目光却一直向落地窗外张望。
一等到季绍霆的车子驶入，她马上便丢开小可飞奔下楼——
大门一开，小女孩绵软的身子猛地扑进男人怀里。
“翩翩……”季绍霆的反应似乎十分意外，大掌揉了揉女孩的脑袋。
身后传来压抑的笑声。
翩翩惊讶地从他怀里出来，视线扫向他身后——
天啊，竟然是季叔霖。
女孩浑身从脚趾烫到耳根，脸颊粉扑扑的，不好意思到了极点。
她刚刚只看到宾利开回来就跑下楼了，完全没注意到下车的多了一个人。
季叔霖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双臂交叠，一脸笑意地睨着顾翩翩，“前阵子我还不明白绍霆这是怎么了，成日急着回家，有时候开个会晚了点，或者有个饭局拖到十点十一点，他就急了，我这个做三叔的好生奇怪，我们绍霆可从来不是急躁的性子，如今一看，我终于明白了……”
“如此娇妻在家中守着，真是想不回来也不成。”
翩翩脸颊红如熟透的番茄，低垂着眸子，声音细若蚊吟：“三叔好……”
“哎
！”季叔霖满面笑意，“我这个侄媳……越看越讨人喜欢，难怪绍霆爱你爱到停不下来……翩翩，你是不知道这个人同你结婚之后脾气变好了多少，原来成日阴沉冷脸，整个季氏上下人人怕他，简直到了闻风丧胆的地步，现在可好，公司的女职员都说大老板的脾气是被太太调.教好了……”
揽着娇妻的季绍霆轻咳一声，摸了摸女孩柔软的头发，温声道，“我去书房二十分钟，你先自己玩儿一会儿，我很快下来。”
语毕便迈开大步径直上楼。
季叔霖追在他身后抱怨不迭，“二十分钟？我好不容易来你家一趟，你就让我待二十分钟？现在不是快到晚餐时间了吗，你就不打算留我吃个饭再走？还有人性吗？！”
……
季绍霆回房时翩翩正靠在贵妃椅上复习课本。
男人修长的手指将课本从她手中抽出，随意翻看了一阵，问道，“最近可有什么考试？”
她想了想，摇头，“没有。期中考试……蜜月的时候错过了，院长却说我不用补考，期末考还远……”
“如此甚好，”季先生长臂一伸，背在身后的一本不明物落入翩翩怀中，“给你一个星期，背熟，周六晚上我抽考，周日上路。”
“啊？”翩翩惊讶地翻开那厚厚的一本，原来竟是交通法规！
小女孩翻看了两三页，顿时头疼得不行，抬眸，苦兮兮地望着他，“非得……非得背吗？”
季先生似笑非笑，“当然，不背熟交规怎么学开车？”
翩翩的小嫩脸皱成了细皮嫩肉的小白包子，嘟着唇，可怜兮兮地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定要学开车啊，家里又不是没有司机，我不想学嘛，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行。”季先生拒绝地足够无情足够斩钉截铁，“多大的人了，连开车都不会，必须学，如今有几个孩子懒成你这样二十岁过了连车都不会开？”
翩翩皱着鼻子嘟嘟囔囔，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季先生轻捏她的小脸，叮嘱道，“乖乖一定要认真背，这些非常简单，很多都是常识，你一定可以背下来，而且，不要开玩笑……你要知道，你老公是个十分严肃而且严厉的老师。”
女孩冲着他眨了眨眼睛，“有多严厉啊？”
男人露出魔鬼般迷人的微笑：“给你三次机会，连错三次打手心。”
……
迫于季先生的婬威，翩翩小朋友起初几天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还是十分上心的，上无聊的通识课时都会忍不住拿出那本书来看一看。
但是一周渐渐过去……
季先生没再提醒过她，她渐渐地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直到周六晚上到来。
……
晚餐后季先生突然提出抽考。
翩翩怔了一下，她根本已经忘了。
不过她掐了掐自己，佯装淡定，假装自己全都准备妥当了似的。
反正只是交规而已嘛……
而且她的确已经粗略地翻看了一下，大多数真是都是常识，她不用记也是知道的。
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真的被他连抽三个都不会吧——
她在主卧的书桌前端坐，季先生就站在她对面，冲着她温柔微笑，“翩翩已经背好了吗？”
女孩肯定地点点头。
“第一题，判断正误：驾驶机动车经过无划分车道的道路时，可以随意通行。”
翩翩：“……这个……我记不清了，我要再想想。”
季先生脸上没有表情，“你慢慢想，我出去一下。”
他走出房门，回来时手中已然多了一根戒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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