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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萧来说,自己刚才的处境并不好,如果放任陈渡击中自己,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再说,她自认为没有菩萨心肠,做不到为了救陈渡而让自己涉险。
“情况有变,速速返回地府,食发鬼择日再追捕!”萧纵身跃起,稳稳飞落到空中的辇上,刚才和陈渡的冲突,让她明白自己可能无意中撞上一件大事,现在她想先将陈渡这件事调查清楚。
辇由四名壮实阴兵抬着飞向夜空深处,附近的阴兵飞掠而来,很快将辇簇拥在中间,一起离开。
当萧一行消失在夜空,夏晚家的楼顶,一个身穿白色长衫,一身古代装扮的公子浮现。他长发挽起,容貌俊美儒雅,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身边还跟着一个头发斑白的灰衣老者,这老者留着小胡须,戴着小圆帽,梳着长辫子,一看就是清朝时期的装扮。
“好威风的辇,何大人可曾坐过?”头发斑白的灰衣老者挤出一个难堪笑容,如同一朵菊花。
这位何大人全名何醒,是现任宣城鬼差,旁边灰衣老者是他最得力的属下姚圆光。
“辇可是上品鬼差才有资格乘坐,我不过是外派阳间的下品鬼差,有双腿能走路就行。”何醒把玩着手中折扇,目光中还是能看出一丝羡慕之情。
“嘿嘿,何大人不用太过自轻,自你上任宣城鬼差之位,成绩显著,比过往鬼差可要强多了,升任上品鬼差肯定也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辇代行的待遇自然也能有。”姚圆光老脸上的皱纹展开,口中满是马屁气息。
何醒看了看姚圆光,对这老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尤其佩服。
顿了下,他问道:“可有查清楚刚才从萧大人手中逃脱的两名鬼魂的底细?”
姚圆光摊开手,变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回道:“方才躲在暗处,我仔细查阅了一下宣城生死册,那名食发鬼并不在册,估计是从地府逃出来的,否则也不会由萧大人这等上品鬼差亲自追捕,至于那名被种下特殊关照印痕的小伙子,是近期死亡的宣城人士,名叫陈渡,奇怪的是,除了身亡记录,查不到他的死因,甚至从出生到死亡的所有记录都成了空白。”
何醒闻言,眯上眼睛,用折扇轻轻敲打额头,似有烦心,然后他慢腾腾道:“陈渡?希望不会是个麻烦,我宣城经不起大风浪,在他身上下特殊关照印痕的那位,也定然不会是简单之辈,我们要对此事装作全然不知,以免卷入其中,如今的阴曹地府,暗流汹涌,我们在那些大人物底下讨生活,万事都要小心谨慎,记住了吗?”
“是,何大人放心,我又不是第一天跟随你,从你刻意避免拜见萧大人我就懂了,这些事情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姚圆光一脸奸猾,似比何醒还要懂得其中厉害。
“好,就喜欢你的聪明劲,这也是我为什么要重用你的原因。”
何醒,就像他的名字,是个清醒的鬼差,但也由于太过清醒,导致他毫无作为。
……
……
陈渡这边,被食发鬼带着逃进夏家畈村后面的一片山林,林中一块巨大石头之上,陈渡躺在上面,体内乱窜的法力已经由食发鬼帮忙疏通,稳固在他体内。
一直到天快亮时,陈渡才慢慢醒了过来。
“你可算醒了,再等一会儿太阳出来,我怕你要被晒成空气。”食发鬼在旁边坐着,他倒可以在阳光下坚持很长一段时间,就怕陈渡遇到阳光就不行了。
“你忘了,我体内有了法力吗?可能阳光对我的影响已经大大降低。”陈渡坐起身来,感受了一下,那些法力好像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食发鬼一愣,感觉陈渡对法力异常熟悉,完全不像个新手,当然陈渡也不知道其中原因。
随后他站起身来道:“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就先走了,你好像是个比我还大的麻烦,跟着你可能对我很不利。”
陈渡看着他,想说你自己不也是个大麻烦,如果不是你被那个萧鬼差追捕,我能遭遇那些危险吗?
“萍水相逢,走好,不送,对了,多谢你的救命之恩。”陈渡也站起身来,他走了,自己也要走。
“等会儿,相识一场,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陈渡顿住,说:“宣城陈渡,你的名字就叫食发鬼吗?”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有名字,食发鬼是我们这类鬼魂的统称,不过你就当这是我的名字吧。”
陈渡点头。
食发鬼随后化成一团黑气遁入地下。
陈渡独自走出这片树林,到了一条大河边,正是木樨河。
这里是木樨河的上游,陈渡望着面前滚滚河水,发现比起昨晚,水位又是上升了一些。
如今正是宣城的雨季,常有降雨,别看刚刚还有太阳要冒出来的样子,此刻却是忽然就下起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从四处响起,铺天盖地的雨滴密集洒落而下,魂魄状态的陈渡一点也没有被打湿,开始往木樨河下游行去。
雨滴溅落在河面,打出一个个痕迹,河水起伏不定,好像在给出回应一样。
陈渡自从昨晚落水,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喜爱汹涌的河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亲切感在里面。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纵身跳进奔涌的河水里,随水而下。
没多久,陈渡又是感觉这河里有位同类存在,似乎对他这种随水而下的举动有些不满。
“不肯露面的朋友,能不能出来见一面?”陈渡试着跟河里的那位疑似是水鬼的同类交流。
但很可惜,对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迟迟不肯露面,也不愿意给出任何回应,最后竟是容忍了陈渡这种侵犯“领地”的行为。
陈渡浸泡在水中,慢慢往下漂流了很长距离,不远处能看到宣城的轮廓。
他想回到宣城,那里是他生前待了24年的地方,虽然他父母早亡,在宣城也没有太多亲朋好友,但还是对那里有很深感情。
在他准备着离开木樨河,登上河堤,回归宣城之时,忽然发觉一只手背上有奇怪的感觉,好像是一种活人才有的瘙痒之感。
他很奇怪,自己已经死了,这股瘙痒之感从何而来?
于是他抬起自己这只手背,瞳孔瞬间紧缩,看到手背中心,有一块扇形的银色小斑块在从里面往外面钻,好像是个活物一般。
他脸色凝重,最终看到银色小斑块从手背里钻了出来,成为他手背的一部分,看起来就像是一块银色的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