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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周连营还未如何,李良先大变了脸色,牙齿打颤道:“我我我爹来了?!”
望山白他一眼,没好气道:“看来是了,没想到你爹大小还是个官儿,怎么养出你这么个败家子来了。”
周连营皱了皱眉,他选择掳人的那个地方并无行人店铺,回府路上又不曾出过差错,所以还是这么快泄露了消息,只能是因为当时还有别的人在盯梢了。
问望山:“那个知事都说了些什么?”
“没怎么说,就是闹,说六爷仗势欺人,就算他儿子有什么地方不留神得罪了六爷,也不能直接把人抓回来,叫快把人放出去,他来赔罪,怎么样都行。”
听起来这个李知事应该还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周连营定下心来,他只担心他在门外就把牵扯到霜娘的那部分不知轻重地曝光出去,那对霜娘的名声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但既然没有,那就好办了,只是来要人,那放了就是了,反正该问的也差不多都问了。周连营吩咐望山:“你去找套衣服来。”
望山忙应着去了,周连营上前俯身,亲自把绑人的绳索解开。
粗麻绳一圈圈抽走,李良却不肯动,抱着凳子赖在上面:“我不走,肯定是那个老乌龟给我爹报的信,不知怎么出卖了我,我回去我爹得打死我,呜呜我不走……”
他说着就吓哭了,眼泪鼻涕又糊了满脸。
这么个怂货,周连营实在懒得搭理他,由着他哭,等望山抱着衣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才踹了凳子一脚:“起来换衣服。”
他这一脚一踹,把需要两个人才能抬动的春凳踹得往后移了好几步,凳腿在地上磨出听得人牙酸的声音,李良吓得尖叫,忙从凳子上滚落下来。
望山上去就扒他衣服,李良想反抗又不敢反抗,结巴着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这还用问?”望山把他那件又是尘土又是鞭痕的直缀扒下来,拎着在他面前晃了晃,“这衣服穿出去,你爹还以为你被怎么了呢,我们可是有规矩的人家,别出去瞎败坏我们的名声。”
就把旧衣服扔到地上,把新的一件丢他身上,“快穿。”
李良抹了把眼泪,小声咕哝:“你们本来就打我了啊——”
见望山眼一瞪,他不敢再说,只好把新衣服抖落开穿上了,刚系好衣带,望山又把一块湿布巾糊他脸上:“把脸擦干净,大男人哭成这样,恶心死了。”
李良依言照做,擦好后战战兢兢地站着:“我能不能偷偷从后门走,别叫我爹见着我。”
“不行。”望山一口回绝,“你不和你爹走,要是出门失足淹死在河里,你爹还以为是我们家害了你呢。”
李良闻言一脸的万念俱灰。
周连营的心绪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向望山道:“你带他出去,和李知事说,他走路不留神撞到了我们的马车上,所以带他回来看一看伤。李知事若有什么别的指责,一概不要承认,也不用多理会。”
再看向李良,眯了眯眼,目如寒冰:“出了这道门,我不想再在任何地方听到从你嘴里吐出任何跟内子有关的事,明白吗?”
李良吓得一缩,点头如捣蒜。然后他又微微松了口气,看来他在永宁侯府这边的苦难完结了,虽然屁股差点被打得开花,但小命保住了,没被灭口——
“最近一阵子,都老实在家呆着,也许会有新的问题问你,再请你来做一做客。”
“啊?”李良惊恐地张大了嘴巴,刚松开的心弦瞬间重新绷成一条直线。
“不要耍花样,我要是按正常的程序请不来你,就只好按不正常的来了。”周连营淡淡地最后撂下一句,“不见得次次都有人给你爹通风报信罢?”
他说完不管李良什么脸色,径自出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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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娘那边的画风要祥和得多。
她很想一起去审问害她的怂货,但知道她并不适合再去见他,遗憾了一会,只好扑床上补觉去了。
毕竟心里存着事,也没怎么睡着,躺一会就躺不住了。她索性重新穿起衣服,盘到外间炕上去,取出一个做到一半的荷包来绣,给自己找点事做。
没绣几针,郑氏带着银柳来了。
霜娘正想有个人来和她岔一岔,省得脑子里开锅似的,一直转悠着抓人回来的事,又转悠不出个结果,很开心地迎接了她。
分了宾主重新坐下,叙了几句不要紧的话后,霜娘就问:“三嫂,你们的行装收拾得怎么样了?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郑氏正是为此来求助她的,见她这么快主动问了,就不大好意思地道:“正有件事,想劳你出个主意。”
就把不知该怎么挑选随任人选的苦恼说了,她一贯风格是学不会说人坏话的,所以她话音一落,银柳就代她补充道:“六奶奶,不是像我们奶奶说的这么简单。我们院子里的那些,说起来是奴仆,一个个被惯得比主子也差不了多少,不知闹出过多少稀奇古怪的笑话。打量着奶奶心慈面软,做砸了什么差事都没个惧怕,也不放在心上,往奶奶面前一求就完了。这回跟三爷上任的风声一出来,更加闹得不成话了,这两天我们奶奶觉都没睡好。”
霜娘听了,细细一看郑氏,果然见她眼下微微浮肿,吃惊道:“三嫂,她们闹你什么?”这是要造反?说起来她院里的丫头们也是良莠不齐,懒惰的,刺头的,动春心的,花样也不少,可没一个敢这么放肆到她面前啊。
郑氏拧着帕子,叹气:“唉,六弟妹,我本不想再烦你的,所以先自己试着想了人选。我想着去的路途远,女眷若是带太多了,路上未免走不快,耽误了三爷上任的时间就不好了。所以和银柳商量着,一共带四个大丫头,两个小丫头,四个婆子,再有四房人家,媳妇子在后院,男人跑外头的事,想来将就着够了。”
霜娘心想,这其实不少了,若换了她,至多带一半。但她清楚,她和郑氏情况不同,郑氏性格再软,出身摆在那里,对伯府小姐侯门奶奶来说,打小就是这么个排场,除非败了家业,否则只有增,没有往下减的。哪怕好些闲置着只管傻吃傻玩呢,那也得配着,所谓大家子的体面。
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建议郑氏先减人,道:“三嫂,你这加起来十八个人了,我觉得多了些。”
郑氏有点不解:“还多?”
银柳也道:“六奶奶,再少的话就不够使了,且也不好看。”
霜娘笑道:“那都是小问题,三嫂该想一个最重要的:带那么多人,到时候管得过来吗?”
郑氏:“……”她基本就没管过人。
霜娘也知道这答案其实不问可知,就接着道:“在府里还有大面上的规矩约束着,去到千里之外可没有了,全凭着你主仆二人担当。若只在后院里出些差错也罢了,但县衙不比深宅大院,拢共那么大点地方,又没有几个守门的,巡夜的,一层层关卡,想溜出门不费多大事,若是不能把人管束好,那稀奇古怪的花样,能闹出的多着呢。一个弄不好,连三爷的官声都要带累了。”
郑氏越听越心惊,到她说完,连忙点头:“六弟妹,你说的对极了,我都没想到这个最要紧的。那依你说,我该带多少人是好?”
霜娘笑道:“这不该问我,该问银柳。”说着就转向一旁侍立的银柳,问她,“你能管得住多少人?”
郑氏的年岁摆在这里,二十好几的人了,性情早已定型,就算还能改,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忽然变过来的,总有个过程。所以开头这一二年,管理家下人等的责任只能全在银柳身上。这个丫头一心向着郑氏,论品行是没得说,但论管理能力,霜娘私心里觉得她是有所欠缺的,十来个人对她应该来说是多了些。
银柳想了一会:“十个?——或者八个,八个最好,我都能盯得过来,只是这也太少了,光伺候奶奶都不够,何况还有三爷。”
“就八个。”霜娘替她定了音,“不要怕少,人贵精不贵多。你带那些管不住的去,只会拖后腿,就是能做两分差事,那也要添八分麻烦,谁有工夫成天跟她们后面收拾烂摊子?”
银柳还犹豫着,但郑氏很能听人劝,直接应了,再眼巴巴望霜娘:“那这八个怎么分配好呢?各色都减到最简了,还该怎么削减?”
霜娘撑着下巴想了想:“首先,婆子全部留下。”
她手笔太大,一下就灭掉四个,饶是郑氏全肯听她的,也不由吃惊地眨眼:“这、六弟妹,婆子一个都不带,那谁看门守夜呢?”
“四个媳妇子轮流来。”霜娘道,“月钱调高点,别叫人光多出了力就是。你带婆子去,路上就是个大问题,年纪大的人身体相对弱些,未必耐得住舟车劳顿,要是生了病,你是慢慢等她好了才上路呢,还是再分人送回家里来?总不能把人就丢在原地。”
这又是一个郑氏没想到的,她更信服了:“对,对,这么说是不该带。那就还有十四个了。”
霜娘再想了想,问郑氏:“你会有什么外头的事想瞒着三爷,私下里背着他去做的吗?”
郑氏茫然但肯定地摇头。
霜娘知道是这样,不过为防万一,才多问一句。见此就道:“既然这样,男人一个都不要带。二门外的人更加难管,他们要是在外头打着三爷的旗号做了什么,你一时半会都很难知道。三爷那边肯定会带有自己的人手,你假如有事非成男出面不可,就传话给他的人,让帮着办了——别担心,三爷不会不准的,你带的人要是惹了麻烦,那才要气着他呢。”
至于男人们都不去,单媳妇子跟着要面临两地分居这种问题,那真是太常见了,照贾母的说法,跟着主子连孝不孝的都讲不起了,何况这种小事。
这回是银柳抢先帮着答应了——她不管什么,能把自家奶奶和三爷往一处凑近的,她就乐意干。
“这就剩下十个人了。”霜娘扳下根手指,“两个小丫头也去掉,小丫头能做的事有限,人既然少了,就要样样都使得上才行。”
银柳想着顺了顺,便有些心慌:“这只剩下四个大丫头,四个媳妇子了,怎么够使呀。”
“怎么不够?”霜娘反问她,“你奶奶日常在院里,除了你之外,还使唤着谁了?”
“……”
这问的一针见血,银柳立时咬了牙,“六奶奶说的不错,带那么些废物去确实没用,就照六奶奶说的办。”
她都同意了,郑氏自然更没二话了。
郑氏就想起最起先的烦恼来,提出来道:“六弟妹,你不知道我院里的人,从知道消息后,丫头们都抢着要去,媳妇婆子们都推着不想去,实在是闹得我没法。”
霜娘扑哧笑了:“丫头们去了有指望,媳妇婆子没指望,自然是如此了。”她玩笑了一句,跟着正经问道,“你心里有定下来的人选吗?除了银柳之外。”
郑氏摇头:“闹得我头都晕了,没有空闲想。”
“这就是人多的坏处。”霜娘点评了一句,“既然这么乱,那就什么都不要管了,你回去,把人全都轰出院子,你自己静下来想一想,愿意带谁就带谁,不必理会她们任何人的想法。”
郑氏迟疑:“可是要有不情不愿的,出去了当差也怕不用心——”
“县衙前面现成的大堂,拖过去打几板子,自然就用心了。”
……
郑氏直到离开的时候还有点晕,但银柳又和霜娘交流了一阵,却是信心百倍了,挺着胸膛跟在旁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