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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安虽然技艺不行,但是驾着风骏却是无忧,风骏像极了通了灵性,与一般的马不同,在路上狂奔都会避着崎岖的地方,驾马者不会赶到十分的颠簸。
只不过,念安驾马的速度较快,一路上天气变化快,烈日炎炎,见念安脸色惨白,傅泊之问道:“苏公子,不如我们歇一会儿再继续?”
念安摇了摇头,“要是你们受不了可以等候,但是主帅顾不得我们耽搁,这样拼命赶五日之内应该能赶到京都。”
王虎道:“公子都能赶,我们有什么不能赶的?”王虎最是忠厚,本来也就皮糙肉厚的,这下更加不怕吃苦了。
郑秀的脸色也有些惨白,见念安都不肯停下,又说了这样一番话,心里多少有些佩服,心道这样子不过只能撑一阵子罢了,这才出来不过半天,要是时间久了,肯定原形毕露。心里怎么想的,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道:“赶!谁若是受不了,谁就自己滚!”
鹿愁远笑道:“小秀媳妇,我看你会是最早受不住的。”
郑秀瞪了一眼,“滚你个臭名远扬,我看你是活腻了,等到了京都看老子不削了你的脑袋!”鹿愁远最喜欢跟郑秀斗嘴,因着愁字谐音为臭,郑秀恼羞成怒的时候都骂鹿愁远是臭名远扬的人。
傅泊之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认真骑马道:“愁远别闹,赶路要紧,一会儿天黑了就不好赶了。”
鹿愁远倒是没应声,反倒是王虎认真道:“是,傅哥!”
眼看着夕阳西下,落日斜影,今日一战,仿佛在眨眼之间,念安咬牙骑着风骏一路奔去,一路也不可耽搁,风刮起了念安额前的细发,眼神之中尽是坚定,每一次的颠簸都在刺激着他的身体,毕竟前些日子右肩的伤还未好,如今这一路颠簸,感觉右肩又已经湿透了。
木府城中,范博宇已经将兵力带到,秦煜也已经在着手将军营迁进来,毕竟城中更安全一些,城外多少有些危险。
“将营帐都收了,城中已有安顿之处。”
陈墨从旁问道:“副帅,是否觉得最近的事总是出乎我们的意料……”陈墨说得隐晦,秦煜却能理解陈墨的意思。
“我们当中,定有人当了内贼,否则那独孤宇阕就算再聪明,也不至于事事算计得如此之准的。”
陈墨为难道:“只是,如今要怎么才能把这人找出来?”
秦煜望了眼秦曦的营帐,哀叹道:“只能等二哥伤势好了,才行,在此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两人一同进入营帐之中,李绝技正在施针,虚竹看起来也不如昨日虚弱了,昨天秦曦稳定下来便将自己的伤口包扎了,大伤倒是没有,都是一些小伤,现下已无大碍。
“二哥怎么样了?”
虚竹对着秦煜行礼,“三皇子,为克制这腐尸草的毒性蔓延,军医每隔一时辰需要施针一次。”
军医被秦煜免了行礼,施完针方道:“这施针之法只有七日之限,七日后,如果汐枫神医还未能有解救之法,便是回天乏术了。”腐尸草因其有腐尸之作用而骇人听闻,如果不能及时地制止,将会腐化全身,变为尸水。
另一边,念安方才过了秦岭淮河一线,没想到这样疯赶,也用了两天的时间,才能到秦岭淮河之北,此刻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念安道:“你们若是受不了,便原地休息,等着我回来便可。”
郑秀咬牙道:“凭什么,谁说老子受不了了。”郑秀瞪了一眼念安,就知道这人自己忍得了的,别人就忍不了了?虽说他这几日的拼命他也看在眼里,但是他还是打从心里不喜欢他。
傅泊之道:“公子,不如停下来喝点水吧,早上天刚亮你便开始赶路了。”傅泊之说话最是稳重,声音也最是低沉,笑起来时让人觉得温暖。
王虎也劝说道:“是,是啊公子,要不咱们喝点水再赶路,你看你着嘴唇都煞白了。”
念安闻言转头对着傅泊之微微一笑,随即更是咬牙道:“我没事。”早一刻,秦曦便多一分的希望,山路不好走,晚上赶路不易,只能白天紧赶慢赶地回京。
鹿愁远叹气道:“主帅受伤,我们也悲痛,我虽不知你与主帅的关系,但是主帅对你的关心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你若是有什么事,主帅也不肯放过我们的。”依照鹿愁远的视角来看,主帅肯定是对这个小公子有意思的,原先以为这个小公子不领情,今日方才知道,小公子领情领得可开心了。
郑秀道:“你莫不是,跟我们主帅是那种关系吧?”郑秀对着这事多少也有些敏感度,读书之时也有看过娈童之说,也听过董贤的断袖的故事,这么一想来,眼前这个小白脸跟二皇子还真有可能是那个关系。
傅泊之制止道:“郑秀,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傅泊之看来,眼前的这位苏公子已经疲倦不堪了,他的右肩的衣物皆已染红,前些日子受得伤还未好,这样下去怕是能失血而死。
王虎道:“公子啊,要不咱坐下来吃些干粮吧,当时来的时候带来的,都没怎么吃呢。”王虎心思最粗,什么都看不出来,就是单纯地关心这个长得好看的公子。
念安冷声道:“我不饿。”因着一整天的风吹日晒,念安的脸上都已经有了裂开的伤口,这两日来天黑便睡,睡醒便赶路,连脸也不曾洗过,脸上的灰和干裂的血痕看起来都让人为之心痛。白色的衣角衣带在风中尽情地飞扬,风骏时不时地吐着热气,每一步却都是踩得稳重,在山路之间穿梭着。
郑秀赌气道:“老子也不饿,快赶路,臭名远扬再敢多嘴,老子拔了你的舌头。”
傅泊之无奈说:“既然如此,便赶至天黑再休息,大家都多忍忍。”傅泊之的话最有威慑力。听完,王虎点头认真道:“是,公子忍得了,我王虎怎么忍不了!”王虎身上有一股傻劲,也就是这傻劲是人所说的傻人有傻福吧。
鹿愁远道:“那便专心赶路,小秀媳妇要是受不了了,便来我的马上,我带你回京都。”鹿愁远回头看了一眼郑秀笑得迷情,连快速的风都不能挡住他要耍嘴皮子的欲望。
郑秀白了鹿愁远一眼也不再与他斗嘴,在他眼里这是他男人的尊严,他就算再熬不住再撑不下去,也要撑下去。
赶到京都之时,已是两日之后了,京都和走时无异,只不过已入深秋,这一路赶来,看尽从夏天到秋天的变化,在南蛮之时的还是烈日炎炎,树木青翠欲滴,回到翊国之时的已是翩翩落叶,周遭皆为红黄一色了。
骑在风骏之上,城门之前,念安睁着眼睛看着城门之大,城墙之高,终是露出了这几日没有的笑容,“进城吧。”
前方守城士兵将长戟交叉,怒喝道:“来者何人。”
念安不想与他们多费唇舌,将腰间秦曦的令牌拿出来,那本是秦曦留与他在军营之中可用的保命符和尚方宝剑,要是有人对他不敬,有此令牌,也可号令三军。
念安平静道:“看令牌。”看到了令牌两人都收了长戟,忙跪在地上,恭敬道:“二皇子!”
傅泊之大喊:“二皇子有令,见此牌如见本人,还不让开。”
郑秀心下大惊,没想到二皇子连自己的令牌都给了他,鹿愁远却是得瑟得不行,“没看到这位公子身下的是二皇子的汗血宝马风骏吗?赶紧滚。”
念安进了城门,也就不再赶路了,天色已晚,找到汐枫也要明日才能赶路,更何况这街上的人众多,要是不慎伤了人就不好了。
鹿愁远朝着念安道:“小公子,这令牌你什么时候得来的,好生威风啊,要不,借我耍两日?”
郑秀又是对着鹿愁远无奈道:“有点将士的样子吧,不就是一块贴身令牌吗?”
王虎道:“我也想要……”那令牌看起来纯金的,而且还有号令三军的能力,怎么能让人不眼馋。
念安道:“进了城便看好自己的马,别让马伤了人,另外,这几日奔波,将马带去好好喂养休息,明日一早卯时,在医府出发。”
王虎道:“公子,那我们呢?”他怕离开这个公子便没人保护了。
念安忍着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你们不必跟着我,明日一早别迟了就行,我一人去医府。”见念安如此果断,其余几人赶路也累,又吃了四日的干粮白水,这便到附近的酒楼里去寻些山珍海味去了。念安轻拍了一下风骏的马背,风骏这才一路小跑起来,到了医府门前。
念安见门仍开着,便直接往里走进,汐枫正在晒药,见念安进来了高兴不少,以为秦尊也回来了,探头看了几眼竟没看到人,这才注意到念安的脸色和肩膀上的伤。
汐枫忙放下手中的药,立马往前奔去,扶住念安,想要查看伤口问道:“怎么了这是?”
念安咽着口水道:“汐枫先生……秦曦中了腐尸草的毒……快想办法……明日我们一同赶回南蛮部落……救他……”此话说完,念安终究再也熬不下去,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