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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新引进的小香猪还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环境适应以及体质观察,作为技术指导的喻淞“顺理成章”地在农场留下了。
但只有喻淞知道自己的私心,按照惯例这个项目只要定时回来观察就行,会留下,是因为徐项俭在这里。
他想跟徐项俭再亲近些。曾经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心动,可经过七年时间的沉淀,再见的徐项俭越发吸引着他,他感觉自己又一次爱上了徐项俭。
而当徐项俭得知喻淞要在农场呆上至少半年时,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他根本、完全、一点都不想跟喻淞在一起工作。
虽然他已经完全放下了,但是看到喻淞,心里还是有种如鲠在喉的别扭感。
不管徐项俭有多不待见喻淞,工作还是要继续。小香猪是农场老板的心血投资,又是他自己非常感兴趣的新兴项目,没理由为了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打乱自己的生活。
自从喻淞进驻农场之后,农场里各个年龄段的女人们讨论的对象就由徐项俭变成了喻淞。有时候就连徐项俭都不得不承认,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认真指导工作的喻淞很迷人。
“喻老师很帅啊,也不知道结婚了没有?”
“喻老师这么年轻,没想到学识这么好。”
“你们这群喜新厌旧的老女人,咱们的小徐才是优质男呢,多温柔。”
……阿姨我真是谢谢您了。
不管农场里的其他人怎么讨论喻淞,都影响不到徐项俭。
他依旧认真地完成着每天的工作。
就在徐项俭认为生活就可以这样平静而不受打扰地过下去时,喻淞开始动作了。
他开始不时地在徐项俭的身边出现,跟农场的每一个人介绍他们是大学校友,感情有多么多么好。尤其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每天十二点喻淞都准时找到徐项俭,不管徐项俭愿不愿意都跟着一起去食堂吃饭,有时候还早早就去食堂把午餐点好,然后等徐项俭下班。
徐项俭一开始只是采取漠视的态度,直到喻淞开始变本加厉,不管是工作时间还是私人时间,都缠在徐项俭的身边打着转,对着徐项俭的冷脸不搭理也能摆出让徐项俭恶心的温柔笑脸,丝毫不见气馁。
不胜其烦的徐项俭终于失去了耐心,拽着喻淞的衣领,将他拖到农场后山,咆哮道:“喻淞!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因为情绪激动而脸色红润的徐项俭,喻淞心中微动,一把拉住徐项俭的手,用一种近乎乞求的语气说道:“阿俭,我和她离婚了,我爱你,你能不能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徐项俭看着喻淞的眼神就像在看神经病一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喻淞能说这样的话,在自己替他坐牢的时候,这个男人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和别的女人结婚,现在他出狱了,他又跑来说爱自己,这个人脑袋回路跟别人不一样吧?
“喻淞,你是不是没吃药?”
徐项俭脱口而出一个最近才学会的“问候语”,太贴切了。
“……阿俭。”
“闭上你的嘴。我们早就结束了,从你结婚的那一刻,不,或许更早,我们早就完了。”
“阿俭……我……”
“我请你以后别再骚扰我,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
“阿俭!”
不理会身后喻淞的叫喊,徐项俭小跑下了山,速度快得就像后面有狗撵一样。
留在原地的喻淞点了支烟,阿俭你是不是还是不能原谅我?
回到羊舍工作的徐项俭猛地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想自己也没有感冒,会不会是父母在想自己。
这么想着的徐项俭瞬时就把不开心的事抛到了脑后,抱起小羊羔扭了扭它的前蹄,“你想不想你的妈妈呢~哥哥抱你去吃妈妈的nainai哟~”
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徐项俭简直想向天咆哮。自己明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难道他都没听懂么?他是中国人没错吧!自己也说得中文没错吧!为什么他还能一脸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约自己去食堂吃饭?
“阿俭,我会对你好,千倍百倍的对你好,你别再生我气了,原谅我好么?”
“……”这人肯定没吃药就出来了,难道是因为有了精神病所以才和老婆离婚的?徐项俭心里恶意地猜测着,但是该要说的话还是要说。“生气原谅?喻淞,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值得我有这样的情绪么?我对你一丁点的感觉都没有。”
“阿俭,我爱你啊阿俭。”喻淞还在不放弃地絮叨着。
好笑,他为喻淞坐牢的时候喻淞怎么不说爱他呢,哦差点忘了,没有嘴上说,是用写的。徐项俭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脸上却习惯性地勾起了笑容。
喻淞看着徐项俭的笑,仿佛受到蛊惑一般,心一横,就想亲上那形状姣好的唇角。
徐项俭虽然走着神,但也不是对身边的变化毫无知觉。就在两人距离近到快亲上的瞬间,他眼疾手快地一掌拍上了喻淞的脸。
几乎在同一秒,女性的惊呼声伴着巴掌拍上肉的声音响起。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狗血,一般情况下午餐时间的休息室都不会有人过来,而今天很明显是二般的情况。
看着休息室门口的一脸惊慌失措的挤奶工小蔡,徐项俭心里一阵不爽,猛地将喻淞推搡开,抬脚向门口走去,在经过那女人身边的时候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正对上她闪躲的眼神。
就在喻淞跟他发生争执后没多久,农场里突然出现了他是同性恋的传言。
但徐项俭一点都不意外,用膝盖都想得到会是谁传的。
那天在休息室门口的女人叫蔡悦,是农场的挤奶工。从喻淞来到农场后她眼神就没离开过他。尽管小香猪不是她负责的区域,但只要有空,她就会想尽办法去跟喻淞搭话,农场里长眼睛的人都知道她喜欢喻淞。
只是徐项俭没有想到蔡悦平时看上去羞羞涩涩的,一副小女孩的天真模样,却能编排出那样恶毒的流言。
即使再无视,那些刺耳的话还是挤进了他的耳朵。
“你知道么,听说小徐是同性恋!”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听小蔡说她亲眼看见小徐在休息室跟喻老师表白,还想亲喻老师呢!”
“哎呀,那同性恋是不是都有那种脏病啊!”
“谁知道呢,以后我们还是离小徐远点好了。”
“就是就是!”
“别乱说,谁不知道小蔡喜欢喻老师,可是喻老师对她根本就没那个意思,喻老师喜欢和小徐说话,那是因为人小徐跟喻老师是大学校友。”
“那小蔡还亲眼看见小徐亲喻老师嘴呢,难道这个也能瞎说?”
“……哎呀小徐肯定不是那种人。”
徐项俭听着农场阿姨们以他为主角的八卦,有些无奈,但是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盲目听信流言,理智的人还是有的。
到了饭点,徐项俭默默地收拾着手中的活计,准备去饭堂吃饭。
果不其然又看见了喻淞等在外面。
徐项俭对这个人已经无话可说,在心中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蜡烛,一声不吭地掉头就走。
没想到喻淞还追了上来,伸手拉住了徐项俭的手臂。
“阿俭……传言的事……”
徐项俭深深吸了口气,甩开喻淞的手,用一种缓慢而有力的语气说道:“喻淞,请、你、离、我、远、一、点。”
说完,不再管身后人的反应,大步地走开。
徐项俭在食堂默默吃着饭,远远听见不远的桌子上不高不低的说话声。
“听说了么,那个徐项俭是个同性恋!”
“妈呀,我们跟他一个食堂吃饭会不会得艾滋病啊。”
“我看这事儿不靠谱,还不是那帮娘们传出来的”
“……”
原来男人也可以这么八卦,徐项俭默默的吐槽着。
不管别人怎么说自己,徐项俭依然淡定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7年的牢狱生活,让他已经能用很平静的心境去面对这一切,而喻淞在那次之后,也再没对他过分热情。一切就好像从没发生过。
所谓流言,不管大众传的多疯狂,只要没有了当事人的搭理,也就没有了流动的生机,渐渐地湮没于时光的飞逝中。
平静的生活如流水一般缓慢并带着节奏的慢慢流过。
没有了喻淞的骚扰,徐项俭生活简直可以用“滋润”来形容。
趁着农场放假,他回了趟市区,去看他那栋高中时在学校附近买下的小房子。
虽然他口头上总是小房子小房子的喊,但其实那是栋带着阁楼和天井的的小二层,保留着最传统的江南小屋格局。
这么多年没回来,小房子门口堆满了周围邻居不用的老物,墙上也满是各种家教、快餐的小广告。
挪开门前的杂物,徐项俭废了好大劲才打开那把满是斑驳锈渍的门锁。
推开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由于太久没有人打理而荒草丛生的天井,徐项俭一蹦三跳的走到屋子门口,连开锁带砸门的弄开了房门,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呛得徐项俭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房子里虽然满是灰尘,东西却收拾的很整齐,沙发、床铺这些容易积尘的地方,还都用了一层防尘布套仔细的包裹着。看的出来,他的母亲曾经很认真地收拾了这里,徐项俭只需要给屋子通风、除尘,简单地打扫下就能继续住人了。
三天的假期,徐项俭都用来拾掇小房子了。
清理完天井的荒草和屋子里的灰尘,又请了修锁师傅更换了屋子里外所有锈蚀的锁头。徐项俭想把小房子租出去,虽然有些老旧,但离学校很近,地段特别好,不管是不想住宿舍的学生或是来陪读的父母都会愿意租下这里,好歹也能收点房租增加些收入。
结束假期回到农场的徐项俭心情很好,但很快他就敏感地发现了周围奇怪的气氛。
与他照面的人几乎都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下意识就避开了他,偶尔对上,也是用一种复杂眼神偷偷望着他,交织着鄙夷、怜悯还有……害怕。
满头雾水的徐项俭走到休息室,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背后却响起了小蔡幸灾乐祸的声音:“没想到你不光是同性恋,还坐过牢啊,听说还是重刑啊?”
“小蔡,你少说两句,你手上的活还没干完吧,等会老板可要不高兴的。”
平时一位一直很照顾徐项俭的林姓阿姨及时出现给徐项俭解了围。
小蔡愤恨地瞪了一眼徐项俭,扭头就走。
“小徐,你没事吧?别放在心上。”林阿姨关切地问道。
“林阿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徐,今天早上喻老师的媳妇来农场大闹了一场,说你刚出狱就勾引喻老师,害的喻老师要跟她离婚,还说……还说你大学时候勾引男教授不成,把人打成了植物人,还坐了牢。”
“……”事情真的好像闹大了
“林阿姨,都是假的,喻淞跟我没有关系。”
“不是真的就好,喻老师的那个媳妇看上起去文文静静的生的又漂亮,没想到嘴巴那么坏,小徐你别往心里去。”
“恩,谢谢您,我没事。”徐项俭到底没有把自己真的喜欢男人这件事告诉林阿姨,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徐项俭没去想为什么喻淞的妻子会知道他的事情,他打算像上次那样无视掉,等事情慢慢淡化。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喻淞的老婆又来农场闹了好几次,死活认定喻淞想要跟她离婚是徐项俭在作怪,嚷嚷着要徐项俭给她个解释。
徐项俭真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他反复地解释说自己对喻淞已经没有感觉了,可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都听不进去。
在混乱中度过了一个星期,整整一个星期徐项俭和喻淞都没法好好工作。
后来不知道喻淞用了什么办法,终于让那女人消停了下来,不再出现。
但农场里的人,除了林阿姨,在他坦言自己的确喜欢男人后还愿意关心他,和他一起工作外,其他的人都是显而易见的疏远和避让。就连老板都特意找了他,用特别严肃的口吻告诫他不能再让私人问题影响农场的氛围和工作进度。
在旁人的鄙夷和喻淞歉意的眼神中徐项俭又坚持了两个星期,最终,他做出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