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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时间已过,御座上还是没见到皇帝的身影,群臣开始议论纷纷,为首的安平王闭目不语。
又等了片刻,皇帝还是没来,倒是等来一个传话的小内侍。
小内侍向着群臣宣布:“众位大人都散了吧!今日圣上有事,早朝取消,众位大人若有急事午后到御书房奏报即可。”
听了小内侍的的话,安平王不动声色地向太师使了个眼色,太师立刻凑近那个小内侍,满脸堆笑地打听:“这位小公公请留步,敢问圣上为何取消早朝,是否圣体不安?”
“哪儿啊!”那小内侍捂着嘴笑起来,他凑近太师一脸八卦地说道:“告诉您吧!定远公和夫人打起来了!!定远公被国公夫人挠了个满脸花,一早就过来吵着要休妻!现下就在勤政殿偏殿跪着呢!!”
“啊?”听到这么个不靠谱的答案,太师和安平王都是一脸匪夷所思。
勤政殿的偏殿,皇帝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将那些证据看完,他脸色灰败地看向依旧跪在一旁的定远公,语气沉重地问道:“你是几时发现的?”
“回陛下,有一阵子了!”定远公叹了口气:“只是一直无实证!臣知道陛下有多信任安平王,因此没有实证并不敢随意奏报。”
“是啊!”皇帝颓败地捂住脸:“朕的幼弟!虽非一母同胞,但朕一向对他不设防。没想到啊……”
“皇上!”定远公抬起头:“现下说这些已然无用,安平王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是啊!”皇帝叹口气,无力地放下手。
突然,他想起了另一件事,又转而视线灼灼地盯着犹在地上跪着的定远公:“我怎么听说,你儿子钟情安平王的女儿阳郡主,你们两家马上就要结儿女亲家了!你现在这算什么?大义灭亲?”
定远公摇摇头:“我儿子穆清从小就喜欢兵部王尚书家的嫡长孙女,我和王尚书也早有口头约定,以后要做亲家的。”
“王尚书?”皇帝瞪大了眼睛:“王逸?兵部尚书王逸?刚刚被朕下了狱的王逸?你儿子喜欢王逸的长孙女?”
“是!”定远公对着皇帝端端正正叩了一个头:“臣斗胆!军饷是臣和王尚书合伙换的!真正的军饷已经由年前来述职的陈将军押运回边关了!”
“什么?”皇帝有些发愣,似乎不敢相信定远公和王尚书居然这么大的胆子:“你和王逸一起谋划的?”
“是!”定远公又叩了个头:“事关重大,臣不敢随意相信别人,王逸的孙女以后是我儿媳妇,他又在兵部任职,因此臣发现安平王异动之后,除了臣的弟弟韩琪,还找了王尚书共同商议。”
“可是……”皇帝用奇异的眼神看着定远公,似乎在看神经病:“你儿子和阳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知道韩世子对阳一往情深,都闹成这样了,王逸还能把孙女嫁去你家?”
定远公长叹一声,苦笑着答道:“圣上以为,臣今天交来的证据是从何而来?”
皇帝张口结舌地指着御案:“这……你儿子弄来的?”
定远公不说话,沉沉点头。
“大胆!”皇帝突然一拍桌案:“你儿子居然为了这些东西去勾引朕的侄女!谁给他的胆子!”
“圣上这话可冤枉犬子了!”这罪名定远公坚决不认,他梗着脖子争辩道:“圣上可知,阳郡主接近我家穆清是安平王有计划为之。就算我家穆清躲着她,她也一定会寻机粘上来,现下外面流言纷纷,都在说小儿对郡主一往情深,圣上以为这流言从何而来?还不是安平王有意放的消息。”
“此话怎讲。”皇帝靠在椅背上,鹰隼一般瞪着定远公。
定远公目光灼灼,一点都不怵地回瞪着皇帝:“圣上可别忘了,臣刚刚为您寻回的虎符只是半块!另半块可是捏在我韩家手中!”
“你是说,安平王本就有心将阳嫁去你家?为了半块虎符?”皇帝微微眯起眼。
“正是!”定远公的语气很确定:“我家与安平王府并无交往,我女儿与王尚书的孙女倒是一直交好。年前阳为了和我的儿女拉进关系,在公主府宴会上派人将王尚书的孙女推倒在山石上。”
“你怎知是阳下的手。”皇帝的手轻扣桌案,似乎在判断定远公话里的真假。
“只要做了就有痕迹!”定远公腰板挺直,显得理直气壮:“这事我和王尚书都暗中查过,阳郡主身边的侍女清月收买了公主府的一个小丫鬟下的手。那小丫鬟现在已经被灭口了。而且皇上您想想,郡主若只是单纯想要认识我的儿女,何需如此大费周章,还要费力拖带上旁人。”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过就是想说,你韩家世代为将,一向谨慎干净,与当朝王爷交往颇有忌讳,你定是在家嘱咐过你的儿女,有些人家不可太过接近。朕倒是听说你家孩子们素日在外是谨慎的,阳想要与你儿女认识倒是容易,若要拉进关系却并不容易,需得有个合适的由头。”皇帝轻笑一声:“但既已死无对证,我又怎知真假。”
“皇上!您这么说不公啊!臣的儿媳可是因为您才被推倒摔伤的,额头上磕了好大一个口子,足足躺了一个月!”定远公一脸不忿地争辩:“臣的儿媳受伤,臣的儿子甚至都不敢亲自去看一眼,就怕引起安平王的怀疑。现在证据就在您案头上,足以证明臣所言非虚!安平王多年之前就在大部分朝臣家里安插了钉子,怕是大臣们每日家中晚饭吃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行了行了!”皇帝摆摆手:“你急什么!再说,那孩子摔伤怎么就成为了朕了?就算是为了朕,那也是人家王家的功劳,你姓韩的跟着叫那么响干什么。”
听到皇帝这样说,定远公才收了声。他抬头看了看皇帝的脸色,有些犹豫地问道:“皇上,现在怎么办?请您的示下。”
皇帝指着书案上的书信:“这里面提到了募兵,证明安平王的确是私下养军,但具体数目并没有。你估计有多少?”
一听这个问题,定远公的脸色立刻慎重起来:“从他调换军饷的量来看,军队数目应该不少。但具体尚不知晓,需得等到臣派去的斥候回来。”
“你派了斥候?”皇帝的眼睛又瞪大了。
“皇上恕罪!”定远公又是一个头叩在地上:“安平王谋逆,京中卫戍营臣并不知晓到底有多少是他的人,因此不敢随意使用,而从外调集军队又需要圣上手谕,因此臣只好写信到边关,从臣弟弟韩珏手中借了一百斥候。”
“你呀!”皇帝指着定远公的脑袋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幸好朕知道你们韩家一向忠心耿耿,否则单凭这一项,你也可以跟安平王一样,坐实谋逆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