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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贵妃越说越委屈,她当年和表姐赫舍里俪雅之间的感情还挺好的,也就是在皇后之争时闹了些不愉快,后来表姐因为生太子难产而亡,她进宫之后,也不再记恨当日,然而是对失去额娘的太子颇多怜惜,暗中对他也很是照顾。
结果,那克出他们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赫舍里氏呐呐的道:“要不然,额娘明儿去你那克出那边问问情况?”
显然,赫舍里氏也觉得这事儿很有可能是赫舍里家干的,手里头有前朝秘药的,又能在宫里无声无息的换了佟家的药,把皇后弄死的,除了慈宁宫和宁寿宫,也就是赫舍里家有这个能耐和动机了。
赫舍里氏自然是希望娘家好的,毕竟娘家的实力越强,她在夫家的地位才能够越稳固。可是相比起娘家,她更看重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如果女儿能给她挣来更大的荣耀,比起隔了一层的娘家来,又要好上很多。
佟贵妃冷笑道:“那克出他们既然做了这样的事,又怎么会承认?算了,去问也是自取其辱罢了。不过,这件事我是记下了,往后总会有回报他们的一天的!”
既然他们都不拿她当亲人看待,那她也没有必要再和他们亲近了,往后,他们就是各自为阵的敌人了!
赫舍里氏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她心情很低落,一边是娘家的兄弟,一边是夫家的丈夫和女儿,她夹在中间,真是两边都为难。
佟贵妃和赫舍里家又隔了一层,做出这样的决定一点也没有心理负担,知道额娘心里纠结,佟贵妃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说:“额娘回去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阿玛他们吧,省得他们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了皇上。至于别的,你就不要管了。”
赫舍里氏黯然的点头。
作为赫舍里家的闺女,她虽然是佟国维的嫡妻,可是,在涉及到家族中的一些重大决定的时候,往往还是避着她的,美其名曰夫人不得干政,其实她都清楚,佟家始终还是防着她呢,谁让她是索尼的女儿呢!
现在,恐怕女儿也和她起了隔阂了……
自此,赫舍里、钮祜禄、佟家这三个有姻亲关系的家族渐行渐远。
皇后死后,宫中的格局又有所改变。
当初元后去世,是由当时的翊坤宫妃钮祜禄桓薇主持一系列的仪式,昭圣在一旁偶尔提点一下。如今皇后去世,主持仪式的却不是宫中地位最高的佟贵妃,而是仁宪太后。就是凤印,康熙也是交给仁宪太后代为管理。
再一个,在皇后的七七之中,后宫其他嫔妃都是排了序,每天两个嫔主子再加一两个低阶庶妃,而佟贵妃,却是被要求每天都要在!四十九天下来,其他后妃也就稍微清瘦了些,佟贵妃却是瘦得脱了形,精神也很不好。
七七之后,钮祜禄桓瑛从坤宁宫搬到了启祥宫正殿,坤宁宫再一次的被空置了起来。
这一天,处理完皇后的事情,康熙来到了永寿宫。
“臣妾给皇上请安。”
“陪朕去御花园走走。”
“是。”
跟在康熙身后,成茹心里狐疑着,皇上让她去御花园做什么?
一路上,康熙沉默不语,成茹也紧闭着嘴。四月的京城气候回暖,然而在周围伺候的奴才却觉得一阵阵的发冷。
终于到了御花园,从坤宁门进去,看到满目的青翠,康熙停下了脚步:“皇后还是佟妃的时候,无事之时,总喜欢来御花园走走。那个时候,朕总以为,她是故意在御花园闲逛,就是想和朕来个偶遇……后来,朕才知道,不过是因为宫中生活太无趣,她不能出宫去看山山水水,只好到御花园里来看看花花草草了。”
成茹在心里默默的吐槽,拜托,皇上你想缅怀皇后就一个人静静的来缅怀也就是了,做什么把我叫过来?看你如何想念皇后很有趣吗?还是说,你吃定了整个后宫就我一个不会吃醋?
好吧,我确实不吃醋。
进了坤宁门,康熙就往右拐,一边说道:“皇后有个习惯,逛园子的时候遇到岔路总是喜欢右拐,十几年如一日。”
不知为何,皇后在世的时候,在康熙心中没有她多少存在感,可是,在她死后,康熙却发现,原来在这十几年的相处之中,皇后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她的许多小习惯,他居然都记得清清楚楚。
成茹摇了摇头,看来皇上也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对皇后感情淡薄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吗?
一路走到绛雪轩,康熙又说:“皇后喜欢到处走,体力却不行,每次走到绛雪轩,总是要停下来休息两三刻钟。”
在绛雪轩停下,康熙让人拿了炉子过来烧水煮茶。成茹撇撇嘴,她可不是皇后,这点路完全难不住她,一天逛完御花园对她来说都不在话下!
茶,煮的是皇后平日里最常喝的普洱。
“皇后的肠胃有些弱,红茶养胃,所以皇后常喝普洱,其实朕知道,皇后最喜欢的是铁观音的醇香。”
喝着四十年陈的普洱,成茹轻轻的点了点头,果然普洱是陈的香。她对茶的品种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或许是吃货都有一副海纳百川的胸怀,只要是好吃的,不管什么口味,都能接受。在成茹看来,每一种茶都有它独特的魅力,实在是难以用什么标准来给它们分出个高下来。
喝了茶,继续前行,一路走到浮碧亭。
“皇后很怕热,一到夏天,就喜欢到这里来游湖。她说,她最喜欢莲花,就像周敦颐在爱莲说中所写的那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那时,朕只觉得她是在说笑话,墙头草的遏必隆能教出莲花品性的好姑娘来?”
“如今回想这十几年来,皇后也不曾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来,甚至于,在很多时候,还能够体贴朕,帮朕和娘家周旋,为朕分忧。前些年,朕要对三藩动手的时候,满朝文武以索额图为首,有一大半都反对削藩,钮祜禄家也反对,可是在吴三桂造反之时,皇后却劝说了娘家人,让钮祜禄家毅然派出家族子弟奔赴战场。”
“仔细想想,皇后没有什么对不起朕的地方,倒是朕对不起皇后。”康熙苦笑道:“朕一直知道皇后想要个孩子,因为顾忌着钮祜禄家族,害怕引起前朝和后宫的局面动荡,朕,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让她生下子嗣。朕,对不起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