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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却是晦涩至极,当年认定江清歌没有什么出息,便想了那样一个偷梁换柱的主意!却不料,自己却是和江清芳惶惶若丧家之犬,狼狈逃到这里,不但远离乡土,不得见爹娘至亲,还要忍受那个狐狸精每日里的挑衅作弄!倒是那个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傻子萧若尘,听说,在江清歌那里受宠的很,而现在,这位自己一向巴结的紧的姑母,竟用了这样一种郑重的语气说,那江清歌,其实,真实身份,竟是治玉宗的少主?!
自己这么多年机关算尽,又算什么?真是何苦来哉?!
“姐姐的意思是――”唯有周灵韵看出方舒此话似是别有深意。
“这幅画和这玉圻,先放在我这里。”方舒却不欲多言,小心的兜起东西,起身往外走。
枫童,若是让你亲手杀了自己弟弟的唯一孩儿,你会怎么样呢?你,是不是,就会彻底疯掉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祝福!(*^__^*) ……
144、大鹏一日因风起(三十) ...
春光正好。御花园里各色花儿姹紫嫣红、蜂飞蝶绕,煞是热闹。
一个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从一棵高大的桂花树下探出头来,四处瞧了瞧,看没有人注意自己,不由长出了口气,弓着背,猫着腰,蹑手蹑脚的朝花枝缠绕的月亮门而去。
“陛下――”本是紧闭的房门忽然洞开,一身紫衣风流倜傥的女子正站在门前。
仍然保持着弯腰状态的殷泓小脸儿顿时皱成了个苦瓜:“摄政王――”
语调虽是尽力保持平稳,小嘴儿却还是不自觉噘了起来――
记得在酆都时,自己四处堵人,也摸不到枫童半根毛儿,现在倒好,突然化身成了江清歌嘴里的超人,简直是无处不在!问题是你要当超人自是随你,可做什么每日里把我看的那么紧!自己明明见着上将军每日里快马加鞭从酆都送来大量的公文,怎么摄政王却是闲闲的一副无事可做的样子,每日里竟只是和自己藏猫猫!
若是以往,枫童愿意放下公事来陪着自己,自己自是欢喜不迭,可是――
自己现在更想陪着小竹好不好!
两个女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有什么意思!
殷泓深呼吸了下,调整情绪,慢慢转过身,顿了顿道:“摄政王身体不好,还是多歇歇,就不必陪朕了,朕有事要出宫一趟。”
“多谢陛下挂念。”枫童瞟了一眼殷泓,殷泓不自觉心里一凉。
果然,就听枫童接着说道:“陛下如此体恤微臣,枫童感激不尽。也好,今日一早,上将军就送来了待批的公文,微臣这就派人给陛下送去,其他的事先放一放,处理完文书,陛下再出宫也不迟。”
“公文不是你――可是朕――”殷泓刚想说公文你看看就好,又猛然省起自己刚才说过摄政王身体不好,登时急出了一头汗,半晌,方期期艾艾的道,“摄政王,朕,和人,有约,你看是不是,那些公文,晚些时候再看……”
“陛下――”枫童表情顿时一肃,“陛下不是一直想着要做个盛世贤君吗?怎么可以如此对待政务!”
“我――”殷泓顿时语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恨不得把手里的食盒绳子给捻断。
看出殷泓的不自在,枫童语气略有些缓和,“好了,不就是送个食盒吗?就让微臣代劳吧。”
说着,上前一步,一伸手就要去接那精美的食盒。
“可是――”殷泓还想做最后的挣扎,那食盒却不知怎么地就到了枫童的手里。
一旁的侍卫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道:“陛下,已经为您备好了笔墨。”
殷泓气得直翻白眼,平时也没见你这么伶俐过!使气的抬脚朝着那侍卫小腿儿踹去:“狗奴才,还不前头带路!”
走了几步,又站住脚,回头冲着远去的枫童道:“摄政王,那是给小竹的,你可不许送错了!”
心里却在恨恨的想,早听说摄政王心仪陆家长公子,该不会抢了自己的点心给那陆凤吟送去吧?!
枫童却好似全然没听见,只管施施然往宫门外而去。走到御河旁,忽然抬手,那精美的食盒顿时葬身于碧波之中。身后跟着的枫府侍卫依旧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好似对方才的情形全然未觉。
上京街道熙来攘往,临街人家枣花开的正香,偶尔还有一两串儿嫣红欲燃的榴花调皮的在街上探头探脑。枫童一路信步行来,心情竟少见的开朗起来。
“槐花糖又香又甜,包您吃了就解馋……”
“杏仁茶香甜可口,包您喝了一口还想喝一口……”
“捏糖人了,又能吃,又能看……”
街两边各色叫卖声不绝于耳,枫童忽然站住脚。
“枫言――”
“主子。”后面的侍卫忙快步上前。
“这个,这个,每样要两个――”枫童兴味盎然的指点道。
“啊?”枫言看街两边琳琅满目的小吃,有些发愣,堂堂摄政王,怎么稀罕起这些东西了?只是一向听命惯了的,忙点头答应。
身旁的十多个侍卫顿时忙碌了起来,不大一会儿,几乎每人手里都提了大大小小的好几包东西。
枫童又走了几步,兴味盎然的在一个卖蝈蝈的人身边站了一会儿,看笼子里的蝈蝈斗的有趣,便又扬声吩咐道:“枫言,买两笼蝈蝈。”
“官人果然好眼光,老妇这蝈蝈可是上品的碧玉龙,包您斗遍天下无敌手――”卖蝈蝈的是个年约五十的老妇,一边麻利的拿了两个新编的笼子,一边和枫童攀谈着。
“奥?”枫童饶有兴味的瞧着在笼子里蹦来蹦去的蝈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要是让这两笼蝈蝈在一块儿斗呢?”
清歌和小竹感情那么好,要是因为这两笼蝈蝈失了和气可怎么办?!也不知这俩孩子斗气时什么样?这几天每天都去陆府,可一日日的看着,却是老觉得看不够,两个孩子小时候的样子不定多讨人喜欢呢!可是自己,却无缘得见……
老妇人登时噎住,吭吭哧哧半天才道,“不是,您,您不是和别人斗啊?是要,是要自己,自己,斗着玩儿?”
说着一抬头,不觉呆了――
面前的女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的竟是温柔至极,本是极英俊的人,再衬上这么美丽的笑容,真是比画上的人儿都好看!当下竟然不敢大声说话,只讷讷道:“官人,官人――”
“啊?”枫童这才回神,忙摆了摆手,“好了,拿过来吧。”
后面的枫言面前早垂手待命,听枫童吩咐,忙把准备好的铜钱儿递了过去,只是手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竟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再提溜那两笼蝈蝈。
看着叮叮当当背了一身东西的枫言,枫童忍俊不禁,“好了,蝈蝈放在这里,你主子提着就是!”
“那怎么行?”枫言愣了一下,忙反对,“主子的身份尊贵,怎么能干这种粗活?”
“这算什么粗活!你主子我什么苦没吃过?”枫童却是不以为意,上前提起两笼蝈蝈,“走吧。”
走了两步却又站住,有些担心的道:“枫言,你说,我们买这些东西,他们可会,喜欢?”
他们?一定是“他”吧?主子一向都是杀伐决断,自己跟了主子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主子这么犹豫不决的样子!看来主子是真的喜欢上了陆凤吟公子了!连说话都神思不属!
“那是自然!主子精心选的礼物,凭他是谁,哪有不喜欢的道理?”枫言忙频频点头。心说,慢说陆公子等了主子这么多年,便是放眼整个大陆,不知多少男儿为主子害尽相思,能得主子如此,陆公子也算没有白等!
“好吧,但愿如此。”枫童笑着颔首,“不过不喜欢也没关系,大不了明天咱们再去找。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一两件是他们喜欢的吧?”
还要找?枫言呆了一呆,对陆凤吟顿时生起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那陆公子真是牛人!竟把主子这么个骄傲的人拾掇的服服帖帖!
“咦?”一直走在前面的枫童忽然停住了脚步,皱着眉头看着前面。
枫言忙顺着枫童的眼睛看去,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前面到底是陆府还是闹市啊?怎么这么多辆马车?更夸张的是,后面还有马车络绎不绝的赶来!
“大娘!”枫言忙拦住一位挑柴的妇人,“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怎么陆府这么热闹?”
“哎呦,你可算问对人了!”那妇人放下柴担,兴致勃勃的道,“不瞒你们说,我是专往陆府送柴的,这府里的事儿啊,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的紧!”
说着,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你不知道吧?蓝丰摄政王和陆家主子是亲戚,这几日,几乎日日来串门子。连带着蓝丰的陛下也每天往陆府里跑!您没福气见着摄政王和陛下,唉呀呀,小老妇倒是有福气瞄过一眼,长得那叫一个俊!你说说都是爹生娘养的,人家倒是咋长的呢……”
听那老妇絮絮叨叨不止,却是在议论主子和皇上的长相,枫言心里不由忐忑,忙打断了妇人的话:“这么多车子和摄政王还有蓝丰陛下有什么关系呢?”
正说得起劲,却被人给打断,老妇人有些不满,白了一眼枫言,没好气的道,“这么多大家公子,当然是来撞姻缘的了!蓝丰摄政王和陛下那么好的条件,而且还都未娶,自然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好妻主人选了!要是你这样的,人家跑还来不及呢,谁会挤破头来?”
好好的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枫言呆了一呆。枫童却已经听清二人对话,不由皱起了眉头。
“主子,我们现在怎么办?”主子自来最是厌烦这些男子的纠缠,看今日情形,八成只能打道回府了!
“跟上她。”枫童指了指前面的担柴妇人。
堂堂蓝丰摄政王要走那些粗人杂役才走的偏门?就为了把这些不值什么钱的小玩意儿送给陆公子?!枫言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忙小跑着上前,艰难的掏出块银子塞给妇人,那妇人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跟紧了我,可别乱跑!”那妇人便走便叮嘱,“陆府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你们悄悄看看,就赶紧跟着我走!”
枫言忙答应,枫童却是心不在焉,不时东张西望。
刚走到后花园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边掩着衣服边快速的朝几个人撞了过来。
打柴妇人吓了一跳,忙去拉走在最前面的枫童:“有人来了,快躲着些――”
没想到用的劲大了,却是把枫童手里的蝈蝈笼给揪开了,几只蝈蝈立时撒花时的蹦了出来。枫童一惊,忙矮□子要去捉,前面却突然冒出一双脚来。
那跑来的女子本是边跑边回头看,手里还不停的扣着扣子,待注意到枫童几个人时停步已是不及,好巧不巧正踩在蝈蝈身上,几只蝈蝈顿时肠穿肚烂,呜呼哀哉!
“大胆!”看到自己精心给清歌小竹挑选的蝈蝈竟是被人一下踩死,枫童顿时大怒。
那打柴妇人没想到枫童见了府中人不但一点儿不躲,还敢大声嚷嚷,吓得登时出了一身冷汗,忙抬手又要推枫童,却被枫言给扯住。这妇人也算好心,可这么暴怒的主子,可没人惹得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女子捋了捋半湿不湿的头发,忙不迭的道歉,随着乱发的撩开,露出里面一张清秀的脸儿来。
“清歌?”枫童一愣。
清歌这才看清,蹲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别人,却是蓝丰摄政王枫童!
“啊,好巧啊,怎么是您啊! ”清歌抓了抓头发,又忽然想到什么,“啊,对了,摄政王――”
“摄政王?”打柴妇人眼睛一下瞪得溜圆,这人胡说什么呀?摄政王?!
枫童已经站起身,看也不看地上被踩死的蝈蝈,不悦的扬眉,“这府里有人给你气受?”
不然清歌怎么会这么狼狈?铁定是被什么人欺负了!
枫言却是大气也不敢出,只是觉得不对劲至极!主子什么时候改脾气了?怎么处置人前还会先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