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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晓瑜清楚的记得杜程松告诉过她,因为杜家不入朝为官的关系,弘顺帝基本不勉强他们入宫去给谁看诊。
这在杜家与皇室之间,几乎形成了一种默契。
然而今日皇后却亲自派了人来,可见是完全没把这种默契放在眼里,想以强权压人。
同时也变相说明,只要没有免死金牌附带的那个条件作为威胁,皇室便可以随意拿捏杜家的生死。
杜家全族几百条性命,全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
杜晓瑜不知道自己此次入宫究竟是要给谁看诊,但她很清楚,一旦去了,必定会卷入一场是非之中。
而且从今往后,杜家将再难以和皇室撇清关系。
抿了下唇,杜晓瑜道:“民女是杜家请来坐诊的女医,既是要入宫,还请容我去隔壁回春堂知会一声。”
管事太监倒也客气,点头应允了。
杜晓瑜很快去往隔壁,坐诊的是大伯父杜程旭。
宫里来人这事儿,杜程旭刚刚听说了,眼下见杜晓瑜亲自过来,他便知大事不妙,大堂不是说话的地方,用眼神示意杜晓瑜跟着他去往内堂。
“五丫头,发生什么事了?”杜程旭的神情很是焦急。
杜晓瑜道:“皇后派人来让我入宫去给一位贵人看诊。”
杜程旭面色一变,“有没有说给谁看诊?”
“没有。”
杜程旭眉毛拧成疙瘩。
“大伯父。”杜晓瑜想了想,说:“既然是皇后的命令,我不可能不去,但这事儿,还请您暂时不要告诉我爹娘。”
杜程旭急得不行,“不说也瞒不住啊!从你爷爷那辈开始到现在,咱们家从来没入宫去给谁看过诊,今日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明显事有蹊跷,你只是个女娃娃,如何能应对宫里那些人精,这样吧,我跟你出去,看能不能说动他们不带走你,换我入宫。”
“大伯父……”
“五丫头别说了。”杜程旭摆摆手,“事态紧急,走吧!”
杜晓瑜挣扎了一下,但到底还是没能拗得过杜程旭,不得不和他一起出来。
到了诊所,杜程旭恭敬地给管事太监做了个揖,说:“第五姑娘是我们家请来坐堂的女医,她只精通妇人病,对于其他杂症并不太擅长,公公您看,能否让我代替她入宫?”
管事太监眯了眯眼,“你是何人?”
“草民杜家老大杜程旭。”
管事太监一听,面色缓和了几分,随即一口否决道:“不行,皇后娘娘点了名就要第五姑娘的。”
“那……敢问那位病人患的是何病症?”
管事太监一甩拂尘,“咱家也不瞒你,看的就是妇人病。”
杜程旭目光复杂地看了杜晓瑜一眼。
杜晓瑜几不可察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杜程旭紧张地握了握手指,勉强陪上几分笑容,“既然是这样,那第五姑娘可得好好给贵人看仔细了,万不可出现任何差错,知道吗?”
“嗯。”杜晓瑜淡淡点头,把诊所里的事简单交代了一下便跟着管事太监上了马车。
杜晓瑜蒙着面纱,一路上又不说话,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管事太监只是负责来传皇后口谕的,也没和她多聊。
车厢内便安静得只听得到外头车轱辘碾过积雪的声音。
不多会儿,渐渐停了下来。
管事太监也是个人精,都不用出去看看就知道还没到皇城,眯眼问:“怎么停下来了?”
马夫结结巴巴地道:“张公公,前……前面是楚王殿下的车驾。”
张公公脸色一变,迫不及待地掀了帘子走出去跪倒在地,“奴才给殿下请安。”
傅凉枭没露面,一直坐在车厢里,车驾是横在路面上的,明显是要挑事。
张公公许久都没听到傅凉枭的声音,不由得怀疑马车里到底有没有人。
还不等他多想,楚王车驾里便有了动静。
“张公公的马车里坐的是谁?”
张公公不敢怠慢,如实道:“是同乐街的第五姑娘。”
“哦?”傅凉枭的声音顿了一下,“是专给妇人看诊的那位?”
“正是。”
“那正巧,随本王去给太后看诊吧!”
“这……”管事太监一听楚王要截人,大冷天的急出了汗。
杜晓瑜已经下了马车,盈盈下拜,“民女叩见王爷。”
“第五姑娘?”傅凉枭的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任何一点情绪。
“民女在。”
“还不上车,等着本王亲自下去请你?”
“民女……”杜晓瑜为难地看了一眼张公公。
张公公知道这活阎王不好惹,何况,他说了要带第五姑娘去给太后看诊。
与太后比起来,宁王府的侧妃算得了什么?
权衡利弊之后,张公公道:“第五姑娘,你还是跟着楚王殿下走吧!太后那边才是大事儿。”
杜晓瑜嗯嗯点头,起身后缓缓走向楚王车驾,马上有太监给她递上脚凳。
她提着裙摆,一步步走上去,才刚打开帘子钻进去,一下子就被搂入温暖的怀抱里。
张公公还没走远,杜晓瑜不敢发出声音,只好红着脸瞪了傅凉枭一眼。
傅凉枭紧抱着不放,吩咐外面的马夫,“入皇城,去慈宁宫。”
整个大魏,敢把马车驶入皇城的,也只有这个从来不讲理的混蛋了。
等车驾走远了些,杜晓瑜才问他:“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几个跳梁小丑在作怪而已。”傅凉枭趁机吻了吻她的侧脸,似乎觉得远远不够,一把扯开她颈间的围脖,吮吻上她白皙修长的脖子。
杜晓瑜难受得直躲,一边躲一边问:“那你为何要带我去见太后?”
傅凉枭滚烫的唇贴在她耳垂处,声音透着磁实魅惑,“太后想见未来的孙媳,你说该不该带你去?”
杜晓瑜“啊”一声,“我什么都没准备呢!”
“要准备什么?”
杜晓瑜也说不清要准备什么。
总而言之,以准楚王妃的身份去见太后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了,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慌得不行。
“一会儿顺便给慧贵妃看看脉相。”见她沉默,傅凉枭又说。
“慧贵妃?”
“嗯,是我养母,她的身子一直不太好,喝了那么多年的药都不见效,上次中秋宫宴也没办法出席。”
杜晓瑜道:“既然是贵妃,那想必已经有宫里不少太医给她看过了,连太医都看不好,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她。”
“无妨。”傅凉枭道:“不一定非要治好,你帮我看出病因就成。”
“好。”
——
第五姑娘半道上被截。
张公公把这事儿传到承乾宫的时候,许皇后怒得摔杯,“是楚王?他凭什么!”
张公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道:“回禀娘娘,楚王殿下说要带第五姑娘去给太后看诊。”
“太后每日都有太医请平安脉,身体康健,怎么轮得着一个民间女医去给她看诊?分明是楚王在和我们母子作对!”
张公公不知道怎么答话,只问:“那娘娘您看……”
许皇后强压下心中怒火,看向一脸绝望的许如眉,“你且先等等,本宫去慈宁宫走一趟。”
就算不能出了这口恶气,也要把人带回来驳回几分面子。
否则次次在楚王手上吃亏,她这个一国之后还如何在天下人面前立足?
——
而此时此刻,傅凉枭已经带着杜晓瑜在慈宁宫见过庄敏太后和慧贵妃了。
庄敏太后长得慈眉善目,体态略显丰腴。
见到傅凉枭的时候,眼中的慈爱分毫不掩饰,忙给二人赐了座。
慧贵妃看了一眼杜晓瑜,问傅凉枭,“枭儿,这位便是你的未婚妻,杜家五姑娘晓瑜了吧?”
傅凉枭莞尔,“她今日是以第五姑娘的身份来给母妃看诊的。”
“什么?”庄敏太后有些反应不过来。
慧贵妃眼眸一闪,“原来她就是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第五姑娘。”
杜晓瑜忙道:“贵妃娘娘过誉,民女只是略懂些妇人方面的医术罢了,医术浅薄,谈不上神乎其神。”
庄敏太后失笑,“你这丫头可真谦虚。”
医术好不好,病人最有体会。
京城那么多妇人去她那儿看诊,回来都说有效,口碑好成这样,可见是有些真材实料的,而并非浪得虚名。
再者,能研制出瘟疫方子白白奉上那么多药材的人,也绝非什么鼠目寸光之辈。
庄敏太后一直好奇这丫头长什么样,如今见着人,虽然不能看到全貌,心下却已经满意了七八分。
比起前面那几个花瓶,枭儿身边的确是需要这样一个拎得清有脑子有远见的女人。
更何况,枭儿前面那几个未婚妻都没跟他一起入过宫,这位却能得如此厚待,可见她在枭儿心里的地位也非同一般。
楚王是所有皇子里面最得庄敏太后宠爱的,只要他中意杜晓瑜,庄敏太后自然没话说。
慧贵妃一直很好奇杜晓瑜的容貌,“姑娘轻纱覆面,是不方便以真面目示人吗?”
杜晓瑜唇角微微上扬,“民女在医馆时不方便以杜家小姐的身份露面,不得已才会作此打扮。”
说完,抬手轻轻揭了面纱,露出里面的姣姣容颜。
还好不是容颜有损。
慧贵妃暗暗松口气,看向庄敏太后,“这丫头长得可真灵气啊!”
庄敏太后也觉得震惊。
按说眼前这姑娘的长相,远比不得许如月的倾国倾城,可她身上有一种让人想抓住却抓不住的东西,言行举止之间透着难以言明的轻松感,这种轻松感,不是刻意作出来的,而是通过清澈的眉目传递出来的。
简约的妆容,不浓不重,恰到好处的谈吐,眼波随意流转,便有那让人抓不住的灵气不断往外溢。
倘若换了一般人作此打扮,这般谈吐,顶多算得上端庄秀气,跟灵气搭不上边。
可在她身上,给人的感觉就是“灵气”,比一些女人的做作多了七分随性自然,比孩童的纯真多了三分通透。
那双眼睛朝你看过来的时候,感觉就好像“活”了一样。
长得如此灵气逼人的姑娘,庄敏太后是头一回见,也确确实实被惊艳到。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七八分满意的话,那看这一眼便是十分满意了。
傅凉枭只一看庄敏太后的反应就知道,皇祖母是真心喜欢筱筱,而不是因为他的喜好而迎合他,迁就他。
“小丫头,你上前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庄敏太后朝杜晓瑜招手。
杜晓瑜起身,脚步轻缓地走过去。
待到近前,庄敏太后从上到下仔细瞧了她一眼,由衷地感叹道:“哎呀,真水灵啊!晓瑜,晓瑜,果然对得起这个‘瑜’字,像是水玉做的。”
“可不是?”慧贵妃笑道:“刚才第一眼见着的时候,臣妾还以为看花眼了呢!如此灵气标致的人儿,可是不多见了。”
庄敏太后赞同地点点头,拉着杜晓瑜的手像是握住了一块上乘美玉,有些爱不释手。
傅凉枭没忘了正事,看了慧贵妃一眼,说道:“母妃的病常年不见好,让筱筱给你看看吧!”
闻言,庄敏太后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慧贵妃道:“我这都是老毛病了,不打紧。”
“母妃。”傅凉枭坚持,声音里透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慧贵妃叹口气,“你这孩子。”
嘴上这么说,可事实上,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愿,马上坐直了身子。
杜晓瑜走过去给慧贵妃诊脉。
若是此时有人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的眼睛,便会发现里面有一瞬间的惊涛骇浪,不过片刻便归于平静,仿佛刚才的异色只是幻觉。
“如何了?”庄敏太后问。
杜晓瑜回道:“贵妃娘娘是风冷病,应是夏季生产不慎受了冷风,以至百病缠身,这种症状无法根治,只能调理。”
庄敏太后又问:“那你可有更好的调理方法?”
杜晓瑜默了一默,“敢问贵妃娘娘,太医们开的是什么方子?”
“是鲤鱼汤。”慧贵妃疑惑地看着她,“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杜晓瑜摇摇头,“民女再给您开个桃仁煎的方子,和鲤鱼汤交替着服用,效果或许会更好一些。”
杜晓瑜写了方子以后,庄敏太后马上交给慈宁宫的管事太监送去太医院,又嘱咐慧贵妃,“既然新开了药方,你还是回去候着吧,等汤药好了,第一时间服下。”
慧贵妃应声,起身告退。
慧贵妃走了以后,庄敏太后道:“枭儿,你先出去,哀家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小丫头说。”
傅凉枭若有所思,看了庄敏太后一眼,也告退出了暖阁。
“杜姑娘,请坐。”
太后端起茶碟,用盖碗轻轻拂着沫儿。
“不知太后娘娘单独留下民女所为何事?”杜晓瑜问。
“你是聪明人。”庄敏太后开门见山,“既然刚才都知道那些话不该说,那么就一辈子都不要开口,须知这后宫之中,真相给人带来的,并不一定是救赎,还有可能是毁灭,有的人,活在谎言中才能得到幸福。”
杜晓瑜颔首,“民女晓得了。”
刚才给慧贵妃看诊的时候,她的余光无意中扫到庄敏太后看着自己。
目光虽然不强烈,但她隐隐感觉到了,庄敏太后是在警告她。
而且,慧贵妃的脉相明显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宫里的太医不可能看不出来,然而慧贵妃自己好像并不知情。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整个太医院都瞒着慧贵妃。
能有这么大权利驾驭太医院的,不外乎两个人,皇帝和太后。
杜晓瑜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刚才看诊的时候,眼眸里才会掀起一阵惊骇之意。
不是惊骇于慧贵妃的病情,而是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她很清楚,自己一旦说了实情,马上就会卷入一场阴谋,往后别说嫁给楚王,能不能保住杜家保住自己的性命都还两说。
庄敏太后很满意她的识趣聪颖,顺手把腕上的玉镯子摘下来套入她纤细的皓腕,拍拍她的手背,“哀家希望,你会成为楚王的贤内助。”
听说这丫头很抢手,如此聪明的女人,倘若不能为己用,那就只能毁了她。
从慈宁宫出来,杜晓瑜又重新戴上了面纱,把太后赏赐的镯子藏进袖子里,跟在傅凉枭身后。
傅凉枭脚步顿了一下,“刚才给贵妃看诊,看出问题来了?”
“没有。”杜晓瑜保持着一贯的淡然情绪。
傅凉枭失笑着摇摇头,她不说他也猜到了,慧贵妃当年诞下死胎是庄敏太后的手笔,之后给慧贵妃下绝育散的也是她,这种药十分损伤身体,所以慧贵妃才会调理多年不见效。
而庄敏太后的目的,是为了给傅凉枭找一个能真心实意对他的养母。
只要慧贵妃没有自己的子嗣,她就能把一颗心都投入到傅凉枭身上。
这也正是傅凉枭会敬重慧贵妃的原因,除了养育之恩,还有深深的愧疚。
杜晓瑜对于皇家这潭水不甚了解,但她知道,庄敏太后不让她开口的意思就是连楚王都不能说。
二人在长街上见到了许皇后乘坐肩舆匆匆而来。
“停!”
走到杜晓瑜和傅凉枭身边的时候,许皇后让人停下,目光扫了一眼傅凉枭,似笑非笑,“本宫听闻楚王带着第五姑娘去慈宁宫给太后看诊,如今可看完了?”
“皇后娘娘有事?”傅凉枭不答反问。
“有事。”许皇后勾唇,眸光一转,看向杜晓瑜,“但不是找你,而是你身后的这位姑娘。”
傅凉枭满眼讥讽,“第五姑娘是跟着本王入宫的,她去不去得,本王说了算。”
许皇后面色微冷,“楚王可别忘了,你是从本宫手里截的人。”
“第五姑娘是杜家请来的女医,整个京城只此一个,听闻她规矩极多,谁能请到,自然算谁的本事,什么截走不截走的,皇后要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
许皇后捏拳,“楚王的意思,是不让她跟本宫走了是吧?”
傅凉枭语气淡淡,“第五姑娘已经领了太后懿旨,定期入宫请平安脉,严格说来,她如今是太后的人,皇后想要人,怎么也得去慈宁宫知会一声吧?”
许皇后脸色更难看。
一旦去了慈宁宫,太后势必会问缘由。
因为中秋宫宴那么一闹,太后对许如眉已经没什么好感了,要让她知道了假孕的事,许如眉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只怕到时候,自己和丞相府都得受到牵连。
这种时候,就得衡量一下轻重了。
许皇后思虑再三,最终放弃了请女医的念头,让人摆驾回承乾宫。
傅凉枭站在雪地里,目送着许皇后的凤驾走远,然后转头看向杜晓瑜,声音温柔,与刚才的冷冽阴鸷判若两人,“吓到了吗?”
“还好。”杜晓瑜轻舒口气。
“走吧,我送你回去。”
杜晓瑜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出了宫。
到了马车上,傅凉枭可不会再像刚才那样守规矩了,又搂又抱又亲,弄得杜晓瑜直翻白眼,很想问一句这混蛋是不是精分了。
伸手摁住他不安分的大掌,杜晓瑜问:“你怎么知道我被皇后召入宫了?”
傅凉枭笑着反问:“想知道你的一举一动很难吗?”
好吧,等于白问。
“那你是不是每天都很闲,要不然为何每次都那么及时?”
感觉每次他总会在关键时刻出现。
傅凉枭顿了一下,说:“每次都那么及时,说明我很忙才对,每天都要花费大量时间关注着你是不是又在外面闯祸了。”
除了一个白眼,杜晓瑜觉得自己没什么能给他的。
马车到达同乐街街口的时候,傅凉枭还没温存够,皱皱眉,让车夫别停,继续走。
杜晓瑜急了,一边掰开腰间搂住他的修长手臂,一边大声道:“我已经到了!”
傅凉枭不管,对外道:“再绕一圈。”
杜晓瑜切齿,“你知不知道医馆里有多少病人等着?”
“我也是病人,相思病,你医不医?”
“……”
应了这个无赖的要求,杜晓瑜只好陪着他又绕了一圈,其间没少被他占便宜,好在下车以后戴上面纱,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再戴上围脖,没人看得到她红肿的唇和锁骨上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