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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手臂一张便将她揽入怀中, 目光不动声色地移向一边站着的高胖男人。
他面色极其平静自然。
电梯在14楼停下时他走了出去,边走边打电话, 另一只手在裤袋里掏钥匙。
江承也带着温简一块出了电梯, 往与高胖男人相反的一户门口走去,也边走边掏钥匙。
身后高胖男人已经开始在打电话。
“还没回来吗?”
“什么时候回来?我忘带你家钥匙了。”
“行, 那我先去楼下等你。”
挂了电话, 人已转身往楼梯口走。
没一会儿,脚步声从楼道里响起。
温简和江承互看了一眼, 同时走向楼梯, 跟着下楼。
江承摸出手机扔给温简,示意她打电话。
温简给汪思宇打电话。
这次的信号畅通无阻,汪思宇很快接通。
“你好?”汪思宇问,声音短促有力, 灌着风,正在快步赶路。
“是我。”温简捂住了话筒,把声音压得很低, 怕音量过大让下面的人听到。
“你现在哪儿?没在派出所吗?”还没来得及往下说, 汪思宇已经打断了她, “这边情况有点生变, 张牟上边还有人, 我暂时还抽不开身去接你, 你一个人……”
“你现在哪儿?”温简很快打断了他, 一边下楼一边压低了声音问, “在枫湾小区的话, 3栋1单元楼梯口。”
“……”刚走到电梯口的汪思宇很快应了声,“好。”
从电梯口改道往楼梯口,人刚走到门口便遇到刚走到一楼的高胖男人,两人目光一相撞,高胖男人手里拎着的东西狠狠砸向汪思宇,趁他本能挡开时一把将他推开,快步奔向地下停车场。
汪思宇转身便去追,边追边给守在外面的警察打电话。
江承和温简也正好赶到楼下。
他看了眼拉开又关上的通向地下停车场的门,一把拉过温简,与她直接从一楼出去,从后门下去,走向停在路面的车,边走边遥控开锁,人到车前,拉开后排车门,江承把温简推坐了进去,自己也弯身上了车,钥匙插入锁孔,开了火,方向盘一转,车子转了出去,刚到小区门口便看到一辆黑色轿车正以着极快的速度冲了出来,冲向左侧马路,边冲边疯狂按喇叭,汪思宇的车紧随其后,两辆警车从外面包抄而来,一左一右紧随着那辆黑色轿车,步步紧逼。
江承本欲追上去的速度慢了下来,不动声色地看着前方慢慢逼近嫌疑车辆的警车。
逃窜无望的高胖男人在转弯时被逼停了下来。
警车跟着停下,警察下车,把车上放弃顽抗的高胖男人拎了下来,铐上带走。
江承方向盘一转,将车汇入一旁的车流,悄无声息地离开。
温简回头朝那边看了眼,轻舒了一口气,没一会儿,握在手心的手机开始震动,温简低头看了眼,汪思宇的电话。
“现在哪儿?”汪思宇问,也正长长地舒着气。
温简:“我现在已经走了,回头再给你电话。”
江承从车内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问她说:“没受伤吧?”
温简摇摇头:“我没事。”
想起他刚才在医院厕所楼下,又问他:“你怎么会在医院啊?”
江承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带了发卡?”
温简似是恍悟地拍了下脑袋:“我忘记拿出来了。”
江承笑了下,看着前方红灯,把车停了下来,回头看她,也不说话,手掌突然伸向她,摸了摸她头,问她:“在医院那里,真不是不舒服?”
温简抬头看他,点点头:“真的不是。”
江承:“没碰那些东西吧?”
温简:“当然没有。刘小伟这种跑腿的我还是能应付的,我以前在学校全优毕业的。”
江承看了她一眼:“不是说在国外读的野鸡大学,大学四年是混过去的?”
温简:“……”
看着她吃瘪的样子,江承忽然笑了下,照着她脑袋拍了一记,看着红灯转绿,慢慢将车子跟着车流驶了出去。
温简微微上前,看向他:“你也看到了,我还是挺优秀的……”
江承打断了她:“下半句如果和何健集团有关你就自觉吞回去。”
“……”温简吞了回去。
江承从后视镜看她:“刚那个男人你认识?”
温简迟疑点点头:“我不确定有没有认错,好像就是当年你生日的那天,我在蛋糕店给你定蛋糕时碰掉了我钱包的那个,不过好像胖了很多。”
江承微微皱眉,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温简第二天早上才知道那个高胖的男人就是刘小伟口中的“曹哥”,大名曹榜,刘小伟追随了多年的大哥,原足浴店的老板,组建了个空壳公司操控这一条网上贩/毒网络,以分工合作的方式运营,刘小伟肖哥等人负责拉拢,张牟负责劝诱并与其女友吴文雅负责进货,为避免被警方盯上,吴文雅以卖高仿包为幌子,并通过给好处费的方式,托其好友“千尚”时装店的老板娘马小文不定期帮忙带货,并买通了快递员杨天龙,由他这边专门寄送。
早在张牟和吴文雅被控制时,马小文和杨天龙也被警方带走调查。
马小文并不知道她帮吴文雅顺带的行李箱藏着毒.品,整个人都吓懵了,一个劲地哭。
汪思宇和温简说起马小文时还有些感慨,挺认真努力的一个女孩儿,热情反被好友利用了。
汪思宇是天将亮时才过来找温简的,审了一夜,加之连日的摸排蹲守,脸上都是疲态,好在案子总算是破了,彻底摧毁了这一条贩/毒网络,把这一条通道彻底切/断。
昨晚温简在包厢里时他一直是在外面的,温简按响警报器时是他安排的人进去临检,他是看着温简被警察带出来,确定安全无虞后才离开的,直接前往张牟和吴文雅的住处,那边警方已经在抓捕,一箱子的高仿包,毒/品全藏在了隔层里,好几公斤,除了在本地贩卖,还通过快递寄往其他城市线下。
汪思宇赶到张牟吴文雅住处时两人已经在警方控制下,正要带回时曹哥刚好给吴文雅打电话,要过来取一部分货,刚好撞在了枪口上。
汪思宇本来是想将计就计,顺着张牟吴文雅这条线摸向曹哥,没想到曹哥连夜过来,看到警方按下的15楼便自觉暴露了,按下14楼想先行逃离,只是不巧撞上了在楼下守候的汪思宇。
早在当年汪思宇办温简撞见的酒吧尸体案子时汪思宇便查过曹榜,对这个人还有些印象,因此在张牟手机里指认曹榜时,汪思宇一眼便认出了他。
温简安静听他说完,想起在医院里突然对她放行的警察,以及他电话里问她没再派出所时的语气,听着是意外于她有手机给他打电话的,心里一时间困惑,问他说:“医院里你有让人给看守我们的警察打过电话吗?”
汪思宇看向她:“我当时不知道你在包厢里的情况也有变,还牵出了一个曹哥,又怎么会知道让你先行离开?”
温简拧了拧眉,不是汪思宇,难道是江承?
汪思宇看她面色困惑,笑看向她:“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脱的身。”
“在看守所的时候,我站在监控后,看到一个手臂满是伤的女孩问你怎么样了,身体出什么问题了,有没有很严重。看着好像还是有点关心你的。”
温简一下想到了小宁,一个可怜又可悲的女孩,她对她关心可能也说不上,忽冷忽热的态度,可能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她昔日单纯的影子,与其说是厌恶她,不如说是厌恶她自己。
“你们怎么说啊?”温简问。
汪思宇:“还能怎么说,送急救室,抢救中,其他不知。”
总是不能把她暴露出来的。
温简看向她:“她怎么样了?”
汪思宇:“毒/瘾挺重。身上都是伤,尝试过戒/毒,毒.瘾发作时就拿着刀片在身上一刀刀地划,想克制住,但没一次能坚持得下来,有次毒瘾发作时还差点剁了自己手腕,人是真的想戒/毒,但下不了决心脱离那个圈子,戒不断,看这次了。”
温简想起了那年的许冉,也是被她吸/毒的父亲打得伤痕累累,十年没联系,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她琢磨着要不要找个机会问何邵要许冉的联系方式,没想着还没等她找何邵,何邵主动找她了。
她分组可见的朋友圈里还在持续发射负能量,各种找不到工作各种面试被刷各种落魄,负能量多到让向来对同学朋友极热忱的何邵看不下去,主动约她吃饭,问她工作的事。
对于这位昔日的学霸同学,他曾经有过好感的女孩,看到她因家庭变故落魄成这样,何邵是有些唏嘘的。
江承开掉温简时他并不知道温简就是林简简,因此他要大刀阔斧地改革,他并没有反对,甚至是赞许的,只是没想到被江承用来儆猴的那只鸡,竟然是消失十年的温简,看着她现在的落魄,他是想拉她一把的,因此约温简吃饭时,看到她没精打采地还在为着工作发愁时,何邵问她是否还愿意回何健集团,还是做财务的工作。
温简迟疑看他:“可是江承说我业务能力不行,达不到公司要求,会不会回去后又被他裁掉了啊?”
何邵笑她:“林简简,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不自信了?难道你觉得你也胜任不了这份工作?”
“……”温简挺直了腰背,“当然不是。上次就是我自己马虎了而已,回去的话我肯定会让你们刮目相看的。”
何邵笑:“我就喜欢你这股劲儿。当年期中考试你成绩跌成什么样子了,大家都说你名不副实,没传说中那么厉害,结果你看,一举成为和承哥并驾齐驱的黑马。当年你能飞起来,我还真不信这次你就飞不起来了。”
温简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端起酒杯敬了他一杯:“好久没有人这么夸我了,说什么也不能让相信我的人失望。”
何邵也端起酒杯与她碰了下杯,喝了口,放下,这才看向她:“你其实也不用担心承哥,他这人就是严厉了些,但心肠不坏,也不是故意针对谁,对你估计就是有点恨铁不成钢吧,如果他敢再一声不吭把你开了,你找我,我给你撑腰。”
“不过,前提是,”何邵笑看向她,“工作能力一定不能太落人把柄了,懂吗?”
温简点点头:“好。”
吃饭结束,温简当下便和何邵回了公司,签了劳动合同。
人事部的人还认得她,看到这次是何邵亲自带她过来签的合同,心里有些小讶异,按捺不下心里的八卦之心,温简一离开,整个办公室都传开了,董事长儿子又塞了个人进来,还是上次被新任总经理开掉的财务专员。
这样的八卦以着极快的速度在公司传了开来,到下午下班时,连江承都听到八卦消息。
何邵也在,大少爷一个,也不工作,就瘫在沙发上,两条腿交叉晾在沙发扶手上,举着手机,玩着游戏。
“林简简找你了”听完八卦回来的江承把手中会议资料往桌上一扔,人背倚着办公桌而立,看向他,问道。
何邵头也没抬,眼睛依然盯着手机屏幕:“林简简那种女孩怎么可能会主动找人帮忙。我就是看她朋友圈可怜,看不过去,不过一份工作,就当过来历练一下吧,帮帮老同学。”
江承想起她那些悲春伤秋的朋友圈,他原以为她的目标是他,故意让他心软,没想到原来是冲着何邵去的。
“她什么时候来的公司?”他问,双臂缓缓交叉环胸,偏头看着何邵,面色清清淡淡,看不出情绪。
何邵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就今天午后啊,吃过饭后一起过来的,签了合同。”
江承笑笑:“出息了。”
何邵不知道他这句话说他还是说温简,他面色也看不出喜怒,想起上次在他家时他和温简的疏离,又忍不住劝他说:“人家一女孩子也挺不容易的,当年就算有什么难言之隐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也别斤斤计较的。而且林简简也不是笨的人,当年成绩跌成那样都能逆袭成和你并驾齐驱的样子,再给她一个机会,说不定到时她真牛逼到威胁你的地位了。”
“你太抬举她了。”江承淡道,也没有发表过多意见,她既然有本事找何邵,就有本事让何邵保她到底。
晚上下班回去时,江承特地抬头看了眼温简房子,没亮灯,看着是外出还没回来的。
江承微信上给她发了条信息,让她回来后过来他家一趟。
温简晚上十点多才回到家,下午和汪思宇出去了一趟。
曹榜的案子虽然是破了,但也只是切断了这条贩/毒通道,曹榜的毒/品从哪里来还在审讯中,而且当年他恰巧在那样的时机出现,现在又恰巧成了毒/贩子,这巧合也太巧了些。
她是回到家才看到江承的微信的。
看到微信时温简抬头看了眼对面窗户,灯还亮着。
她给江承微信回了条信息:“什么事啊?”
江承并没有给她回过去。
她想到医院里那个让警察放行的电话,以及他恰巧站在窗户下的样子,想了想,刚放下的钥匙又拿了起来,转身出了门。
江承房门紧闭着,门缝里透着灯光,但敲门没有人应。
她叫了他两声,也没有回音。
想离开又放心不下,握在手中的钥匙有一把是他前一阵塞进来的。
温简捏着那把钥匙,有些犹豫。
她冲着门里喊了声:“那个……我自己开门进来了喔?”
里面依然没应声。
她又喊了声:“我真进来了。”
依然没人应她。
温简开了门,小心翼翼地推开,又小心翼翼地关上,一边往里走一边看,一边叫江承名字,直到看到开着灯关着门的洗手间,“哗哗”的水声正从里面流出,江承高大的身影映在磨砂玻璃门上,正在洗澡。
温简脚步生生顿住,想起他闯进她家那次,很自觉地先背过了身,然后挪着脚步,想先出去,没想着刚挪了没几步,身后门开了,江承的声音传来:
“你在做什么?”
温简动作顿住。
“我……我以为屋里没有人,觉得这样闯进来好像不太好。”
边说着边回过身,又一下僵住,瞪大的眼眸与江承的眼眸撞上,视线移向他正擦着的湿发,沿着凌乱垂在额头的发尖一点点往下,看向他赤/裸的胸膛,从结实匀称的胸肌移向线条分明的腹肌,再一步步移向那两道性感的人鱼线,看着它们慢慢在小腹处交汇没入浴巾下。
“……”温简往回移的眼眸再次撞入江承眼中。
江承擦发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些莫名地看向她。
“……”温简动作极快地背过了身,清了清嗓子,学他当初淡定的语气,对他说,“那个,你先回房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转身想走时,肩上突然落下一只手掌,掰着她肩膀将她转了个半圈。
江承微微偏着头,看着她:“林简简,我当时可没有把自己关在外面。你确定要出去吹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