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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二天开始,关若云每天都央求吴薇开车送她去一趟机场医院,有时上午,有时下午,还有几次是傍晚。虽然她每次都不被获准进入病房,但她仍然坚持不懈,见不到人听听泉荃的消息也是好的。她每次都从医生护士嘴里听到好消息,每次都让她欢欣鼓舞。
机场医院是由美国人管理的,美国人行事和中国人大相径庭,特别认真,不管你多大的官到医院来看病人,说不让进去就不让进。有一天她们竟然在医院里见到胡宗南被挡在了门外,院长给出的理由是随从人员太多,影响伤病员休息。胡宗南很客气,立刻摒弃了所有随从,要求单身探视。老院长还是不同意,说还有十分钟才到探视时间,胡宗南便听话地站在外面等候,他拿着一张报纸,靠在一棵树上浏览。这时候吴薇和关若云两人来了,吴薇上前和他握手。胡宗南客气地说:“吴小姐也来看望病人么?”
吴薇指指关若云说:“我陪我的这个小妹妹来看她的未婚夫。”
胡宗南眉毛一挑:“这位关小姐我见过,歌唱得很好,在西京招待所和泉荃的二重唱珠联璧合。关小姐来看望——”胡宗南一手拿报纸,一手握住关若云的手问。
关若云说:“泉荃。”
胡宗南的眉毛又挑了一下,扬起手中的报纸说:“哦,我们是来看望同一个人哪。”
关若云一眼就看见胡宗南手里的报纸上登着的泉荃戎装半身像。照片上的泉荃英姿勃发威武俊秀,照片右侧竖排大字标题:“泉少校碧血长空振我军威,一人击落日机三架”。她冲动地从胡司令手里抢过报纸,迫不及待地读起来,速度之快让吴薇想阻止都来不及。这几天关若云一门心思在泉荃的伤势上,天天跑医院,连看报纸的功夫都没有,乍一看见刊登着心上人英勇事迹的报纸,哪里还顾得上讲究礼貌。
胡宗南却不以为忤,以一种长者的姿态给予了充分的理解,笑眯眯道:“看样子,关小姐和泉荃应该是一见钟情啦。看来我那天乱点鸳鸯谱还点对了,我也应该算是月下老人了吧?哈哈,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呀?”
吴薇说:“还喜酒哪,人家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们关小姐。”
胡宗南问:“怎么回事?”
吴薇说:“说不愿意破坏他在关小姐心中的美好形象,净乱找借口。可怜我们关小姐每天风尘仆仆跑来一趟,连面都见不着一个。”
胡宗南哈哈大笑道:“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像泉荃这么仪表堂堂的美男子不愿以伤示人是情理之中的事。然而,‘岂知严霜降处,难伤夫翠竹青松,烈火焚时,不损其良金璞玉’。没想到,泉荃敢上九天杀敌,在这方面倒是有些迂了,也罢,你们一会儿随我进去,看他如何应对。”
关若云一听此言,花容失色连连摇手,说:“不不,总司令千万不可提起我,我尊重他的意思,我在外面听听他的消息就满意了。”
胡宗南点头叹息道:“一对痴情男女!也好,我不提你就是了。我今天来此,一来是对他负伤表示慰问,二来是嘉奖他,鉴于泉荃少校此次作战英勇,一人击落敌机三架,集团军决定越级擢升他为空军上校,等他伤愈出院,再举行授衔仪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