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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媛自然也不能把实话告诉拓跋弘,只低着头不住地说“臣妾当不得皇上的厚爱”诸如此类的话。
拓跋弘看商量不出结果来,笑一笑就丢开了,转身在床上抱紧了她,二人温存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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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媛还在月子里,拓跋弘没法子与她尽欢,只是挨在一块儿睡一晚上罢了。第二日拓跋弘依旧早早离去,晌午的时候传来消息,道皇帝下令在宫中新建一座“玉照宫”,赐给新封的慧贵嫔。
林媛听了回禀碗都端不住了,咔哒一声摔在小几上,揉着脑仁叹气:“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鬼主意啊!要建一座宫殿,少说都要几十万的银两,我这个样子倒成了大秦的祸水!”
早知拓跋弘脑洞这么大,昨儿就不该推辞咸福宫了,矫情没好报啊!这真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
初雪几人都不说话,新提上来的大宫女兰意认真地点了点头:“娘娘,您说对了,今日早朝时就有朝臣上奏,说娘娘您骄奢!”
林媛一口茶喷了出来,拍着桌子大怒。古代女人没有人权!明明是拓跋弘一厢情愿,最后的罪名都要扣到她头上!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搬去玉照宫的。”林媛深感烦恼,想了一会子,叹着气招初雪上前,附耳低语道:“你传个消息给右丞相萧大人吧。”
林媛虽然与萧臻结交,但轻易不会与他通消息,后宫干政的罪名多么厉害她不是不知道。这一次也是没法子了,只好求助与他。
于是第二日时,以右丞相为首的几位御史联名上书,斥责后宫贵嫔林氏“恃宠而骄”、“奢侈无度”,将林媛骂成了祸国殃民的祸水。后宫众人听着只当笑话,与林媛不睦的嫔妃们则私下冷嘲热讽。
萧臻是状元出身,文采非凡,骂起人来相当毒辣。拓跋弘看着折子嘴角抽搐,他有点想不明白,不就是给宠妃盖房子么,父皇为了李贵妃盖了三间呢,还没被骂得这样惨,他咋就成昏君了?他冤枉啊。再则他新修宫殿也有正当理由,大秦建国三百年了,宫里许多屋子都十分老旧了,早该翻修。
另外这些年国富民强,被打趴下的匈奴刚刚进贡了十万两黄金,塞国库够花好几年,建个玉照宫怎么了?
不过右丞相如此激动,拓跋弘自己就有点坐不住了。唉,不就是建屋子么,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惹得朝臣联名进谏,后世人听了还真当他干了多么昏庸的事情啊!
不得已他去了绯烟楼,抓住林媛的手诉苦。在他看来,林媛是绝不能继续住在偏殿里了,且早就答应了要搬宫,临到头又反悔,帝王的面子往哪儿搁啊。林媛趁机给他提了个建议,道新建宫殿太惹眼,不如选一个需要修葺的小阁小苑,扩建成一宫。
拓跋弘眼睛一亮,笑呵呵地夸奖林媛聪明。不多时他回了建章宫就拿定了主意,将距离建章宫不远的一处供嫔妃们夏日游玩的“临水阁”修整出来,扩建成玉照宫。
这个法子终于平息了后宫前朝的不满。工部侍郎冯大人拿着算盘跟在姚福升后头,在临水阁周遭晃了三圈,敲着算盘道:“扩建预计耗银十万五千两,比起新建,能够节省三十多万两!”
于是扩建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拓跋弘心里满意,大手一挥把这事儿交给萧皇后了。
只是就算扩建,也需要至少三四个月。而宫中许多宫殿百年未曾翻新,先帝本打算满宫翻修一次,但那时候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哪里有闲钱,就拖到了乾武一朝。
说起来,拓跋弘的老爹康靖帝实在没有什么成就,不能攘外亦没能安内,连自己家都没扫干净。
如今,这些老旧的宫殿都是需要解决。拓跋弘决定趁此机会一并修葺了。
其中还包括长乐宫的佛堂。比起玉照宫,太后娘娘的佛堂才最为要紧,那间大殿在一百七十年前就被修起来作为佛堂,如今梁柱遭虫吃鼠咬,宫柱几经折损,虽然不至于会坍塌,但宫殿破旧有损皇室颜面,实在该修了。
这是个不小的工程,彼时方查完了花圃一事的萧皇后,在疲累之中不幸染上了暑热,在长信宫里躺了两天没法子召见嫔妃们。而此时静妃自然适时地来长信宫探病,一壁笑盈盈地递上了奏表,道自己愿意为皇后分忧,襄助皇后翻修宫殿。
萧皇后简直想将这奏表摔在静妃脸上。她强压着火,一手撑着床沿做起来,面上浮起一贯的雍容笑意,淡淡道:“本宫只是偶染小疾,没什么大碍,就不劳静妃费心了。再则,皇上亲*代下来的事情,本宫自当尽心尽力,哪里能躲懒交由旁人呢?”
静妃也不争执,笑着说了几句关切的话,就告退离去了。萧皇后厌恶地抓了枕头摔在地上泄气,强撑着朝齐嬷嬷道:“去宣工部的几位臣子觐见。”
齐嬷嬷连忙来劝:“娘娘,您可不能逞强,梁御医方才说过了,您那宫寒之症犯得有些不对劲,要万万当心啊。翻修的事儿……等过两天娘娘您好些了再说也不迟……”
“皇上交代的事,本宫何曾怠懒过!”萧皇后打断了她,一手扯过外衫竟披衣下床,脑子里则昏昏沉沉地思考拓跋弘说过的要翻修哪几个宫殿。
神情恍惚中,萧皇后手指哆嗦着去小几上翻账本。突然地,她感觉到胸口一痛,每日必受的折磨又来临了。她已经不再害怕,蹲下身子揪着胸口,想要强撑着等待那剧痛过去。
然而那痛楚越来越烈。萧皇后忍不住*出声,喉头一甜,一口猩红的血猛地喷了出来。
在倒下的瞬间,她看到如潮水般奔过来的人群。眼皮越来越沉,她最终失去意识,唇角的温热液体却如绵延不绝的溪水一般,顺着她的衣襟不住地流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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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皇后突如其来地病倒了。
拓跋弘听了禀报,惊慌地踏进长信宫时,外殿那一大滩血迹还没有被擦洗干净,触目惊心的红色,一如长信宫前院花圃中盛开的牡丹。
拓跋弘的喉头有些发干,抬脚闯进内室。梁御医早已到了,正跪在地上为昏迷中的皇后诊脉。他抬头看向皇帝,神色中是掩饰不住的惶恐:“娘娘是旧疾发作……”
“旧疾发作会这样厉害?”拓跋弘的怒火喷薄而出:“皇后虽有宫寒之症,这些年都好生地调养,除了不能生育以外并无大碍!今日发病,竟是吐血昏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梁御医额上不住地冒汗,身边的几个同僚更是浑身颤抖。半晌,他大着胆子回话道:“皇上,娘娘的病这一次来势汹汹,不同以往……这几日皇后娘娘劳心劳力,遂才发作地厉害……”
“梁院判,你不需要吞吞吐吐地。”拓跋弘却是平静下来,声色冷淡:“皇后出了什么事,你一五一十说与朕,朕不会怪罪你。”
他能够感觉到,萧皇后这一次发病,并不寻常。
梁御医微微愣住。少顷,他爬起来随着皇帝去了外殿。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拓跋弘回了寝室,挥手令里头的御医和宫人们都退下。
长信宫里的事很快传遍满宫。皇后病重,人心浮动如潮。
嫔妃们不知内情,只知道皇后境况不大好,皇上则在长信宫里陪了一整夜。第二日众人依着礼数去长信宫宫门外头叩了头,都不敢多言打探。
皇后是第二日的深夜里醒过来的,她茫然地睁开眼,手臂一动,发现了身边有人躺着。她侧过身去,看到了那张数十年如一日的俊朗的男子面孔,满脸疲惫地长长叹息了一声。
多久没有同床共枕过了呢?
就算是长乐宫一事之后,他心有愧疚渐渐回暖,也只是时常来长信宫里一块儿用膳罢了,极少同寝。心下不由自嘲,自己已经三十岁了啊,他的宠妃慧贵嫔,才十六岁而已。
每三年一次选秀,皇室从不缺鲜丽的美人,而宫里的女人三十岁之后就不会有宠了。身为皇后,能够在失宠之后掌控着大权,已经是十足的幸运。殊不知王淑容之类,只能在长乐宫里的佛堂一日一日陪伴太后诵经,如木偶一般度过余生。
萧皇后本想安静地看他一会儿,但五脏隐隐作痛,喉咙干涩异常,她忍不住咳了起来。终于拓跋弘被她吵醒,翻身坐起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萧皇后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夫妻十五载,拓跋弘早成了萧皇后肚子里的蛔虫。他张了张嘴,眼睛看向黑漆漆的窗外:“月宜,你这病,怎地不早些告诉朕呢。”
萧皇后嗓子一梗,旋即低下了头。她右手触及到小几上温热的茶壶,抓过来倒了一杯,还是热的,显然是底下人服侍周全时刻准备好的。她一口灌下,似乎在身体中找到了一丝力气,喘息了几口道:“梁大人都告诉皇上了?”
拓跋弘转过身,两手抓住了萧皇后的肩膀:“你知道这病多凶险么?为什么不告诉朕?你每日都会胸痛是不是?你什么都不肯说……”拓跋弘苦笑着叹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