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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也耽误不得的,元谦抱着陶陶在承宇的掩护下来到了城门口。此时的城门口,日军已经架起来了机枪,增加了岗哨,盘查十分严格。承宇提醒元谦小心。
元谦到显得轻松些,“正常些,若真被日军拦下,问起来就说出城寻医的。”此时陶陶病着,倒有了出城的借口,所以他反而到轻松了下来。
出城的过程倒比他们想象中的容易些,守城的日军只是打量了一眼三个人,略显狼狈的三个人,在守门人眼中不过和那些逃难的人归为一类。看看偎依在元谦怀里的陶陶,刚要上去盘问,就被承宇弯腰拦下了。
承宇从兜里掏出大洋塞在那个日本人的手中,低眉恭顺:“皇军,行个方便,我妹妹生病了,我们出城寻医的。”
日本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承宇也听不懂,就是使劲的将大洋塞到他手中。日本人看他还算懂事的样子,便让了路。
出的城来,几个人才松了一口气,陶陶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直接就瘫在了元谦的身上。但其实还是不敢有所松懈的,因为承宇刚才给钱给的那么痛快,若是那人回过神来,再追上来就危险了。
元谦将陶陶拦腰抱了起来,加快了脚步,承宇警惕的在身后断路。走了很久,元谦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承宇想替他分担些,却被他拒绝了。
“少爷,现在黑灯瞎火的,我们......恐怕要.......”
元谦看看怀里的陶陶,她闭着眼睛,一脸痛苦,寻一处干净的地方,才将她放下来。
又摸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她的膝盖已经血肉模糊了,刚才在城门口,也是强撑着走的几步路。就那么一会儿,元谦就已经心疼的够呛了。
看着那肿起来的膝盖,元谦脱下外衣,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衫,他也顾不得那些,撕下了一直袖子来给她处理伤口。
就算是再不管不顾,他还是要照顾她的感受,他柔声道:“二哥要给你检查下伤口,可以吗?”
陶陶此时已经烧的稀里糊涂,他的话也只是听了一半,膝盖上的伤早就已经疼的麻木了。
见她没有回应,元谦等了一会儿还是自作主张起来,将撕下来的袖子系到她的腿上,简单的包扎了下。可着也并不能缓解她的疼痛。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他替陶陶包扎伤口的时候,承宇就去探了路,好在不远处有个村庄,他们可以暂时过去躲躲。
承宇回来后,元谦已经替陶陶包扎好了,正将她抱在怀里,轻声说着话。
“要是疼,就和二哥说.......我们的陶陶是最坚强的......要不要二哥给你唱歌听?”
陶陶只觉得浑身湿漉漉的,又冷又疼,就有点贪念他怀里的温暖,不住的靠近他。他轻声的哼着的歌儿,就像那柳絮一般,轻轻柔柔的。就像是以前,他闹脾气不肯睡觉,他哄着她睡觉一样。凉风习习,荷塘月色,几声蛙叫,他们一起在秋千架上,她依着他,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这麽宁静,温馨的的画面,承宇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了。这中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原本已经生分的两个人,希望经此一事都能卸下包袱,倾听彼此的心声。
其实,不管是裴家的人,还是两个人身边的人,恐怕就是那允和小姐,也都看得出两个人的情谊。如今,少爷一心要离婚,而允和小姐不答应,陈家也给身在南京的永谦施压。
永谦少爷是 来过几峰电报,看得出来也是不赞成离婚的,因为老夫人病着,少爷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才一拖再拖。
孟瑞华的事,少爷有苦难言,解释也是真的没法解释 的。陶陶小姐又要出国,民生又到了发展的关键时期,这段日子,少爷是真的苦。一个人承担着太多的压力。
这片刻的宁静,他也是不忍心打扰的。
可元谦还是发现了承宇,承宇看看他怀里的陶陶,没有再上前。
元谦低声道:“睡着了。”
承宇这才上前,“前面有个村子,我们可以暂时过去避一避。”
元谦点点头,然后抱起了陶陶,三个一起赶往了前面的村子。
因为日军进了奉天城,附近的百姓也是不敢轻易的出来走动,对于陌生人的敲门就更不敢开门了。
承宇好言哀求,拿出身上的大洋,又是讲道理,摆事实的,才有人给开门。这家是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妻,老人家看元谦和承宇确实不似坏人,又看看元谦怀里的陶陶这才相信他们所言非虚。
“老人家,这村上可有大夫,我妹妹发了烧,急需要救治......能不能麻烦您帮忙......”元谦抱着陶陶,态度极为诚恳。
老人看着昏睡的陶陶,“你们是从奉天城逃出来的?”
“是.....”承宇忙答话。
“哎,”老人叹息一声,“真是可恨啊。”
“是......日本人真可恨。”承宇忙应着。
“哼,日本人是可恨,可这赵康平更可恨,二十万东北军,枪炮未放 ,就将老巢他 妈 的拱手让人了,可气呀。要是大帅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宁啊。”
“我要是那赵大帅也得气的从地下钻出来。”承宇也颇为气愤的,附和着老人。
元谦叫了一声承宇,承宇这才打住。
这时候老头的妻子从房内走了出来,看着还抱着陶陶的元谦,对老头白了一眼。
“行了,你看人家也是怪可怜的,刚从那狼窝逃出来,你就又揭人伤疤,你赶紧去找大夫吧。”
老妇人说着话便走到元谦身边,示意他将陶陶放下来。
“行,我去找大夫,你们也安置安置。”
“我和您一起去吧。”承宇忙跟了上去。
“我自己去就行。你也歇歇脚。”老人家拒绝道。
承宇不放心,“我没事,这外面这麽黑,我和您一起去,也能早些回来。”
老人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也就没有拒绝,两人一起出去大夫。
承宇走后,元谦将陶陶放在了炕上。又和老妇人要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求她给陶陶换上。
老妇人给陶陶换衣服的空档,他也外间换了身衣裳。据说是老人家儿子的,粗布衣裳,但是他有不嫌弃。眼下能有一身干净的衣裳总比湿着强的。
换好了衣裳,老太太走内走了出来,看到元谦穿的这一身衣裳,不禁感叹,人这气势真的是,很难掩饰的。别看这一身不满补丁的粗布衣裳,也掩盖不掉元谦那一身的谦逊之气。
想必也是个富家公子,只是因为战争遭了变故。可叹这身世也是如此凄惨。
元谦见老妇人一脸怜恤之情,也没有解释,而是微微一笑,“谢谢您。”
“哎,客气啥呢,我们一个庄稼人,能做的也就是这些。倒是你这妹妹可是伤的不清。”
“是......出逃的时候摔得。”
“这乱世的,也属实不易。”老太太,拿起身边的水烟袋,吧嗒吧嗒的吸了一口。
“那我进去看看我妹妹。”
“去吧,我去打点水,你先给她洗洗那伤口。”
“谢谢您。”
元谦这才去了里屋,陶陶躺在炕上,盖着被子,一脸难受的样子,嘴里呓语不断。
元谦知道她难受,但也无能为力,恨不能替他受过,此刻也只能攥着她的手,给她一点安慰。
“二哥......二哥......我害怕,我.....想回家。”陶陶说着胡话。
“二哥,在这呢,别害怕。”元谦安慰着。
陶陶伸手胡乱的抓着,元谦做到炕沿上将她抱过来,这样她才安静一点。
村子里的大夫是位老中医,被承宇几乎是驾着来的,老人家到的时候几乎是气喘吁吁的。他知道病人着急,却也不敢稍有微词,因为承宇给的钱到位。
老中医替她把了脉,陶陶感染了风寒又受了惊吓,开了几副汤药,又替陶陶重新包扎了伤口,这才被承宇送了出去。
承宇就负责煎药,老夫妇也坐在灯下和元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占用了人家的屋子,元谦倍觉抱歉。紧着和老夫妇说着抱歉。
“哎......不碍事,这不是眼见着就亮天了吗。我们若是困,哪都能眯一会的。”老人家倒是并没有觉得这是负担。
元谦甚是感激,“打扰您二位了,待我妹妹清醒过来,我们就向您二位辞行。”
“你们这是要去哪?”老人家虽然是个庄稼人,但是距离奉天城不远,也时常进城里,见的人多了,自然也就了解的多一些。
元谦:“我们本是回乡祭祖的,赶上了战事,等小妹醒了,就要回上海去。”
此时承宇熬好了药,端给元谦,老妇人要过来帮忙,却被元谦拒绝了,他一勺一勺的喂给陶陶。
两位老人见元谦这麽认真温柔,不忍心打扰,坐下来静静的看着他。
“你家公子在上海是做甚麽的?看你们做派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老头拉拉承宇的衣角压低声音询问。
“我们少爷就是一教书的。”
“难怪,这麽的谦逊温和。”老头点点头。
“大爷,村子里可有去附近火车站的车,小姐醒了我们还得赶回去。”
“这......铁路听说都被日本人炸了,恐怕得走些冤枉路。”
“那麻烦您天亮了帮你打听打听。”
“好”老人家吸了一口烟袋,陷入了沉默。
“要我说,这赵康平也是一没种的,亏你还说赵家虎父无犬子。”老太太此时到开口怼起了大爷。
“我哪想是这样的,这小子 原先也做了几样让人称赞的事,可如今,这让人打的落花流水,可不是丢人那么简单,这和卖国贼可没有差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