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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龚立的这番话之后,龚直继续问道:“龚立,你是说余广自从龚平死后,便开始跟着龚由办事了吗?”
龚立闻言之后,回道:“余广倒也没有跟随伯主大人办事,只是伯主大人对其比较欣赏,所以时常关照他而已。
余广此人倒是个极为忠义的人,虽然龚平去世多年,但余广还是心念故主。所以倒也没有改换门庭来效忠伯主大人,与伯主大人只是保持一种亲善关系而已”。
龚直听到了余广和龚由之间有亲善关系的这份情报之后,遂向龚立告辞而去。
龚直走后,龚立一改镇定的姿态,急忙跑去向龚据通报此消息。
龚立见到龚据之后,慌张的说道:“主公,大事不好了!刚才龚直来向我探询余广的来历,我恐余广之事已泄矣!”
龚据闻言之后,却安然说道:“龚立,此事何需忧慌。余广既行刺杀之事,那定会为龚朝所见矣!
大哥告诉我说,余广此人心若磐石,就算事败也不会泄露出我等的身份。余广既然不会泄露此事,那我等便可以高枕无忧矣!”
哪知龚立听完龚据的这番话之后,却反驳道:“主公,你想差了。我们且不说余广是否真的会守口如瓶,但只龚直的调查,我等便不好应付。
主公,俗语有言‘无风何起浪,事出必有因’。余广不过是一介仆役,有何原因去行刺杀之事焉?
故而众人必能想到,这定是背后有人指使。龚直前来向我探询余广之事,便是想从我这里探查出背后主使之人的情报来”。
听完了龚立的这番解释之后,龚据终于开始慌张起来,急忙说道:“那快去将我大哥叫来,我要与他商议对付龚直的办法”。
龚立闻听此言之后,却没有行动,而是大声喝道:“主公,事到如今,你还没有醒悟吗?
龚直既然来找我询问余广的情况,那就说明龚直已经对主公有所怀疑了,现在主公已陷入危境矣!而导致这个危境发生的根源,还是在于伯主的这个刺杀之计。
所以主公,如今您要想脱离此危境,就必须得让龚直打消对您的怀疑。
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承担责任的人,而这起事件的起因乃是伯主之计议。因此刚才龚直来问我关于余广的情况之时,我就直接将伯主与余广的关系告诉给了龚直知晓。
主公,此事就让伯主去承担吧。如此一来,您才可以真正的高枕无忧啊!”
听完了龚立的这番话之后,龚据大怒道:“什么!你这个贱仆居然敢出卖我大哥。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敢来害我大哥!”
龚立闻言之后,也愤恨不已,驳斥道:“是主公您给了我这个胆子”。
龚据闻言之后,更加暴怒道:“你这个贱仆在胡说什么,你疯了不成!”
龚立闻言之后,怒其不争道:“主公,这些年来你纵享欢愉,从未管过家中之事。所以府内之事皆由伯主来管,而族内之事则由龚朝来管。但主公如今已是而立之年了,该将家族内之权力掌控于手中了。
这些年来,主公,你也应该明白了,龚朝的势力在家族中是何等的庞大。而龚直不过是一仆役之身,却依靠龚朝的势力当面数度来质问过主公。主公被龚直质问的时候,难道就不觉得屈辱吗?
如今这刺杀之事,若被龚直查出了证据是主公所为。那依龚朝的性子,则必会废掉主公的家主之位。
老奴得先主之遗命,从主公少年之时,就服侍在主公身侧,一心只为主公的安泰着想。而今眼见主公有地位不保,性命垂危之忧。老奴思虑之下,也只能向龚直说出伯主的言行,让伯主去
承担龚朝的责罚。
故此说来,老奴一切以保护主公的地位和安危着想,才有这个胆子敢僭毁伯主啊!”
听完龚立的这番肺腑之言后,龚据说道:“龚立,你以为我不想自己做主,好来掌握住家族里的大权吗?
但自从我六岁继任家主以来,族内的一切事务皆由堂叔祖主管。后来我十四岁之时,堂叔祖去世,又将族内大权移交给了龚朝。
龚朝继承了堂叔祖的县尉之职,又有许多家中族老相拥护。我那时若不每日玩耍,纵享欢愉,那龚朝又岂会放心于我?
幸好我给龚朝造成了不理实事,贪玩逸乐的印象,所以龚朝才能容忍我继续担任家主。不然以龚朝在家族中的势力,那将我给废掉,然后龚朝自己来当这家主,不是举手之劳吗?
龚立,我知道你对我之忠心。但你为了保全我而出卖我大哥的行为,这实在让我不能接受。要知道在这龚家之中,我所能依靠的人,除了你之外就是我大哥了。
我大哥虽是庶出,但却长我六岁。其经历过父亲统管整个家族的岁月,还能唤起我父亲的一些手下来支持我等兄弟。
今若为了这还没有证据确凿的刺杀之事,就出卖我大哥。那我日后还能依靠何人来击败龚朝,以夺回家族内之大权呢?”
龚立听到龚据的这番话之后,遂对龚据的印象大为改观。原来主公不是一个顽劣之徒,而是行的韬光养晦,隐忍藏拙之计。
龚立重新认识到了主公的品性之后,当即大喜道:“原来主公竟是行的勾践之志也!
恕仆下愚钝,竟未能看出主公之宏图远略。主公既然隐忍了十几年,那定有所谋划。仆下愿听主公之计议,请主公告之”。
龚据见龚立让自己说出计划来,于是无奈的说道:“龚立,我哪有什么计划啊!
自我成年以来,便只能一切看龚朝的脸色生活。苟且偷安,得过且过,此便是大幸矣!
这些年来,我也只能装成一个贪玩享乐的人,这才能被龚朝所忽视啊!龚立,你说我这种形象,连你都看不上我,家族中人又有谁愿意听我的调遣指派呢?
唯有我大哥经常以祭拜父亲的名义,来与我商谈击败龚朝,以夺回大权的事情。只有我等兄弟齐心之下,才会有击败龚朝的一些渺茫机会出现。
龚立,你也是我的忠心手下,故我才将我之真相告于你知。所以我大哥与我同根相生,若大哥为龚朝所灭,则我即使能苟全下来,也再无可以击败龚朝的机会了。那一切就万事皆休矣!
所以龚立,你现在明白了绝对不可以出卖我大哥的道理了吗?”
听完了龚据的这番话之后,龚立不禁捶胸顿足道:“哎呀!老奴一心只想着保全主公,让伯主去承担龚朝的怒火。却没想到主公和伯主早就定下了打败龚朝,夺回家中权利的大计。
如今老奴已经将伯主和余广的关系告诉给了龚直,依龚直的个性,他必会去查探余广的底细。余广在二小姐身边担任护卫有数年之久,龚直一查便会知道余广与伯主的来往密切。
若是如此,到时候伯主势必难逃龚朝的报复。主公,这一切都是老奴的错啊!为今之计,老奴只有去替伯主抗下这些罪责,以恕老奴之过错矣!”
龚据听到龚立要去为大哥顶罪,心中感激之余,却也涌出一种深深的无能为力之感。龚立和龚由是龚据唯二可以信任的人了,现在眼见要亡一人,自己却没办法相救,龚据自然是感到极度憋屈的。
龚据无法可施之下,最终还是决定请大哥龚由过来,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大哥知晓,好让大哥来做个决断。
龚由到来之后,龚立遂马上跪倒在地,向龚由不住的磕头,声称自己的罪过。
听完龚立的说辞之后,龚由见龚立居然敢出卖自己,当即也是怒火填膺,对着龚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以泄愤恨。不过打完之后,龚据说龚立要去揽下指使余广的罪名,好替龚由顶罪。龚由这才缓解下来暴怒的情绪。
龚由冷静下来之后,直接说道:“龚立既然已经向龚直通告了我与余广的关系,那龚直只要去随便一查,就可以查出所有的真相。到时候,龚立再想给我顶罪,那也无济于事矣!
我等对抗龚朝之图谋已是完全暴露了。如今之计,我等只有离开南康县,前去二妹家以寻求暂避之所了”。
听完龚由的这番话之后,龚据大惊道:“大哥,二姐当初可是中了堂叔祖的奸计,所以才被毛氏给强娶过去的。况且父亲当年就是在跟毛氏的战争之中阵亡的,我等岂可去投身杀父仇人焉?”
龚由见龚据的反应如此激烈,不由劝道:“三弟切勿激动!二妹当初虽然是被毛氏给强娶过去的,但二妹如今已为毛氏生育了三子。这十几年下来,纵使再大的仇怨也会被时间所冲淡了。
二妹如今身为毛家四子毛普的正妻,还育有三个儿子。这个身份已经能影响到毛氏的决策了。
况且我等虽然没有与毛普这个姻亲相走动,但我也知道毛普手下还掌握有一批三百人的毛家私兵。
当初毛归起兵攻伐南康之时,手下只有六百余人。可就算这样,我等三族联军依然不是毛归军之对手。这才导致了父亲战死,三族联军与毛氏议和的结果出现。
毛归压服南康县之后,又率兵去进攻南野县。不过南野县的大宗族邓氏甚是厉害,在战斗之中邓氏族兵砍断了毛归的一条腿。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毛归才调集了所有的兵力前去报复南野的大宗族邓氏,直到将邓氏给灭族才肯罢休。
毛归虽然如愿灭掉了邓氏,但是麾下的军兵却损失惨重。从此役之后,毛归再也无力发起扩张了。
毛归残废之后,便雄心不再,将手下的军兵分别给了三个儿子。每个儿子各自领有一百五十人,然后毛归自己则开始过起了享乐的日子。
咱们的姻亲毛普得到这一百五十人之后,慢慢将其发展壮大,现在终于有了三百人的部曲。
三弟,古语有言‘大丈夫为求成业立功者,当能伸能屈也’!姬昌食长子之肉,才得苟全。韩信受胯下之辱,方得脱身。
三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咱们当然须臾不可忘怀。但如今你我兄弟无权无势,内要受龚朝势力之压迫,外要被米、宁二族所嘲弄。如此境况之下,还怎生为父亲报仇啊!
今我等所谋划的刺杀之计已经泄露,则龚朝必会以此事为因由,来迫害我等兄弟。
三弟,你岂不闻‘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之理焉?今日之事,我等兄弟除了去投靠毛普之外,再无他路。
三弟,无论是夺回家中之大权,还是为父报仇之大业。只有先保全住性命,才可言及日后之事啊!”
听完了龚由的这番话之后,龚据说道:“大哥之所言,句句在理。小弟听完之后,有如暮鼓晨钟一般,使我幡然醒悟。
是啊!我等兄弟还有许多事情未能完成,岂能将性命弃置于此地焉?
毛普虽是仇人之子,但毕竟乃是二姐之夫婿。我等兄弟为求自保以得苟全,只能前去投奔于他。大哥,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们这就准备逃离南康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