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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
「啪——」
一声轻唤,伴随着一记轻柔的力道缓缓搭在她的肩头。棠梨一时震惊,难免错愕停手:「这个声音……青龙,你……」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我只不过是一时大意,可你为什么会出现,会什么会在这里想要阻拦我……
然而,那对面的女子却是只阴暗地笑了起来,分明逮到了如今的绝好机会。「你现在看到了吧!看你所信赖的人,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她是怎样诉说和你之间的关系,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再这样容许她继续走下去,那你一定会……」
「你住口!」都走到了这一步,就算你算有了机会,我也绝不会容许这样的机会变成一个巨大的障碍!可是——
「有朝一日,她一定会……」
「我杀了你!」
「灰飞烟灭……」
「棠梨!」
「哧——」
手,突然就僵立在那虚空之中。她怔怔错愕,难以置信。她眼看着,却终究还是惊颤地倒退一步,手也只瘫软下来,连带着殷红的血。而她,整个人也都只落魄地倚靠山壁,生生颓然。「青龙。你……」怎么会?我的感知力,不可能会下降的!而我的速度……「你为什么要用瞬步。她不过是个骗子,是个可恶的人!难道你都忘了吗,当年,就是因为有他们这些人的存在,你的翩廻才会闯入蒙山,才会被那青鸟剜去双眼!可你为什么要帮衬着她!你应该要为了你的翩廻而讨回公道不是吗……」
可是,可是……你为了她,为了要保全她卑贱的性命,你竟然不惜挡在我的身前!你这样,让我该如何自处……
「停手……」他颤抖着声音,却还是极力地朝她伸出手,试图阻止。「不管你想要说什么,总之,你都先停手!没有必要在这样的地方大开杀戒。」可是,谁还有心思与之抗战?你都听了吗,不是吗?
棠梨没有作答,竟是连回首相看的勇气都不复存在。如此,那样的男人更是心惊,急切:「我问你,她刚才说的,全都是真的吗!」
「哪一句。」她噙满了泪花,只试图维持镇定,一边,还只在心底慢慢打转,寻找对策。
「当然是最后一句了!棠梨,我知道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我一直看不穿你的想法,也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你就应该知道,你一直都是在自掘坟墓!总有一天你会……」
「我会怎么样呢!」她恼羞着回过头,她冷厉着双眼与之对视,仿佛那样盲目的一道身躯依旧可以与之相看而来。「就算有一天我会死,那也不关你的事情!青龙,你应该要明白,不管我做什么,就算有朝一日我死在了你的面前,那也绝对不是为了你!」
「……」谁曾想,她竟是如此发
狠,竟然能够在这般的时候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我不在乎你是谁,我也不想去关心你的愿望和你的能耐。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一个借用了破劫魂魄的人。因为如此,我才会来到你的身边。你的愿望,也就等于是他的愿望。他死了,你还活着,所以我就要相助于你,帮你达成你的目的——如果不知道那一切,我的确不会靠近你。可是既然我知道他变成了你,那么,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可是,有一点你必须要记住:有朝一日,就算我当真命殒黄泉,那也只是为了他,不是因为你!」
他怎能料到,她竟然可以!「可是,现在活在你面前的人,是我……」
「够了!」厉声喝止,女子多情,却终究还是咬牙止住。「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我说了你要相信我,可你一直都在怀疑我。为了你,为了破劫,我什么都会做,但就是不会想着要去伤害你伤害破劫!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你怀疑我,你一直都在怀疑我!为什么——你要么就选择相信我,要么从头到尾就别想着要我留下,让我来帮助你呀!如果你情愿后者,那好,我现在就走,如你们的心愿!」
转身回眸,眼神冰凉:以退为进,谁又是不会呢!只是,你仅凭她的一句话就想着要停下那一切了吗?你,是为了我的性命才想要停下,还只是因为想要拯救她的性命才会出手阻拦?
——希望,跳动在爱情的汪洋大海之中。她缓缓振动翅膀,试图飞过沧海。可是,那魂牵梦萦的人,那样一个永远都无法让自己淡忘的人——如果这个世上早就没有你的存在和痕迹,那我又何必如此辛苦自己,非要颠簸于这颓然的黑暗世界?破劫,破劫……你伤得了我的……
「棠梨……」可是,那样的人,他渐渐地倒下身去,他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所以,该走吗,还是要继续给他脸色看?
「棠梨,你别走。我只是想要你告诉我,有朝一日,为了我,或者说为了破劫,你是不是一定会牺牲掉自己的性命!」
「当然……」
「当然是!」可惜,那一直等候一旁的女子却终究不肯就此作罢。梦悠络咬着双齿,冷漠地看着那已然转圜过去的幽影,她的眼神静默,根本就不会要将这般的小性子放在眼底。而自然,有她在,就更加不会让身旁的青龙继续上路。
「你还不知道吧!实现你的愿望,就必须要她灰飞烟灭——你知道灰飞烟灭是什么意思吗?万物皆有灵。一旦灰飞烟灭,那就是化身成为最原始的无能之灵气。你该知道的,天地之灵气,只要你一抬手,整个天下的灵气都可以为你所用。可是,她呢?一旦灰飞烟灭,沉入黯海之中,你可就连辨识出她的能力都没有了——那样,可是比化成白灵还要可怜!你,当真就要为了你那所谓的梦想毁掉她的一生吗!」
只是,那渐渐倒在地上的男子却终究还是没有转身朝她看过一眼。他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只凝神地朝着那身前移步的女子看过去。「我想要问你,你到底,会不会灰飞烟灭,永生不复!棠梨,我要知道你的答案。如果你认为我这是在怀疑你,那你就向我证明,是我怀疑错了,我根本就不应该怀疑,我更加不应该在这个地方和你分道扬镳!如果你是无辜的,那你就应该向我证明,让我信服,让我后悔!」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扭曲的行径?两个人,一个舍不得,一个不肯走,却终究还是故作姿态地要在这里做戏——你们都知道吗?梦悠络看得心酸,却竟是连那生生要分离彼此,阻碍他二人前行的心思都缓缓松脱:我不是非要来阻止你们不可。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彼此明白,你们的抉择,并不是那样轻松就可以达到,你们的前方充满了无尽的变数。任何人,都可以变成你们的阻碍。可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活下来,不要死,永远活下来……
「棠梨。」她轻缓开口,声音柔和,不单青龙不解,就连那棠梨都分外惊诧。「原本我还以为,你们之间是很容易被人拆散的。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你们之间的信任,虽然薄弱,但却终究还是不能容外力所摧毁——青龙。你不再是破劫,可是我这个身为她姐妹的人,还是希望你能够像曾经的破劫一样,将她放在心上——你也知道,人生匆匆数十载,很多事情,一眨眼就过去了。如果你今天不珍惜,也许明日,就再也看不到了。」转身,叹息,举止轻缓,却终究还是慢慢离开,不曾作别。
「你这话什么意思!」如此,棠梨终是只随即转身追上,高声开口,不解,而又隐隐不安。
「你不是很想要知道我的秘密吗?有胆量,你们两个就一起来。可要是没兴趣,那就还是算了吧!不过棠梨,我相信,当你看到那一个人的存在时,你应该还是会很兴奋的!」
「你什么意思?」
「十二双生神祇。我想你很愿意知道,这片蒙山的真正主人的下落——有胆量,你就随我来。只要你有本事,你就可以看到她的存在!」
「你是说……」眼睛,终是一瞬便被彻底点亮。可是,那点亮的双眼之中,却还是残存了无尽的惊诧和惴惴不安:「云翔?」你是说云翔么……可是怎么会!如果那个人是云翔,如果云翔还在这里,那我认为应该是云翔的霖儿,应该是蒙翼的青鸟,那不都是……
惊诧,而惶恐。只不禁,她抬起手,掩住了自己的口鼻,难以安定:如果说曾经「宁静」的主神翩廻和代表着「理智」力量的神祇谈起了恋爱,背离了神的旨意,那么这一次,这样的一双神祇,是不是同样也背离了神的旨意,甚至,还已经扭曲到了悲剧的路上——为什么,神祇会和一个陌生不知来历的人,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