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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姜果儿挽着尹俊熙的胳膊,小鸟依人一般走在商业街中。
尹俊熙被冬日里的暖阳晒得晕晕乎乎,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做梦,每一个步伐都像是踩在软绵绵的云彩上,无力而疲软。身旁的那个女孩儿,那样的柔情那样的甜,太久太久没有过。
就这样……被她征服了?简直不可思议。
尹俊熙走在街上,很多年了,好似头一回找到了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尊严,再也不是屈居于人下的卑微的存在。尽管,也许是他自己想得太好。
“饿了吗?去吃饭吗?”姜果儿的肚子咕咕作响,两个人刚刚从商场杀出来,她已经精疲力竭了。
“我太高兴,都忘记了带你去吃东西,抱歉果儿。”尹俊熙歉意地笑笑。
“现在去也不晚。”姜果儿终于学会了不嫌弃他。
一场危险的车祸,能换来两个人的交心,简直太值了。尹俊熙头上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但心里却舒爽得很。
“睡到中午连早饭也不吃就去逛商场,我们两个也是拼了。”尹俊熙牵着姜果儿的手,笑了起来。
“谁让你昨天……”姜果儿话没有说完,脸就红了。
“昨天怎样?”尹俊熙故意逗她。
“喂!怎么一夜之间你就学坏了?”姜果儿双手掐腰,又恢复了刁蛮大小姐的模样。
尹俊熙饿得无力,闷着头走在路上找饭店。
“啪啦!”几分钟之后,伴随着尹俊熙不经意地一个转头,有如一道闪电劈在了他的脑袋上,他迈出的脚步僵住了。
“哎哟!”姜果儿没有察觉。因为惯性被尹俊熙甩出了几步才停下,她立刻转过身来,皱着眉头怒喝道:“尹俊熙!你干什么!我的手腕都被你抓疼了!”
尹俊熙仍旧呆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对面西餐厅的窗口。
“怎么了……”姜果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满是惊疑。
尹俊熙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反复看了几遍窗口,这才呆呆地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不可能……她不是……”
姜果儿脾气上来。怒气冲冲地问道:“尹俊熙!你到底犯什么毛病?看见鬼了?”
尹俊熙呆滞地喃喃道:“果儿。你说对了……我真的……真的碰见鬼了……”
姜果儿一个激灵,看着尹俊熙严肃的模样,真心觉得很恐怖。她颤颤巍巍地说道:“别开玩笑了……哪里有鬼……”
尹俊熙抬起了一只手,指着对面的窗口,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自己看吧……”
安幂可循着尹俊熙的手指,看向对面。刚才毫无目的地寻找,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现在再次看去,觉得看什么都显得不正常,都异常恐怖。
姜果儿如同玩恐怖找茬游戏一样,在对面的视野中搜寻。
两分钟之后。姜果儿也是一愣,紧接着,仿佛撞鬼一般。后退了两步,差点撞上身后的电线杆。她的嘴唇不可思议地翕动着,脸色发紫,摇着头说道:“这是假的!是假的!”
尹俊熙转过头,看到比他还激动的姜果儿,他相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对面那家西餐厅,坐在落地窗边的那个女孩儿,赫然是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林沐晨!
“果儿!果儿!不要激动!我们过去看看!”尹俊熙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安抚了一下还在震惊状态的姜果儿,他拉住了姜果儿的柔荑,带着她走进了那家西餐厅。
“不对!”姜果儿刚浑浑噩噩跟着走了几步,忽然发现,坐在“林沐晨”对面的,竟然是姜澄澈和安幂可。“俊熙,你看和他们坐在一起的那两个人!”尹俊熙停下了脚步,定睛观瞧,也是一怔,这件事情,也变得棘手起来。
“怎么办,果儿?”尹俊熙头一次没有了主意。
“别问我啊……我不知道……”姜果儿慌乱极了,神经质一般地说道:“俊熙,你说会不会……她真的是林沐晨变成鬼回来了?”
“别乱想!”尹俊熙强硬地打断了姜果儿的胡思乱想,稳了稳情绪,说道:“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怪!”
尹俊熙的眼球转了一转,紧接着冷哼了一声,说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怀疑,姜澄澈和安幂可是找了一个和林沐晨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儿,一起策划什么阴谋。”
“阴谋啊……又是阴谋!真累。”姜果儿真的不想再想这些复杂的问题,她也在感慨着好在有尹俊熙陪在身边。
“有点意思了。”尹俊熙整个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好奇的欲^望侵蚀了,他在飞速地思考,思考着姜澄澈想用这个和林沐晨撞脸的女孩儿做什么。是吓唬吓唬他们,从中找到林沐晨自杀的真相吗?还是说,是想让这个女孩儿取代林沐晨曾经所拥有的地位,用一个新的身份进入姜家?那未免也太可笑,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除了那张脸,怎么能让人有多余的亲切感。
姜果儿被肚饿骚扰着,弱弱地催促道:“怎么,我们是进去还是离开?想好没有?”
“我怎么知道!”尹俊熙莫名烦躁,对姜果儿昨天以前所积攒的那些不耐烦又像恶魔一般钻了出来。
姜果儿心里很不爽,好不容易才有了真正与尹俊熙的相处之道,却被尹俊熙不经意之间脱口而出的这五个字瞬间化作了满地齑粉。
好!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姜果儿心里一阵发狠,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
尹俊熙下定决心进去看看,他刚想回头拉住姜果儿,就发现人已经抛下一个背影离开了。
尹俊熙恨地牙根发痒,一到关键时刻就甩脸,姜果儿这大小姐的臭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你怎么回事……”尹俊熙喊着追了过去。烦的要命,自我感觉即将抓狂。
姜果儿气鼓鼓地走回了停车场,走到车前,才发现手中没有车钥匙。
“气死我了!”姜果儿一脚踢在车上,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尹俊熙黑着一张脸,走过来帮姜果儿打开了车门,把钥匙放在驾驶座上。转身又回去了。
“尹俊熙!尹俊熙!你给我回来!”姜果儿看着尹俊熙的背影。心里又酸又痛,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着。
尹俊熙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冷笑,他头也没有回。昨夜刚刚放下的那一份冷血,今天又重新拾回了。那就像是一件包裹自己的衣服,一身坚硬的铠甲,在每一个被旁人刺伤的时刻。都会镶上一根利刺,直至把自己变成一只刺猬。一个怪物。
姜果儿的心重新变得空落落,她好不容易才暖化了的那个人,极其艰难才得到的安全感,还是瞬息崩溃。她有点恨自己不能委曲求全的怪脾气。但更恨两个人终究不是一条心。她不是傻瓜,况且,就算是再傻的人。被骗多了也总会有所察觉,她觉得不对。觉得尹俊熙对她的感觉不对劲。
在外面受挫的孩子,首先想到的依靠往往都是自己的亲妈。
“喂?妈妈。”姜果儿欲言又止,她只是想听听秦姨的声音,找寻一份安全感。
“怎么了果儿?”秦姨正在看电视,下午茶的时间是她一天之中最惬意并且放松的时刻,她喜欢享受这种休闲,这让她觉得岁月无痕,时光静好。
“没事……”姜果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到底怎么了?果儿,别瞒着妈妈……”秦姨从沙发上正襟危坐了起来,有些担心。
“哦……其实是……”姜果儿想了想,决定先说那件事:“妈妈,你猜我今天碰见谁了?”
“谁啊?”秦姨听到姜果儿无事,放下心来,声音中懒洋洋的没有精神。
“林沐晨!”姜果儿一字一字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啪!”
一声巨响,姜果儿耳中出现了手机里的忙音。
秦姨的手机,在听到那个名字的一刹那,颤抖着滑落在地。
秦姨嘴唇微张,愣在当场,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仿若冬日残阳中枯冷绝望的树,寒风过后,精气荡然无存。
林沐晨……林沐晨!
秦姨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她没有听错,刚才手机里,姜果儿提到的那个名字,是林沐晨无疑。
秦姨还是不敢确定,捡起手机来,重新拨了回去……
另外一边,尹俊熙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那条马路,站在路对面遥遥相望,还好,那个“林沐晨”还在那家西餐厅中没有离开,姜澄澈和安幂可也都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留着小胡子的青年男子。一桌人有说有笑,貌似聊得很开心。
尹俊熙慢慢踱到路对面,在西餐厅旁边的一家餐厅里随便买了些东西打包,继而拿着东西走进了西餐厅。
“您好,先生,欢迎光临!请问有预定吗?”前台小姐礼貌地问询。
“哦,没有,我想给我未婚妻带份吃的回去,你们有推荐吗?”尹俊熙扶了一下眼镜,余光扫向“林沐晨”那一桌。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先生您可以先在用餐区坐一下,然后从菜单上挑选。”
“哦,好的,好的,那我先找个位置,让服务生送菜单过来吧。”尹俊熙早已经在脑海里选定了合适的位置,距离“林沐晨”那一桌很近,但是又相互看不到对方。
等到服务生送菜单过来的时候,他以慢慢挑选为由支走了服务生,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所以,你的梦想就是这个了?”安幂可笑着问坐在对面的赵尔雅。
“是啊,在婚纱店打工的话,一定是会很幸福的吧。”赵尔雅满脸都是憧憬的喜悦。
“唉,妹妹,你哥哥我到现在都是单身狗,你这可真是花式虐狗啊。你说你年纪轻轻怎么就对婚姻这么向往啊,知不知道你哥哥我是不婚主义。”赵温文的小胡子一翘一翘,宣泄着满心的不满。
“切,要你管,谁让你自己不积极。”赵尔雅吐了吐舌头。
尹俊熙算是听明白了,那个长得和林沐晨一模一样的女孩儿,还有一个哥哥,就是那个留着胡子的男人。那他们的目的是?尹俊熙猜不透,只好支着耳朵继续听。
“如果沐晨还在,就好了。”安幂可看着赵尔雅,忍不住感慨着。
“对了,我和那个女孩儿长得真的很像吗?”赵尔雅问道。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姜澄澈这时也开了口,说道:“那个女孩儿,名字叫做林沐晨,她几乎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也是一个活泼善良的女孩儿。”
“哦……”赵尔雅若有所思,良久,才试探性地问道:“我……我能冒昧地问一句吗……”
安幂可猜到了让赵尔雅想问又不好问出的,一定是林沐晨的死因,她忍着内心的剧痛,说道:“沐晨她……是跳楼自杀的……”
“啊……”赵尔雅倒抽了一口冷气,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年纪轻轻又开朗活泼的女孩子,会选择那样一条不归路。
“为什么会……”赵温文也觉得很可惜。
“我们也不知道。”姜澄澈深深叹了口气,林沐晨的死因,一直都是一个谜,一个怎么调查也查不出来的迷。
“那她,之前有没有抑郁什么的?”赵尔雅总觉得能有所帮助就要帮助,这是一份天生的责任,只因为两个人长得相像。
“没有,她一直都很好。”
“是不是因为什么突发事件?有没有遗书之类的?”
“有,但是……但是表达的也不太清楚。”
姜澄澈和安幂可把遗书的内容跟赵温文和赵尔雅详细解说了一遍。他们两个人对这对兄妹几乎没有什么防备心,好似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让他们愿意对这对兄妹掏心掏肺。
“好可惜……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儿……”赵尔雅说着说着,眼眶就湿润了起来,她由衷地心疼,心疼那个和她长相相似却过早香消玉殒的女孩儿。
“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有男朋友吗?”
姜澄澈和安幂可面面相觑,终于,姜澄澈很尴尬地说了一句:“我就是她的未婚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