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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山啊!你真的想好了么?”
方易居所之中,朱祐正苦口婆心的劝着,要放弃博士弟子资格的方易。
自庄光处归来之后,方易经过一连几日的考虑,最终决定,放弃进入太学,放弃了光荣的“博士弟子”身份。这令朱祐等人很是不解,朱祐更是特地前来,想要劝一劝他,毕竟在他看来,这个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许多人拼死拼活,甚至赌了全部家当,就是为了能进太学,将来能做官,能光宗耀祖!如今方易有这样好的机会,如果就此放弃,实在太可惜了!
而方易却是一脸平静,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便不会再更改,此时见朱祐劝他,也只是淡然道:“我已考虑清楚!这太学我是不会去了!”
“可是……可是我还从未听过,这有人考上太学又不去的?”
朱祐说着,似乎对方易的坚决完全不能理解。
方易却只是淡淡一笑,道:“仲先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朱祐见他表情坚决,似乎真的已经打定了主意,可是想了想,又心有不甘的问:“文山啊!那可是太学啊!你真的打算放弃?”
“不!这不是放弃!”
方易笑了笑,接着又道:“我只是选择另一条路而已,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这学堂之中学不到的!……没错!我曾经对太学又一些憧憬,可是后来发现,如今天下,需要的不是在太学里研究学问,也不是入仕为官,辅佐当今这位陛下……”
“诶!”
朱祐听他越说越“离谱”,连忙伸手阻断,接着才低声道:“文山不要如此,谨防隔墙有耳!”
方易见他紧张,笑道:“这是在我家,不至于吧!”
朱祐却不以为然,又到门外望了望,见没有可疑,这才又回到房中,对方易说道:“此事非同小可,还是小心为上!”说完,他又看了看方易,接着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今各处灾祸肆掠,朝廷又不能解决,若是再这么下去,一旦激起民愤,这天下怕真就是要乱的,而伯升在南阳……”
朱祐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才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伯升一直在等待机会,你是想跟他……”
方易听到此处,连忙打断朱祐,道:“仲先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如此打算!”
朱祐一愣,随即更加疑惑的问:“那你这又是为何?”
方易便道:“并非为何,只是……只是
这入仕为官,并非我的本意!既如此,这太学读来,又有何用?”
那日方易与庄光一席长谈,令他有所醒悟!于是这几日来,他开始思考,思考关于未来,以及来到这个时代的意义!他发现以往的一些决定,实在欠缺考虑,甚至可以说是非常错误的决定!比如来长安,考太学,不过就是自己逃避问题的一个借口罢了!
其实方易很明白,自己心里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阴丽华,他之所以不愿去想这件事,也是因为他找不到答案,最终才作出了逃避的决定!他相信“历史”,想把一切交给时间,希望时间能给他答案,但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他自己!事实上,从他来到这里的那一天开始,历史就已经改变了!他不用去考虑是否存在什么所谓的“蝴蝶效应”,他只需考虑一点!他的存在,就是一个意外!
方易意识到了这一点,也终于想通了其中关键!他知道也许历史的大方向,他不能,也没有本事改变,但他至少能够,或者说有机会改变他能触及到的历史!比如先前的吴汉,如果没有他,邓禹也不会出现在哪里,那邓奉可能会死,结果也会演变成完全不同的情况。
既然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那为什么不再主动一点,努力一点,去争取一些有可能得到的东西?
于是,方易作出了决定,他决定不再被动的依靠“历史”,而是要利用他知道的历史,去改变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得到一些他想得到的,亲手创造一个好前程,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决定,方易才最终会放弃去太学读书,因为他知道,这新莽王朝的毁灭,是历史的大方向,他一个人无法改变,也不想改变。既然如此,他何必愚蠢的参其中呢?
不过朱祐显然不会知道方易的想法,此时听他说并不想作官,当下更是一头雾水,正欲再问,却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响起。
“子翼!你怎么回来了!”
方易望着走进门的韩羽,颇有些意外。
“仲先也在啊!”
韩羽进门,看到朱祐也在,便连忙朝他拱了拱手,接着才对方易说道:“哦,我打算回家去了!”
“回家?……回那个家?”
方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是这样的,我家里受了灾,家中积蓄已经不多了,没办法让我再继续留在长安,于是来信叫我回去!”
韩羽说着,眼
神有些黯然。
“啊!这样啊!”
方易觉得有些突然,他知道韩羽家中并不富裕,在长安生活也过得很紧绷,这才和他们合租了地方,平日韩羽也都十分节俭,读书也十分认真,几乎没见过他什么娱乐。如今这样一个勤勉之人,却没办法继续读书,而自己能读的,却又不愿去读,想起来还真有些讽刺。
“如今天下灾祸不断,百姓日子本就艰难,不想连子翼家中也遭了灾,真是……唉!”
朱祐也感叹着摇了摇头。
“仲先不必如此,我今日便要回去,本来以为不及与大家告别,没想到能遇到仲先……如此正好!”
韩羽说着,顿了顿,又道:“只是今日一别,却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了!”
方易听罢,也有些感慨!这段日子以来,方易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两人也算有着不错的交情,而且韩羽这个人读书十分用功,当初家中靠着亲戚帮忙,进了这太学,为了“打点”那些官员们,也花了不少钱财,所以对他来说,读太学进而入朝为官不仅是他个人的梦想,而且也是全家的希望,可是如今这梦想就要破灭,他这一切的努力就要白费,怎能不让人唏嘘。
于是方易又问道:“子翼啊!就没有其他办法吗?或者……让我和刘仲,我们大家一起帮你分担房租,这样行不行?”
韩羽摇了摇头,苦笑道:“即便如此,你们又能帮我多久呢!”
方易想想也是,所谓“长贫难顾”!即便他想帮忙,又能帮他多久呢?何况他身上所带有限,自己也没有赚钱的办法,今后花费还得靠着这点钱,自然也不可能帮他多少!
想到这些,方易不禁又是一叹,接着才问道:“刘仲知道你要走吗?”
韩羽道:“我之前在太学碰到他,已经跟他说过了!”
“哦!”
方易点点头,心想也没什么办法了!现在也只能祝他一路顺风了!
正当方易打算再安慰他几句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在叫喊。
“子翼,子翼!”
方易转头一看,发现刘仲正急急的跑了进来,便问道:“刘仲,你怎么也回来了!”说完,他又看了看韩羽,恍然道:“哦!你是专程回来送子翼的吧!”
那知刘仲却摇了摇头,然后一脸喜色的对韩羽道:“子翼,你不用走了,我有办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