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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刘玄那里离开之后,方易一路都在思考李肆和去洛阳的事,他越想越觉得既然那头颅不是李肆,那李肆很可能没有死,只是如今也不知逃去了哪里!
按照方易对李肆的了解,这个“文科男”显然比他要了解历史得多,虽然无法做到钜细靡遗,但从他之前所说看来,他很有可能意识到自己没能改变新朝和“王莽”的命运!所以提前有所准备,找了替死鬼,让自己得以“规避”历史,逃出升天!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熟悉历史的李肆会逃去哪里?哪一个地方最适合他藏身?
想到这里,方易却不禁苦笑起来,自己对于这段历史本就知之甚少,现在连自己都搞不定了,又哪里能猜到李肆的下落呢!
于是,方易又转头思考起“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刘玄派他去洛阳,究竟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方易觉得,刘玄先是给他加官进爵,又派他去洛阳,表面上似乎有意要提拔他,但实际上可能存了平衡绿林势力的目的。因为自从刘縯死后,舂陵军已然名存实亡,而绿林的势力却占据了汉军绝对多数,如朱鲔、王匡、王凤、陈牧等等权权控制了汉军最主要的几个职位,反而刘玄这个皇帝,虽然是绿林那些人选出来的,代表着绿林的势力,但难保他自己不会动些心思,玩些权力分化的帝王之术,这一点从刘玄与朱鲔的态度就不难看出。
当然,这些还只是方易自己在推测,即便刘玄有这个心思,那也有大把的宗室子弟可以用,并不一定要用他这个可能成为“祸根”的“刘縯胞弟”!比如刘赐,如今就已然顶替刘縯成了大司徒,刘玄对其重用之心显而易见。
所以,方易认为这一次刘玄派他去洛阳,除了表面上的修缮宫殿的事情之外,也是想看一看他是否值得“重用”,今后或许还能让他担当一些重要的职位,用来“平衡”朝中权力极大的绿林众将,以防止某些人作大,威胁到他的皇帝宝座。
想到这里,方易对这一次的洛阳之行便又多了几分期待,原本他只是觉得能够暂时离开宛城这座让他透不过气的“牢笼”,就已经非常开心了,此时又想到自己原本暂时不敢去想“复仇”机会,竟然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便会到来,心中不免有些激动起来。
“做好修缮之事,取得刘玄的信任,便有机会利用刘玄的‘重用’,替刘縯报仇!”
方易暗自定下决心,这一次洛阳之行不容有失,他期望已久的复仇计划,从这一刻便算是真正的开始了!
方易心中正暗暗的想着,忽然发现马儿停了下来,这才意识到家已经到了,于是便翻身下马,准备进门。
这时,方易忽然发现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好奇之下,便定睛一看,却发现自家宅院上空漂着一只闪着光的天灯。
方易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于是急忙进门,快步到了院中。
果然,阴丽华正和小敏一起,站在院中望着天空的“孔明灯”发呆。
“朵儿!”
方易唤了一声,将二人的目光从黑暗无光的天空中拉了回来。
阴丽华见到方易回来,面上便有了笑容,对他道:“夫君还记得这孔明灯么?”
方易自然记得,这是当初他与阴丽华定下婚约之后,亲手教她作的。只是过去了这么久,方易没想到她居然还留着当初自己送给她的纸,还记得做灯的方法。
想起那时,阴丽华还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脸上的笑容总是很甜,如今她虽然她还是挂着那样令人陶醉的笑容,但方易却能看出,那笑容中多了份忧心,少了一份单纯的幸福。
想到这些,方易暗自一叹,便走上前去,不等阴丽华反应,便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阴丽华先是被方易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接着听到方易的话,这才幽幽道:“不辛苦!夫君才辛苦!”
简单的两句话,便将这段日子的复杂滋味化解开来,方易此时心中觉得暖洋洋的,便又贴紧了一些,然后笑说道:“我饿了,家里有吃的么?”
一旁的小敏正笑着站在一边,听到方易的话,立即说道:“有,我去拿!”
“小敏!”
方易一下叫住了她,然后便拉着阴丽华,走上前也将她拥了过来,语带复杂的说道:“这些年,多亏有你!”
小敏又惊又羞,听到方易的话更是微微发抖,方易便将她搂紧了些,然后对二人道:“为夫欠你们很多,今后……不,或许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也不知为何,阴丽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便轻声道:“你我已是夫妻,无论夫君去何处,妾身都会在家中等着你!”
方易闻言,嘴角微扬,继而轻抚佳人乌黑秀发,呼吸怀中芬芳,三人一体,久久不语。
天灯渐升,黑暗的夜空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
不久之后,方易道别家人,整理行囊,带着数百名工匠,开始了前往洛阳的行程
。
刘玄安排给他的这一队工匠,多数是招募来的,这些人基本都不会骑马,所以只能随着方易一起徒步而行,所以这行程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缓慢的。
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方易一行人才到达了颍川境内,颍川距离洛阳尚有好几日路程,所以方易决定让众人距离他们不远的襄城先歇歇脚,以保障足够的精力赶路。
当他们到达襄城时,已是暮色降临,襄城的城门正要关闭。方易见此情形,便赶紧上前表明自己的身份,对方守将显然听过方易的名号,一听说是方易来了,便连忙打开正欲关闭的城门,让他们进城,并且亲自前来迎接。
直到见到这名守将,方易才发现,原来这人便是当初带着人主动献城给他的那个张仲,而且自从方易等人离开之后,汉军就一直没有派官员进驻襄城,这样一来,张仲作为投降那些人的领头,便继续承担了襄城临时县令的职务。
方易听说汉军居然这么久都没有派人来接管襄城,也不免有些诧异,于是便和张仲聊起了他离开之后,颍川发生的一些事。
原来自从方易等人离开之后,张仲等人便满心等待着汉军派官员前来襄城,可是等了许久,却依然未见汉军派人来,这时他们又听说汉军攻打父城不利,一直守在父城城外,所以便猜想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来不及派人前来接管襄城。
而随后方易又听说那父城竟然还未拿下,便更是惊讶了,他记得当时自己有近三万人马在父城外交给了李家兄弟,而陈牧则带着数万人马在颖阳,这样一支合计十多万的队伍居然到如今都没有拿下父城?这不免也太夸张了吧!到底是对方厉害,还是汉军这些人无能呢?
想到这里,方易便多了很多疑问,但当他正欲询问张仲那支汉军的情况,却突然见到了一个老熟人寻来,这个人便是傅俊。
见到傅俊,方易除了惊喜之外,也有些诧异,按说他不是应该随军打父城吗?怎么来了这里,于是他便问:“子卫!你怎么在襄城?”
傅俊这时见到方易,却显得十分兴奋,说道:“真的是将军啊!傅俊总算能再见将军一面!”
说着,他竟然就跪在了方易面前。
方易见了,便连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接着说道:“子卫何故行此大礼!”
傅俊有些热泪盈眶的说道:“将军,当日将军一走,我等皆以为再也见不到将军,于是心灰意冷,便各自散去了!后来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