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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易一行人一路往洛阳行进,经过几日的路程,他们到达了位于洛阳以东的偃师。
这偃师之名,传说是来源于一场上古时期的大战。那是公元前十一世纪,当时雄踞九州的商纣王暴虐无道,引得天下群起而攻之。公元前1046年,周武王带兵从孟津渡黄河,会各路诸侯,共击商朝的都城朝歌,爆发了规模空前的“牧野之战”。这一战,周武王击败商纣王,商朝也因此灭亡。
周武王击败纣王之后,便来到了这嵩山和崤山之间,伊水和洛水汇合处,宣布“息偃戎师,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此地便因此得名“偃师”,象征着周武王向往和平的美好愿望。
有这样一个传奇的背景,偃师也应该算是座历史名城了!只可惜和它比邻而居的那座洛阳城太过醒目,在它的盛名之下,这座上古名城往往被人忽略!因为在大多人心目中,无论历史、文化、遗迹、传奇、经典等,偃师统统都不及洛阳。
但其实这种印象并不准确,作为与洛阳同属河洛地区的一座上古名城,偃师其实并不比那座伟大的洛阳逊色多少!
总所周知,洛阳城之所以被人们所熟知,在于其辉煌的帝都历史,在于那一连串传奇故事和历史文化经典。
但许多人不知道,洛阳以东的这座偃师其实也是一座帝都,而且是华夏最古老的一座帝都。
据后世考证,夏朝是华夏第一个封建世袭制的王朝,而夏朝的都城“斟鄩”,就在偃师。之后取代夏朝的商朝,也在其附近建筑了都城“西亳城”,那便是商朝的第一座都城。所以可以说,偃师就是华夏第一座帝都,是华夏帝都的始祖。
然而,由于和它接壤的洛阳城有着更为璀璨的历史,所以即便偃师并不差洛阳多少,但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却是相去甚远,后世许多人只知有洛阳,不知有偃师,偃师作为一个帝都始祖,却少人所知,这不得不让人叹息。
当然,还有一些人因为“二里头文化”,而认识到这座默默陪衬在“神都”身边的上古名都,知道它也曾经拥有过辉煌的历史,只是对于历史没有深刻研究的普罗大众,却还是很少会知道偃师的!
比如方易,虽然他在学校时成绩一直很好,不过对于历史,大多是死记硬背应付考试而已。毕竟在应试教育的体制下,“考过”比“学过”重要,大多如方易这样的人,对于历史的吸收,多数来自于影视剧和小说,只有少部分记忆力比较好的人,才能记住一丁点儿曾经考过的历史典故,那已经算相当“有才”了!如果想要更“有才”,就得自己回去翻史书,重头学过!
也正因
如此,当方易置身于这个“华夏第一都“时,反而还没有当初听到“终南山”时那样激动!在他的心目中,金庸笔下的虚幻世界远远比偃师真实的历史令人印象深刻,而这座真实的“华夏第一都”在他心目中不过是去往洛阳途中的一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县城而已!
不过这座在方易心目中非常“普通”的偃师,却在此时给了他一个非常好的印象,因为经过连日的奔波,看尽了路上的残垣断壁,以及那些艰苦求生的流民之后,方易总算看到了一座有些“生机”的城镇。
方易骑着毛色油亮的乌骓马,走在一行人的最前头,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们,看着他们身上破旧的衣衫,想象着他们艰难的生活,心中也不禁有些感慨。
生逢乱世!对于这些普通百姓来说真是最大的不幸,特别是生活在这争夺激烈,战事频繁的中原地区,百姓更是饱受战火之苦,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啊!
“喔!……好!”
方易正在感叹着这世道艰难,却突然听到一阵嘈杂声在前方响起,旋即便向那声响处望去,却只见到是路边一大群人,此时正围作一堆,不时的响起一阵叫好声。
出于好奇,方易便轻拉马头,去往人群处,想要一探究竟。
待方易一走近,他才发现那人群中站着一个衣着奇异的男子,约莫四十来岁的模样,正手拿一把木剑,在一个光着膀子坐着的人身边来回的转悠,口中念念有词!
此情此景,让方易很快便意识到这是一个江湖术士,这一类的江湖术士街头忽悠的把戏,方易在后世见过多了去了,无非就是使些坑蒙拐骗之类的下作伎俩,骗些钱财而已。
一般来说,这类江湖术士多半也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方易倒也不反感,毕竟如今时局动荡,大家日子都不好过,骗人总比杀人越货好,像他这一类的人也算是靠“本事”吃饭了,只要不害人性命,他也就懒得去管,更何况他以前在湖阳当“神棍”的时候,也和这差不了多少。
想到这些,方易又瞧了瞧那人摇头晃脑念念有词的神棍模样,不由便有些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一拉马缰,准备继续前行,毕竟如今天色不早,再不加紧赶路,恐怕今日就得耽搁在这里了。
可没等方易走远,他便突然听到身后又响起一阵热烈的叫好声!出于好奇,方易便又转头望了一眼,这一望却让他有些傻眼!
只见那位“江湖术士”竟然把一名老人上衣脱光,开始拿着一根木剑在他背上用力的拍打起来,那声音远处可闻,背上也很快出现一道一道的红印,可见其力道不小。
这一下,方易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心想你骗人钱财也就罢了,这老人这么大岁数,你还这么用力拍,要是给人打出事来怎么办?不是在害人家吗?于是他又调转马头来到那群人身后,正准备喝止,却突然听到人群中有人大喊:“这位长者年事已高,你这么用力,是要将他打死么?”
方易当下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头看了看这说话之人,只见这人衣衫虽然朴素,但却十分整洁,身材有些瘦弱,皮肤也显得白净,此时正对那术士怒目而视,满脸的忿然。
“你懂什么,此乃我仙门秘传之法,能测过去未来,能除百病!”
就在方易打量这个白面之人时,那位“江湖术士”说话了,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这人有病,我在为他治病,而且我道法精妙,能预知过去未来,你一个外行人根本不懂!
那白面之人听了,却是冷哼一声,说道:“你们这些方士,最是会诓人,说什么秘传之法,谁会信你!”
那人听了这话,却是不疾不徐,淡淡一笑,泰然道:“你这等世俗之人,自然不懂我仙门之法,况且我是道士,并非什么方士!”
那人自称“道士”,接着又说道:“方士不过是些炼丹捉鬼之徒,如何能和我仙门道法相提并论!”
而那“白面”之人听他自称道士,似乎想起什么,接着便疑惑的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才问道:“你所谓‘道士’,是否和那在长安被斩的西门君惠同出一门?”
那道士听罢,当下便有些惊讶的也对“白面”之人一番打量,然后才道:“他正是我师兄,阁下究竟何人,竟然知晓我仙门中人的名讳!”
这时,那“白面”之人却突然笑了,接着便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道:“西门君惠同王涉、董忠图谋逆反,被王莽斩于市集,其事天下皆知!至于我为何会知道他的身份嘛!……哼!”
那人说着,突然冷哼一声,接着语带讥讽的说道:“那贼人曾来我家中,为我母亲驱魔除病,但却毫无起色,后来被我父亲赶了出去!”
那道士听得眉头一皱,接着又恍然道:“阁下可是颖阳祭家之人?”
那人道:“我便颖阳祭遵,你那师兄西门君惠造反丧命,此人连自己这杀身之祸都无法预知,还谈何知过去未来!”
此话一出,一旁围观的众人便开始嘈杂起来,纷纷开始对那道士表示起了怀疑。见到这种情况,那道士急忙带着愤恨的声调,说道:“是!我师兄是死了!他早已得知自己命中应有此劫难,这才慷慨赴死,为的是给这天下被苦难的黎民百姓除去一个大患!”